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恐怖平衡(慶祝本書的第二位盟主誕生)

北方星域,禁入空間。

恆星系中央的暗紅光霧深處,火焰吞噬者安圖恩忽然擡起頭,遙望着特洛波特星的方向。那雙岩漿色澤的眼瞳深處,持續釋放着濃郁的光芒——直接穿過前方的虛空,關注着龍之國度上發生的一切。

“哈哈哈哈!原來是你……原來是你!”

黑色火山內,塔爾坦之王懸浮在半空中,雙手捧腹狂笑不止,全渾身都在因爲笑聲而不斷抖動:“真是沒想到啊!你居然能一口氣搬出幾百名不朽者,好大的手筆,連我也被你嚇的夠嗆。”

“瑪特伽大人……這件事和我們有什麼關係?”不遠處的地面上,梅迪爾不解的問道。

“龍之國度與聯邦母星相距不遠,這數百位不朽者等於插在聯邦的心臟上。赫爾德雖然有卡恩和普雷撐腰,卻也不可能一口氣消滅如此龐大的不朽者軍團……一旦開戰,只要不朽者逃出去一兩個,卡什尼母星就完蛋了!”

說到這裡的時候,瑪特伽的笑容漸漸收斂,熾白的瞳孔裡光芒劇烈浮動:

“換而言之,製造者已經有了談判的籌碼。”

“也就是說,爆龍王不用死了?”梅迪爾歪了歪頭,似懂非懂的說道。

“豈止如此!這是百年難遇的變局,不過他的籌碼還有些輕……我要給他送一份大禮!”

塔爾坦之王眯起眼睛,昂首挺胸的凝視虛空,面部線條一瞬間變得無比凌厲:“這是我族離開禁入空間,前往富庶之地大好機會!全族人員準備空間跳躍,我們去特洛波特星!”

“遵命!”梅迪爾撫胸領命,身影迅速淡化,離開了黑色火山的範圍。

……

火焰吞噬者安圖恩猛地張開巨口,肚腹內部驀地伸出一股吸力,源源不斷着吸收周圍的暗紅光霧。令這團直徑數萬公里的等離子體扭曲起來,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然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它吞入腹中。

吸食完所有的光霧後,第七使徒昂起頭顱,從巨口中噴射紅光,轟在正前方的虛空中。

轟——!

魔能轟擊的位置,虛空像是層層玻璃一樣破碎,形成一個深邃幽暗的蟲洞。

安圖恩隨即向前飛行,石質化的龐大身體迅速沒入蟲洞,令周遭的空間一陣劇烈顛簸顫抖,並且濺射出潮汐般向外輻射的紅色電流;這樣的震動足足持續了十秒左右,才隨着蟲洞的閉合隱沒消失。

一一一一一一

特洛波特星,世界之巔。

“你似乎每次都能爲我帶來驚喜啊!”

巴卡爾從雲端垂下猙獰的龍首,火焰凝聚的雙眼俯瞰着不朽者軍團,流露出滿意的神色;伴隨着一聲悠長的龍吟,他挑釁性質的在天空中緩緩舒展開身軀,尖銳狹長的龍尾一直蔓延到天邊。

伊文攥緊左手,讓裁決手套上的三枚寶石隨時處於啓動狀態,淡淡的說道:

“等離開這裡,我們再談驚喜吧。”

“你明明殺了巴卡爾的妹妹,怎麼還有膽子救他……”望着屹立在龍王肩頭、氣勢完全不遜於使徒的伊文,赫爾德瞳孔猛地一縮,隨即醒悟了過來:

“不對!難道她沒死?”

“小小把戲而已。”

伊文承認卻不說破,然後話音一轉,對着屹立在世界之巔的幾名使徒說道:“各位使徒大人,我帶來這些軍團只是爲了自保,無意衝撞各位,唯一的要求就是帶龍王離開這裡。”

“沒想到當年那個被姐姐欺負的傻小子,已經成長到這個地步了。”

希洛克環視着周圍虎視眈眈的不朽者軍團,搖頭嘆息了一句:“帶着不朽者大軍包圍我們……儼然一副諸神之王的做派,居然還用請求這個詞,你還真是謙虛。”

