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球意志的具象居然是一條巨蛇……也還行吧,比我想先的遜色一點,卻也沒有超過人類的審美範疇。不過這條蛇的強度,明顯還沒摸到不朽之王的門檻……看來是我是高估它了,或者說星魂還有成長的餘地?”
看着平靜下來,恢復本來面目的原始行星,伊文失望的收回精神輻射,略微惋惜的感嘆道:
“看來即便是星魂,也沒辦法輕易衝破靈魂不朽的瓶頸……畢竟是永恆不滅的神級靈魂啊,這種層次怎麼可能輕易的達到……星魂具體的成長潛力,還需要長期觀察才能得出結果。”
在這過程中,他的身影逐漸斑駁透明,彷彿消失的海市蜃樓一般,無聲無息的消失不見。
……
海博倫星,訓練室。
伊文一身白色麻衣盤膝坐在地板上,雙手虛壓膝蓋,呼吸平穩,胸膛起伏彷彿能引動虛空;令他的身影彷彿覆蓋在一層水紋漣漪之中,顯得時大時小、時隱時現。
“……”
幾分鐘後,他睜開雙眼,無意識間釋放的力量隨即收斂,周圍顫動的虛空也跟着恢復原狀。然後從空間臂環中取出那枚如同凝固血液般的寶石,將其放在自己的右手掌心仔細端詳。
根據這些時日小希對遺蹟的研究和翻譯,伊文對這顆寶石的瞭解也是日益加深,知道這顆寶石來源於一個名爲阿薩的史前文明;而智慧之樹則屬於古阿薩文明的一個重要學派,這顆寶石就是智慧之樹學派最爲珍貴的寶物,它真正的名字叫做時空寶石。
根據書庫中翻譯出來的幾部太古史料記載,古阿薩文明也屬於黃金時代的人類分支,不過科技樹點的有點歪;它和古代美尼斯的文明一樣,都是泰拉文明的死敵——卡什尼聯邦所繼承的太古文明,其實就是泰拉文明。
這個古文明的科技在當時被稱爲寶石科技,因爲他們善於製造各種具備神奇力量的寶石,並將其廣泛使用在戰爭和物質生活的各個層面。
靠着神奇的寶石,他們能夠讓自己的身體能量化,居住到神源機才能自由出入的超級亞空間;脫離了物質生活的限制之後,阿薩人族的精神追求變得無比明確——他們要做歷史永恆的見證者。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阿薩人族都在觀測和記錄宇宙的規律。
他們將自己生活的超級亞空間命名爲永恆國度,高傲而又冷漠的避開一切爭端,以旁觀者的角度俯瞰宇宙,享受着伊甸園般的快樂生活。
但是這份高傲也使他們滋生出怠惰之心,錯過了黃金時代最重要的一次思潮——生命壁障計劃。
所謂的生命壁障計劃,就是嘗試着兼容碳基和硅基生物的優點,製造出更高層次生命體的神源機開發計劃。
正是這次思潮,令古美尼斯文明、古泰拉文明的戰鬥力飛速膨脹,並且誕生出諸多被後世稱爲傳承級機械師的超越者。
由於軍事層面出現了難以逾越的代差,在某次和泰拉文明的戰爭中,阿薩文明全面潰敗,被徹底逐出了永恆國度。
古美尼斯文明收留了他們……不,也許不能算是收留吧,用吞併或者俘虜來形容或許更合適。因爲阿薩文明在海博倫星的待遇如同奴隸一般,爲了得到庇護,他們甚至還獻出了三大寶石之二的靈魂寶石和能量寶石。
伊文手中的時空寶石,正是阿薩文明僅存的神石,擁有定位星際座標、遠程空間傳送,以及幫持有者開發時間感應的特殊能力。
除此以外,它還是通向永恆國度的鑰匙。
不過按照現有史料中的說法,永恆國度已經被泰拉文明的創世紀吞併融合,所以時空石作爲鑰匙的功能已經報廢。
……
至於阿薩文明最後如何走向末路,乃至於智慧之樹爲何荒廢,史料重並沒有解釋。也許,等小希將所有的太古書籍翻譯完畢,就能揭曉這個秘密。
不過這些都是過去時了,對伊文來說不重要,立足現在展望未來纔是他現在要做的事。
而目前最重要的事,就是如何開發利用時空石。
定位星際座標、遠程空間傳送這種能力他還能理解,開發時間感應是什麼鬼?
