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承諾與困局

小門兒那裡可能有宿舍或電梯。如果自己不過去,可能會當場被人看穿。

唯行戴着口罩,故意走向電鋸附近的工作臺,再斜穿去小門。這樣就有機會經過電鋸身邊。既然電鋸還醒着,先去看看也好。環視四周,他發現電鋸附近都是攝像頭,集中對着電鋸。電鋸身側有隔離欄。外圍分別有兩三排儀器電腦之類的設備,佈滿了工作椅,以電鋸爲圓心向外散開分佈。估計都是用來研究和分析電鋸的裝置。儀器包圍圈中,留出了呈十字形的寬敞過道,可以從四個方向,由外圍靠近電鋸。

唯行能認出來的設備,價格都很貴。由此可知,那些不認得的儀器,應該也都不便宜。哼,竟然需要動用這麼多人力物力,來研究這半個機器人。要是讓爸爸來負責這工作,只要給他一個叔叔和幾臺微機就搞定了。他的能力比你們優秀那麼多,可你們竟然殺了他!唯行帶着深深的怨懟,掃視着那些次第林立的設備。終於接近電鋸附近。

唯行小聲說:“我是李唯行。我來救你了。”

電鋸大聲地回答:“我就知道你會來。”有幾個人在遠處聽到聲音,扭頭回來看向電鋸的方向,他們在奇怪這機器人爲什麼突然說話了。

唯行裝作也很驚訝似地看了看電鋸,卻小聲道:“小聲說話。別讓人注意到我們交談。”因爲口罩的掩護,遠處的人應該看不到他的嘴部動作。而電鋸根本就沒有嘴,只要音量降低,沒人能知道他是否在說話。

電鋸非常配合地放低音量:“好的。你帶武器了嗎?”

“沒有。”

“那要怎麼突圍?”

“正在想辦法。實在沒辦法,我再武力奪取!我已取得你的其他肢體部件。只要能帶你離開這裡,就能讓你zì?yóu了。”

在此期間,他一直裝作是在查找電鋸說話的原因。藉機與電鋸小聲交談着。

電鋸突然說:“放棄營救,請撤退。”

唯行身形一定,有些驚訝:“爲什麼?”

“戰術系統判斷:勝率爲零。你的身體,戰鬥力太低。他們兵員充足,武器jīng良。一有行動你會被當場擊斃。白白犧牲沒意義。”

唯行鄭重說道:“既然來了,我就一定會帶你走。就像你爲了幫我,不管多遠多危險都要趕過來一樣。你不只是盟友,電鋸。你是我的好朋友。你講義氣,我就絕不會拋下你。”

唯行揮手示意那幾個一直關注這裡的人,表示沒什麼事。那些人轉身向小門兒走去。唯行也假裝要離開,向他們走去。但他走的非常慢。

“可你沒武器!”電鋸小聲對正在離開的唯行說。

“戰鬥力是很重要。但在人類的世界裡,智慧更重要。相信我,耐心等,很快回來帶你走。”

就在快要走遠時,沉默中的電鋸突然說:“我相信你。我們是最棒的。”

唯行身形一滯,隨即大步離開。他隨着人流穿過小門,離開這大山腹地。

***

穿過一道小走廊,小門另一邊也是一個在山體內部的大廳。但卻不像是工作的地方。

這裡劃分較細,有很多建築。更像個建在山體中的生活聚落。倒處都掛着禁菸的牌子。往更裡面去,還有個通向其他地方的大閘門。唯行回憶着衛星地圖,在那大閘門後面,應該有一個地表建築。那是一幢舊樓,建在一個很破舊的廠區裡。只從山體外觀望,或者從高空俯視的話,誰也不可能想到,這樓後的兩座山體都是空的。裡面還建有可以藏匿數千人的大型秘密研究中心。

這麼說來,那大閘門外的舊樓,才應該是秘密中心正式的地表入口。電鋸所在的地方,應該是研究中心的腹地。自己應該算是從後門混進來的。他們有可能是爲了方便運送電鋸,並且不暴露正門位置,這才從後門停車轉運。因爲後門更爲隱密,這才導致了白頭雕的誤判,認爲那座廢棄辦公樓纔是地點。

唯行的鼻子隔着口罩也能清楚地判明此地的空氣質量。這山體裡空氣污濁,想必通風並不理想。人類必須保持呼吸,這裡的空氣質量剛剛達到人類能夠呼吸的水準。如果質量再差一點兒,只怕要戴呼吸器或氧氣瓶才能活下去。大概這也是此地禁菸的原因。如果不是這地方禁菸厲害,那幾個工作人員也不會偷偷跑去暗門外抽。如果那暗門不是建在車棚一側的暗處,他們覺得不會暴露在天空之下,也不會大意的站在那裡邊抽邊聊天。自己能發現暗門,用叔的話說就是“走了狗屎運”。難道爸爸真的在保佑着自己?

