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行一打響指,召喚服務員過來。
郝強一見,想起唯行進來時的吩咐,立刻有樣學樣。搞得其他老闆不跟着做,好像層次都顯得低了。這一套面子活兒做下來,硬是把秦老闆看得有些傻眼。其他老闆則心折不已。郝強更是心底直豎拇指,暗贊唯行有派有學問,一下鎮住全場。
唯行學着乾爹的樣子微笑着對秦老闆點頭:“這燕窩做的還可以,秦老前輩不試試嗎?”
秦老闆一時有些回不過神,終是端起來小嚐了一口。嗯嗯啊啊地說:“嗯,還行,還行。”
唯行笑問:“我吃好了。秦老前輩,不知這酒你想怎麼喝啊?怎麼纔算分出輸贏?”
“白的,一盅一飲,誰先趴下,對方就贏了。你贏,提成比例按你說的走,我再沒二話。我贏,你把給我的合同單獨改到7%。敢嗎?”
唯行暗想:我的胃腸裝1o瓶5ooml的酒沒問題。他還要忍受酒精對肝臟、心臟和大腦的影響。正常體格的人類,1~2瓶就該差不多了。按他的規則走,他根本喝倒我。反正穩贏,自然要喝。只是怎麼才能喝得別那麼輕鬆呢?
“哎呀~,您可是酒國老前輩了,這樣不算欺負我嗎?”
“酒桌上哪有前輩後輩,只有一杯接一杯。生意不順,只能靠酒通一通了。”
“好~!阿強,給我要兩箱最好的白酒送來,算我帳上。今天我就捨命陪君子。”唯行信心滿滿地直視着秦大酒罈子,發下豪言壯語。
郝強其實不用出去,只要招呼旁邊的服務員就行。叫他轉話,不過是爲了擺個威風。這都是乾爹教的,必然有道理。唯行也就老實不客氣地支使起好兄弟來。
少傾酒來。唯行起身,雙手端起牛眼杯,四面一敬:“各位老闆,接下來我要跟秦老前輩斗酒,沒空陪大家喝了。我可是拿命在拼,諸位也請出點兒力,給做個見證。這裡先敬諸位老闆一杯,謝謝了。一會兒阿強代我招呼大家。多多包涵。”
衆人不用被拖下水已經很高興了,哪有不同意的。
唯行拖着椅子坐到秦大酒罈子旁邊去。“老前輩,咱們開始吧。”
秦大酒罈子一樂:“我喜歡你。夠膽氣!”說完一拍手,旁邊的服務員靠上前來,將桌上清出兩塊地方,擺滿牛眼杯,大排大排地注滿濃香的液體。看來秦大酒罈子也常來這家,服務員們早就清楚他的作風。
唯行想:我總得裝裝樣子,有點兒正常人的反應,別讓大家覺得我跟他們不一樣纔好。於是故意麪露訝色,像是被這陣仗驚到一般。
秦大酒罈子回身叫人,一個手下遞來兩份合同,被他一掌拍在桌上。那是兩家合作的合同文本。什麼都填好了,就是分成比例一項空着沒填。“看到沒?最後贏的那個人,可以填這數字。我要贏了,寫7%。你可要想清楚了,我怕一會兒你喝高了說不明白你,讓人家說我做人不地道。”
唯行假裝猶豫起來。
郝強一見,緊張地湊過來扯了扯唯行的手。“阿行,這喝法太瘋狂了。要不給他算了。錢,咱們還可以再賺……”
唯行輕輕一握他的手,低聲道:“不拼一下,怎麼知道行不行?要是我喝倒了,你替我看好他,別叫他多填就好。乾爹說,商場如戰場,必須有勇有謀。這正是要我們見勇氣的時候,不能退縮。”唯行已經打算好了。先說的自己非常吃力,再裝作勉強勝利,這樣被看破的機會就小了。其實他心裡完全沒顧慮。數據分析的結果:自己的勝率超過98%。
秦大酒罈子一聽這話,竟然鼓起掌來:“有意思。今天不管誰贏誰輸,你這小酒友我交定了。”
郝強慢慢收了手,眼中不忍,低聲說:“行就喝,不行趕緊停。”
唯行轉頭看着秦老闆,笑着說:“誰贏誰輸還不一定呢。我且與你大戰三百回合。”說罷拿起自己手邊個杯子。
郝強趕緊拉了椅子坐在唯行旁邊,想爲他做點兒什麼。秦老闆的手下也和郝強一樣做法。其他老闆則掏出手機準備觀戰。
秦大酒罈子哈哈一笑:“那就戰吧。”
兩人小杯一碰,一聲清脆的響聲彷彿拳擊臺上的鑼聲,拉開一場濤天惡戰。
……
秦大酒罈子單手撐在桌上,用不能致信的眼神看着唯行,端杯的手有些抖。他自問酒量驚人,不想今天竟然會被一個小年青兒喝到這種程度。他的意識還清楚,身體卻有點兒搖晃了。見到唯行勉強又端起一杯,他心中暗罵:這小子酒量真不淺。十五分鐘前就開始搖晃了,怎麼現在還不肯倒?
唯行也在心急。按酒液的體積算,已經喝了9瓶多。正常人早該倒了。他爲什麼還能端起下一杯?難道他有?再喝21杯,我的胃腸將無法裝下這些酒液。如果再不去廁所,酒水將從口腔中倒灌出來。可乾爹說過:斗酒的時候,先離席的人算輸。這意味着他要去廁所嘔吐或服用解酒藥或排尿。只要出來了,不管是從哪頭兒,那都是妥妥的輸了。沒想到酒精不能打敗我,卻要輸在胃容量上。這姓秦的真的是個人類嗎?不會也是哪裡造出來的機器人吧?