“古阿薩文明的至高寶石……在文明毀滅的情況下,都能完好無損的保留下來。技術含量應該不比神源機低……可惜沒有一份靠譜的說明書。”伊文把玩着手裡的寶石,不斷嘗試着輸入各種能量,然而第三種能力始終沒有顯現出來。
“光能、暗能、精神力都輸入了,怎麼還沒反應?”
“會不會是打開的姿勢不對?”
“既然不知道技巧,就以宇宙之力同化侵蝕、以鏡像世界讀取滲透,直接暴力破解它的秘密!”
考慮到寶石的品質,伊文決定放棄注入光能能量,而是使用不朽之王的手段,來破解寶石的最後一種能力。
“嘶——!”
伴隨着集中全力時習慣性的深呼吸,以伊文的身體爲中心,虛空正扭曲着一圈圈的收縮,如同流水一般覆蓋在他的身體上。
下一刻,他整個都失去了血肉之軀的質感——如同漫天星光閃爍,數千道密集的光線從他身體向外延伸。整個人瞬間變得透明無暇,只剩下了一個線條清晰的人形輪廓,數千道光線的源頭清晰可見——這數千個奇點就如同星辰一般,在伊文的身體之中,組成了一個旋轉的小型宇宙!
光線昏暗的訓練室之中,虛空的碎片,隨着縱橫交錯的細長裂紋濺射出來;像是風中的冰粒,飛揚而起,環繞在伊文的身邊。
“來!”
緊接着,時空寶石在伊文的控制下懸浮而起,融入了他體內的宇宙投影中。
下一瞬間,訓練室彷彿變成了一個小型的時空蟲洞,旋轉着扭曲起來,並且閃動着蜿蜒細密的雷光。電光沿着虛空褶皺一道道的疾掠而過,深邃無邊的虛空裂縫中,隱隱透出了無數個時空的虛影。
時空寶石懸浮在宇宙投影的核心部位,內部呈現出框架結構的輻射網絡,此時彷彿也受到了影響——正在膨脹着無限變大,緩緩顯露出一個內蘊萬億恆星系的奇點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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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過程中,伊文只覺得無數光點在眼前穿梭着,五光十色、流光溢彩。
但他心中此時此刻,卻沒有絲毫的激動。
鏡像世界和宇宙之力的同時使用,令他在讀取寶石知識的過程中,身體也受到影響,正在自然模仿寶石內部的量子運動。
一道道銀色的虛線在伊文體內生成,如同宇宙投影噴發出億萬射線,構成了一個龐大的網絡;
在他的視野中,訓練室已經消失了,不再有分崩離析的虛空裂縫,不再有能量,也不再有物質;包括他整個人在內,只剩下一片混沌的虛空,無數的銀線彼此交錯,彷彿構成了這個世界的全部。
……
不知道過了多久,無數到虛線中軟重疊起來,如同軸線一般貫穿了宇宙投影的中心。
彷彿在漆黑的宇宙之中劃開一條明亮奪目的狹光,令宇宙開始加速運轉——時空寶石內部的奇點宇宙更是千變萬化,在幾近無限快的速度中,重複着無限的組合。似乎正在進行復雜而精密的計算,並且不斷向外反饋數據,令伊文體內的小宇宙隨之變化。
“……”
