“什麼？”后土驚訝地看着方若凝。“ASR-01，我重複一遍，這是來自基地的命令，你必須遵從。”
“我拒絕。”方若凝盯着屏幕上后土的臉，緩慢而堅定地重複了一遍。“根據女僕守則，認主後應該以主人的命令優先，除非那個命令違反了最基本原則。”
“認主？”后土不經意地皺皺眉頭。“人類，請把你的手伸出來。”
“嗯？”楊瑞還沉浸在方若凝堅定拒絕的喜悅中，聞言不由愣了一下。“幹什麼？”
“伸出來吧，我想做個測試，證明ASR-01的話。”
“哦。”
楊瑞依言乖乖地伸出右手，一根尖刺突然從屏幕後面升了起來，迅捷無比的在楊瑞手指尖上刺了一下。楊瑞只覺得像是一隻蚊子在自己指尖上咬了一口，倒並不疼。
“這是做什麼？”楊瑞納悶地問道。
“驗血。”后土應道。“這個過程大概需要半個小時，這段時間請耐心等待。或者，我放點兒節目給你看？”
“不用了。”楊瑞擺擺手。“趁着這段時間，我倒想問你一些問題。”
“問吧，只要是我能回答的，那我就不會隱瞞。”
“好吧，第一個問題是，未來人是什麼樣子的？是不是腦袋特別大，四肢特別不發達？”
“當然不是，你可以從ASR-01的身體設計觀察出來，未來人的審美觀和這個時代的人沒什麼不同，也就代表着他們的樣子和現代人也沒有什麼區別。而且，在我所在的那個時代，武學非常發達，普通人至少也會保持每天練功2個小時，相比起你們這個時代，他們的體質要好得多，體型也更接近人類力學的完美標準。”
“那麼第二個問題，未來人吃什麼？”
“他們……”
“第三個問題……”
“……”
……
楊瑞澎湃而出的好奇心在這半個小時裡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以前看了不少科幻小說和科幻電影，未來的景象被這些小說和電影勾畫的光怪陸離，而且悲觀性的居多，讓楊瑞一直都有些擔心。而現在從后土的口中，他卻發現，即便是到了1000多年後的未來，人類依然沒有什麼變化。依舊是兩個耳朵一張嘴，依然會有罵街的潑婦和文質彬彬的青年，甚至即便是聯合成了一個大聯盟，中國血統的人依然保留着過年的習俗，每年農曆大年前還會在象徵着門的兩旁貼上對聯。總之，經過後土的描述，未來變得……親切起來。
“……總之，就是這樣。好了，化驗結果出現了。”后土停止了和楊瑞的問答遊戲，屏幕上的頭像發了一會兒呆。“這個結果……雖然並不出乎我的意料，可是我仍然感覺很意外。”
“到底是什麼結果？”因爲這個結果很有可能關係着方若凝要不要走，楊瑞有些緊張起來。
“根據血液的化驗分析，你完全吻合……”后土說了一半突然停住，看了楊瑞一會兒，又道：“對不起，這個問題不能回答你，如果說出來，我怕會影響到未來。”
“靠，又是影響未來，我的血有那麼重要？”楊瑞不由嘟囔道。
“就是那麼重要。”后土認真地道。“準確地說，不是你的血有多重要，而是你本身很重要。不過……爲了不影響未來，你就不要期望我告訴你真相了。”說到這裡，后土居然還調皮地眨眨眼睛。
楊瑞不由氣結：“你這傢伙分明是耍我。算了我不管我的血到底怎麼了，你只要回答我，若凝到底要不要回去？”
“我在剛纔半個小時裡翻閱了一下資料裡的歷史記錄，發現在2007年有記錄顯示這個區域從10月底開始每天都會發生間歇性的地震，在2007年11月20日凌晨，也就是今天，這個地方發生了一場劇烈的地震，持續了大概不到5分鐘，然後這個地方就再沒有異常。”后土看了楊瑞一眼，道：“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楊瑞愕然：“什麼？”
“我剛纔說過，這個地方這段時間裡的地震，都是我爲了引ASR-01來造出來的，而我自從見到ASR-01後就已經啓動了程序，預計將於今天凌晨回程回來未來。也就是說，到時候會發生一場劇烈的地震。而這些事情，如果不是因爲我來到了這個時空，那麼根本就不可能發生。你覺得，這意味着什麼？”
楊瑞一怔：“也就是說，你從未來穿越時空過來，早已經被刻在了歷史上？”