“這點軍團,對各位來說其實不算什麼,正面衝突我必敗無疑。我所能做的,只是能拉着聯邦的母星陪葬而已。”伊文讓自己籠罩在神咒的保護下,不動聲色的說道。

其實他帶來的諸神軍團戰鬥力並不強,只是空有不朽者的氣勢而已,根本沒有不朽者的戰鬥力。

真打起來的話,第一使徒一拳就能砸翻一片。

說白了,就是靠着諸神殘留的精神意志恐嚇他們,讓他們認爲自己有能力跟卡什尼母星同歸於盡——然後想辦法談條件

“但是我能在一切開始之前,先殺了你。”普雷悠揚的鳴叫從遠處傳來。

“當然……普雷大人殺我確實很容易。”

伊文努力保持鎮靜,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緩緩舉起了左手:

“但是我也有能力在死之前,毀掉泰波爾斯星!我的這隻手套名爲裁決手套,是古代阿薩文明的最高傑作,能夠無視空間進行跨界打擊。如果普雷大人執意要殺我,我只好拉着您的母星陪葬。”

“哈哈哈哈!好東西,以後誰敢動你,就炸了他的老巢!”巴卡爾以一種誇張的口吻,配合他唱起了雙簧。

“……”普雷深深的凝視了他一眼,沒有再說話。

也許是不屑,也許是在乎自己的家鄉,也許本來就無意摻和這件事,所以天驕選擇了沉默。

“那麼,各位如果不反對,我們和龍王就先離開了。”看着屹立於世界之巔的五名使徒,伊文心臟一陣陣的狂跳,幾乎隨時能躍出嗓子眼,臉上卻保持着一幅波瀾不驚的神情。

“你以爲……帶着巴卡爾從這裡離開,這件事就能直接了結嗎?”

赫爾德神色淡漠的看着他,半威脅半勸誘的說道:“如果我是你,我會就會選擇站在實力強大的一邊。救走巴卡爾對你沒有任何好處,只會帶來無窮的麻煩。”

“抱歉了,龍王我一定要救!”伊文斷然拒絕。

“夠義氣。”巴卡爾咧嘴大笑。

“那麼不久之後,海博倫星就會化爲灰燼。”赫爾德眼神平靜,聲音逐漸變冷。

“化爲灰燼……如果海博倫星只有我和巴卡爾,說不定真會那樣。”伊文深以爲然的輕輕闔首,隨即露出笑容:“但是……現在可不一定了,因爲我們還有一位新朋友。”

隨着他話音落下,天穹深處猛地坍陷出一個暗紅的漩渦,一束紅光從中穿透而出,直接垂落到伊文身旁。

光芒凝固下來,隨即浮現出塔爾坦之王·全能之瑪特伽的身影——這位等同於使徒安圖恩的存在降臨之後,雙手抱胸懸浮而立,居高臨下的俯瞰着赫爾德:

“你想燒海博倫星?抱歉,我已經把那裡當成新家了……誰敢去那裡放火,我就燒了誰。”

看到塔爾坦之王的身影,伊文暗地裡長舒一口氣,懸到嗓子眼的心總算落了回來,同時自己安慰自己:“三對五……算上停泊在宇宙中的安圖恩,就是四對五……局勢總算是稍微平衡了一點。”

“安圖恩!你竟敢!!!”

赫爾德眼裡閃過一絲惱怒,左手不受控制的握緊法杖,手指骨節因爲用力顯得青白凸出。

緊接着,她似乎想到了什麼,瞳孔微微一縮,表情突然平靜了下來;再度望向伊文的時候,眸子平靜如水,甚至盈着一縷陰沉的笑意。

“真是的……莫名其妙,讓人失望。”

卡西利亞斯眼見這一仗是打不起來了,於是嘆息着收劍歸鞘,露出一副遺憾的表情望着巴卡爾,不住的大搖其頭。

使徒卡恩自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只是默默的看了赫爾德一眼,似乎從她的眼神中讀懂了什麼,放下了握緊的拳頭。

“伊文,你爲什麼要救巴卡爾?你要知道,你可是在和卡恩大哥作對啊。”希洛克饒有興致的望着他,忽然問道。

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這位使徒心裡也有自己的考慮——她之所以參與圍堵巴卡爾,除了擔心巴卡爾是毀滅自己的元兇之外,也有被赫爾德脅迫的因素。

對希洛克來說,殺不殺巴卡爾不重要,重要的是哪裡安全。

原本她認爲自己和赫爾德合作,一定是最安全的,但是現在這種想法現在卻發生了改變:因爲對方執意要消滅巴卡爾,伊文卻是執意要救巴卡爾……對比二者所作所爲,顯然是後者更能讓她心動。

畢竟任何人,都希望在危機時候,有人願意站出來拉自己一把。

更重要的是,卡恩的實力太強,而且與赫爾德關係密切——如果他們對自己心懷惡意,希洛克自認爲無力抵抗。

相反,如果加入伊文的陣營,自己的處境會好很多!