而此時伊文的視野中,世界已經不再是一片虛無,空間中盪漾着一圈圈銀色的波紋;當他集中意識的時候,就能一個個瘋狂旋轉着、幾乎是變成風火輪的鐘表指針。
緊接着,他彷彿穿梭到了另一個戰火紛飛的世界,無數龍族風格的建築在炮火中坍塌破碎,放眼望去大地上滿是狼煙;接着耳中聽到一陣低沉的龍吼,伊文聞聲擡起頭,只見高空中的虛空一陣扭曲——敞開一處矩形空間門,門扉邊緣閃爍着密集的電光,龐大的機械臂隨即透過出口破空擊出。
機械拳帶着古怪的音波向前轟擊,與一道赤紅的龍息撞在一起,爆發出毀天滅地的光芒。
層層雲海被染得鮮亮,閃着金光,彷彿是燃燒的火海。
緊接着,畫面就變得模糊起來,彷彿變成了閃現的片段,因此伊文根本看不真切,只能看清基本的輪廓。
最後一幕,是一頭巨龍在火焰中,伸長了脖子咆哮,然後無力的摔向大地。
……
緊接着畫面再度變化,光線陡然變暗,空間也變得狹窄逼仄起來。
伊文仔細的望向四周,發現這裡是一處模模糊糊、看不清楚的洞穴。洞穴遍佈着猙獰的毒蟲,它們看上去就像是一條條長滿堅硬外殼的蠕蟲,發出的聲音酷似嬰兒悲鳴。這些毒蟲還有一些皮膚蒼白、身體肥碩,看上去像是巨型蛆蟲的幼蟲。
洞穴深處,似乎正在發生一場戰鬥。
四男一女的劍士組合,正在聯手應付一個擁有女性輪廓的青灰色怪物。
當伊文正準備努力看清他們的真面目時,那個擁有女性輪廓的青灰色怪物忽然擡起頭,詫異的望向他;這一瞬間,伊文也看到一雙似曾相識的眼睛——使徒希洛克的眼睛。
……
沒等他反應過來,眼前的畫面再度跳轉。
那是一片懸浮在天空中的海洋,整個波光粼粼的海面,倒映着破曉時金光氾濫的紅,彷彿一整面燒起來的火海。
海面上飛浮着一頭數千公里長的龐然大物,那似乎是一頭巨鯨;它輕輕的漂浮自空中,背上是無數的參天大樹、遠古密林,密林中屹立着一座座聳天的古代遺蹟。
遺蹟中遍佈着造型各異的章魚,它們像是苔蘚一樣附着在遺蹟各處,給原本古樸莊嚴的建築物增添了幾分詭異。而在建築物的內部,則是居住着一羣身着封閉式長袍,頭戴古怪面具的教徒。
遺蹟的最高處,一頭龐大的章魚,被壓在塌下來的石堆中,奄奄一息。
……
接着,他看到了一片顏色渾濁陰暗的天幕,烏雲死氣沉沉地懸浮在空中;雲霧的顏色隱隱泛綠,似乎蘊含着某種致命毒素,空中斷斷續續低落着粘稠的酸液——而整顆星球都爲這樣的雲層所籠罩。
伊文看到這個世界的第一眼,便感到的是無盡的壓抑,彷彿這是一個已經死亡的世界。墨綠色粘稠的地表完全死寂,荒廢的村莊空無一人,明顯是一個籠罩在絕望下,緩慢步入死亡的世界,
他嘗試着走進村莊,結果發現村莊內部和外部截然不同,這裡到處都是融化的人類!這些人融化到幾乎變成粘液,卻奇蹟般的還未死亡,甚至還保留着自我意識。它們行屍走肉般的穿行在山路上,發出空洞壓抑的哀嚎,向世界散佈絕望。
接着,畫面又變得斷斷續續起來。
伊文只是勉強看到了最後一幕——那個渾身紫黑,嘴巴長長地凸出來,並且用四條腿走路的怪物正在大笑;這傢伙的身體正在四散崩潰,被吸進另一個空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