唯行懷疑的同時,也對秦大酒罈子滿懷敬意。不管是不是作弊,能喝這麼多還不去上廁所的人類,確實厲害。可我該怎麼贏他呢?
衆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兩人搖搖晃晃地舉起第n杯酒。
唯行順着嘴倒進去。慢慢靠在椅背上休息,狀似不支。還能再喝2o杯。他正努力開動着想象力模塊,尋找着解決方案。事到如今,也只有這個模塊可以依靠了。
秦大酒罈子端着酒杯,像是在想事情,又像是完全傻掉一樣。眼光迷離地四處尋找着唯行的身影,卻一直沒往嘴裡倒。其實他是在拖時間,想緩一緩,好讓自己更清醒一點兒。這樣能打持久戰。
唯行喘着粗氣,假裝快要睡着,卻用聲納感知着對手的舉動。人類的肝臟有什麼作用,能在多長時間分解多少酒精,他知道的非常清楚。如果給他這麼拖時間,吃虧的當然會是自己。那就只好用剩下的胃容量拼一拼了,要不然就是自己喝到要吐,要不然就是把他*飲到醉倒。除此之外別無出路。
他假作掙扎地支起身體,伏在桌邊。秦老闆有些意外地看着唯行。唯行兩聲,突然抓起兩盅一起倒進嘴裡,接着像發了瘋一樣又連做了好幾回。還能再喝3杯。唯行的胃已經裝不下了,酒液應該已經涌到了喉管兒的位置。這下可好,連假裝趴在桌上都辦不到了。只要唯行向前一趴,酒液就會順着口腔逆流而出。吐酒,就輸了。唯行領先了17杯。他模仿着幾乎快要昏倒的醉態,略得意地轉頭,也用同樣迷離的眼神望着秦老闆。
可唯行卻看到了一雙驚懼的眼睛。媽的!這老頭子至少有六分清醒!他的肝臟倒底是什麼做的?再喝2o杯,看樣子也醉不倒。可是我已經快裝不下了。這下糟了。
秦老闆也暗自心驚,這小子跟我一樣是酒廠長大的嗎?我頂多還能再喝2斤半。他這麼瘋,估計也是差不多的量。今天要贏他可是難了。
秦老闆之所以能縱橫商界,就是因爲喝酒出名。一提到酒,人人都不敢找他麻煩,所以才能事事順利。今天一敗,往後便再不能以酒託大。可事到如今,他和唯行一樣騎虎難下。兩邊都要拼上實力,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唯行裝醉時偶一低頭,有些酒便要溢出來。唯行趕緊閉嘴掩口,努力再咽回去。但他也只能盡力用舌根兒頂住喉管,不然就要吐了。唯行努力保持身體正直,以減少酒液溢出的危險。爲了掩飾剛纔的失態,他不得不假裝咳了起來。
秦老闆一見,眼帶喜色。原來他快吐了,那就是說量已經到了,我只要堅持不倒,便可穩贏。這下好辦了。他也不再藏量,一杯一杯穩穩地喝起來,不一小會兒,倒追出唯行7杯。
唯行一邊咳,一邊暗自心驚。看來他再喝幾杯都沒問題,我卻喝得連打彎兒都不行了。這不是要輸嗎?要不然我就乾脆認了算了。酒液沉重,老這麼墜着,萬一胃腸破裂,我可就真麻煩了。正打算找些說辭退賽,卻聽郝強略帶哭腔地小聲勸道:“阿行,別喝了。你都咳了這麼長時間了。只怕都要嗆到肺裡去了。分成給他,大不了用咱的錢補上,我認了。兄弟你聽我一句勸,別喝了。”
唯行眼睛一亮。肺!我怎麼沒想到呢。唯行的肺根本沒有人類那樣吸收氧氣,呼出二氧化碳的功能。只是起到僞裝呼吸和震動聲帶的作用。說穿了就是兩個密封氣囊。算算看的話,可用比胃還要大呢。如果唯行閉合喉管,就能把酒順着呼吸道直送到肺裡去。其實酒進了肺還是進了胃,對他的身體一點兒影響也沒有。這不就是第二個胃嗎?!
唯行嗯嗯幾聲,卻把溢到嘴裡的酒,都藉機送到肺內,再喝的空間立時就有了。
他假裝咳嗽漸停,大着舌頭對郝強說:“沒~沒~沒~”
郝強問:“兒?”
唯行嗯了一聲:“我~幹~幹~幹~”
衆老闆問:“幹倒他?”
唯行又嗯了一聲:“倒他!”看他樣子,似已八分醉意。
秦老闆偷笑了一下。好像也要奮起餘勇,他雙手各抓起三隻酒盅,像表演雜技一樣六盅齊下,卻一滴未灑。
唯行假作一愣,搖搖晃晃站起來,一手一杯,交替入口,直如飲水。每一仰頭,酒就倒進了肺裡,方便快捷。
他這一通喝卻嚇壞了衆人。
秦老闆自知剩的量也不多了,卻見唯行如此博命,哪能不驚。
唯行反追了將近1瓶酒,這才坐下。本想打個嗝裝裝樣子,結果胃太滿了,根本打不出來。又想咳兩聲,卻又清楚地聽見自己肺中迴響着水聲。
唯行暗歎:好傢伙,人類社會真是藏龍臥虎啊!都快把我這個機器人給喝掛了。那些跟他鬥過酒的人類啊,你們究竟是怎麼活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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