“沒錯。所以說，我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有沒有影響歷史和未來的能力，這一切也許早就已經安排好了，無論我們做什麼，結果都不會變。”
關於時空穿梭，一直都有兩種概念，一種是時空網狀論，也就是說每一個時空都是一個獨立的空間，穿越了時間後，你所影響的，僅僅是另一個時空的事情，而不會對自己所在的時空造成任何影響。另一種就是因果論，也就是說無論你如何穿越，做什麼事情，這一切都會已經被安排好了，無法更改。
作爲一個擁有自由精神的人類，楊瑞一直以來都較爲支持前一種理論，畢竟，誰都不願意自己做的什麼事情都是已經被安排好的。可是現在後土所說的事情，卻分明在驗證着後一種理論。
“還有一件事情，在2010年以前，武學雖然在人類裡存在，但是並不發達，但是自從2010年以後，武學突然開始以超高速發展了起來，到了我所在的那個時代，更是成了人們必備的一種技能。這一切，或許也就是因爲ASR-01的影響。”
楊瑞張張嘴，說不出話來，面對時空裡強大的宿命感，他實在沒有什麼反抗之力。
“所以，我現在對於ASR-01留在這裡會不會對未來產生破壞性的影響不能確定。而無法產生確定的結論，我就無法讓自己不顧機器人守則強行帶走ASR-01。”
楊瑞眼睛一亮：“也就是說，你同意若凝留下來了？”
“沒錯。”后土盯着楊瑞。“我相信，她留在你身邊，是最好的選擇。”
“哈哈，太好了。”楊瑞興奮地從椅子上一躍而起，一把握住方若凝的手，大喊道：“若凝，我們不用分開了。”
方若凝微微一笑：“我早知道后土不會阻止我的，其實，他應該是第一個擁有自我意識的機器人，只不過在基地的人類面前他從不顯露出來，只有面對我的時候纔會流露出這一點。”
“那是因爲你是最有可能成爲第二個擁有自我意識的機器人啊。”后土突然嘆息道。“本來我覺得如果讓我培養你一段時間，你就能成爲我真正的同伴，只可惜一場意外讓我們分開了。不過用人類的一句話來說，正所謂‘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如果不是這個意外把你送到了楊瑞的身邊，恐怕你也不可能這麼快就擁有了自我意識。剛纔的那一句‘我拒絕’，恐怕不僅僅是因爲主人命令的緣故吧。”
“你知道就好。”方若凝輕輕一笑，握住楊瑞的手更加用力了些。
“好吧，既然我來到這裡的任務已經完成，那就該回去了。”地面的兩張椅子又縮了回去，本來自從兩人進來後就關閉的門重新打開。“你們可以離開了，我將在15分鐘後啓動程序，回到我應該在的時代。”
楊瑞張了張嘴，經過和后土的一番對話後，他雖然明白了很多事情，但留下的疑團卻更多，然而後土已經明確地說了，他不能說的就不會說，那麼顯然繼續問也沒用，所以楊瑞最終還是止住了到嘴的問題，擺擺手道：“那……再見吧。”
“呵呵，再見是不可能了，還是永別吧。”后土笑笑道。“好了，你們快走吧。”
“后土，謝謝你。”方若凝道。
“ASR-01，讓你留在這個時代，雖然我不知道是對還是錯，但是我相信讓你留在楊瑞身邊，一定是對的。至於其它的事情，就要你多加學習了。”后土又道。“另外，楊瑞，我想，有一件事情需要告訴你。”
“是什麼？”楊瑞奇道，有什麼事情，需要他等到快離開的時候才說呢。
“雖然ASR-01這個第一代智能型機械女僕是在3016年才成功被開發出來，但是第一代家庭服務型機器人卻遠在2078年就成功被推出。而關係着所有隻能機器人的核心程序，也就是一小塊芯片，這塊芯片根據記載，最早出現在2037年，也就是距離今天不過29年的未來。另外，無論芯片的外形內在怎麼變化，上面都會有三個字母，FRN，因爲這是第一塊芯片的製造者遺留下來的，並且申明決不允許更改。”
“FRN？什麼意思？”
“呵呵，不用想了，到時候你自然就會明白。好了，只剩下10分鐘了，你們趕緊離開吧，我要啓動程序了。”
“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