最起碼,比起赫爾德她更加了解伊文……就無形空間的表現來看,他不是那種隨便拋棄同伴的人。

“……”

考慮到赫爾德就在面前,伊文沒有透露預言的事,而是用另一種方式回答了她的問題:

“因爲我不允許任何一個使徒,在無罪的情況下被處死。”

“真是個讓人有安全感的好男人。”

希洛克嫵媚的掩嘴微笑,身影驀地化爲一團黑煙消散,瞬間飄到伊文身旁,然後重新組合成曲線完美的女體:“既然如此,我也加入你了!比起其他人,我更願意信任自己親手培養出來的你。”

“歡迎之至!”面對這個意外之喜,伊文當然不會拒絕。

這個局面雖然十分意外,卻也在情理之中,畢竟他們倆是老相識了。

希洛克的加入,使得對峙的局面更加均衡,加上幾百號的‘不朽者’軍團,相信赫爾德更加不可能輕舉妄動。

“希洛克……你也想背叛聯邦?”

此時此刻,赫爾德已經恢復了智珠在握的從容,質問希洛克的時候,語氣也顯得不溫不火。

“抱歉,我一直比較缺乏安全感,比起你,更喜歡可靠的好男人。”希洛克含笑回答。

“希望你不會後悔。”第二使徒淡淡的道。

“那麼諸位,讓我們一起迴歸海博倫星吧。”說話之間,伊文意識溝通寂靜城,啓動了次元穿梭裝置。

遵循製造者的意志,倒懸的寂靜城開啓重重門扉,自內向外噴射出吸附力極強的螺旋狀黑雲柱;帶着劇烈的呼嘯,帶着無窮的壓迫感,猶如一條條遊戈而出的黑龍,卷向了美尼斯諸神——迅速將它們地扯入門內,消失不見。

“我喜歡這座高塔!對了,別忘了帶走我的屬下!”巴卡爾大笑着恢復原形,徑直飛入寂靜城,與等候已久的果果瑞拉擁抱在一起。

“新的時代已經開啓。”

瑪特伽懸浮着重新升上天空,瞬移回到黑色火山內部,與使徒安圖恩一起擡頭遠眺遠東——以海博倫星爲目的地,進行二次折躍。

“再見了,赫爾德。”希洛克輕笑着與第二使徒揮手道別,化爲黑煙飛入寂靜城中,然後好奇的四處打量。

伊文跟着希洛克身後,從倒懸的瞭望塔迴歸寂靜城,就在門扉關閉的前一刻,他回首看了赫爾德一眼:

“卡什尼聯邦主導星河的時代結束了,從今往後人類文明的陣營不再由聯邦單極獨霸,而是——東西對抗!”

隆隆作響的話語穿過門扉,如雷鳴般激盪在天地之間。

隨着音波的擴散,寂靜城表面瀰漫起無數電流,數萬米的塔身射出無數電光,包裹了整個特洛波特星。

嗤——!

整個特洛波特星,連同依附於星球的所有亞空間,瞬間與寂靜城一同消失不見。

……

隨着星球的消失,宿命者卡恩,淚之赫爾德,天驕普雷,以及征服者卡西利亞斯被拋到了星際空間,各自漂浮在原地沒有移動。

“接下來該怎麼做?赫爾德。”問話的是普雷,面對眼前這種情況,他很想知道對方的下一步計劃。

赫爾德從剛纔開始就一直靜靜地望着寂靜城消失的地方,直到普雷發問,才緩緩開口道:

“你們也都看到了……以製造者爲核心的危險分子,將會成爲聯邦的死敵。全面對抗的時代即將到來……在這過程中被殺的話,他們應該不會有怨言吧。”

說這話時,赫爾德的臉上依然是一副平靜的表情,但是沒有人知道她此刻的內心是多麼的愉悅!

因爲她長期以來夢寐以求的計劃,已經變相的邁出了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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