唯行看清這裡的環境,覺得從前門突圍的可能xìng太低了。既沒辦法聯繫2號接應,又可能遇上隱蔽或未知的崗哨。安全係數太低。2號此時,應該按計劃埋伏在後門附近的預定位置,等着自己聯絡。

此時與外界完全隔絕了消息,該怎麼辦才能再次突圍並帶走電鋸呢?

要是能連接外網就好了,哪怕是又慢又不穩定的無線網也行啊。要是有建築的構造圖就更好了。唯行依靠最低限度的想象力,勉強想出一個可用的對策來:必須先去確認一下環境,優先考慮尋找可用的網絡。唯行在一個偏僻的地方,終於發現一臺座機電話!可是這座機是內線電話,根本打不出去,沒用。在另一個地方發現了幾臺電腦,上面提示可使用證件登錄系統。可惜這些電腦只能聯接內網。唯行向電腦後面摸了摸,拔出網線。看到別人沒注意,直接連到自己肚臍處的網線接口。裝作正在使用電腦查詢信息,在畫面上點來點去。實際卻在通過網線入侵這裡的內網服務器。內網的安全做的非常好,幾乎沒有漏洞。幸好叔教過他幾個特別的招術,可以使用幾個一般人不知道的特別技巧,突破內網的安全限制。很快,唯行成功地入侵了生活區的內網系統。感謝叔叔。

唯行在內網裡找到了幾臺服務器,卻沒找到可以連入外網的任何設備。只能證明此地的網絡與外界dú?lì。這些服務器都是生活區專用的服務器,沒有關於後山腹地電鋸那邊的任何資料。其中兩臺還是專門用於管理通風系統運行的。他幸運地找到了生活區的內部構造圖,立刻弄清楚了生活區的佈局和環境。但這些資料卻對突圍沒什麼幫助。

總結是:這裡根本就是個封閉的空間。與外界的出口,只有正門的大閘門,和通向工作區的小門兩處通道。

唯行情緒低落。必須在今晚就離開。

如果這次放棄營救,下次想再混進來就難了,他們必定會加強jǐng戒。天亮之後,別人一旦發現那個被綁的倒黴鬼,也會發現有人入侵。還有,雖然現在天不冷了,但是扔在下水井裡總不是件好事,那人萬一凍死餓死就不好了。

如果聯絡不上援軍,出入口又難以通過,就只剩下帶電鋸硬衝出去這一條路可走了。可是沒武器怎麼硬衝啊?電鋸所在的位置,地形封閉,jǐng衛又多。真的武力衝突起來,掩體都沒有,會被當場擊斃。就算對付得了腹地的jǐng衛,生活區的人數大約也在兩千人以上。萬一他們衝進去幫助,又該怎麼衝過這麼多人的包圍網呢?

唯行環顧四周,有些奇怪的管道式設備直通最上,像是通風設備。這麼封閉的山體內,空氣流通很差,所以纔會有這麼多通風設備,所以才需要禁菸。這讓唯行突然想起一件事來。人類必須吃飯、喝水、呼吸!如果偷偷搞停通風系統,不就有機會了嗎?這裡的通風設備一旦停轉,這麼多人的呼吸將成爲問題。應該會全體疏散到空氣更好的地方,也就是山體外面。這有可能產生一定程度的混亂,自己完全可以藉機混出去,或者藉機硬搶電鋸不被發現。就算沒發生混亂,讓這兩千多人離去,至少可以減少敵軍幫手的數量。而我不需要呼吸,通風系統的好壞根本不影響我的行動。

要帶走電鋸,必須先把他先從懸掛的鐵索上放下來。可以利用叉車運走。可是叉車速度太慢,根本無法開着叉車衝出重圍。而且後山腹地的通路,目前只知道通向前山的小門,和通往廢樓的後門。

最奇怪的是,不明白後山爲什麼會有一臺起重機?如果需要這種噸位的設備提拉搬運,應該是非常笨重的東西纔對。可在後山腹地,根本看不到這樣重量級別的設備。那就有可能存在自己不知道的通道(出入口),或隱蔽在不明位置的重型設備。這對自己就相當不利了。未知的東西越多,行動計劃的漏洞越大。

唯行在生活區的服務器裡種下病毒,時刻等待自己激活。只要在任何一個終端輸入密碼,生活區的全部電腦系統將癱瘓。整套通風系統也將停轉。唯行將網線還原,向外走去。他必須找個地方先喝點兒刨冰。這山體裡太悶熱,自己的衣服穿得厚,體溫越來越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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