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宋何與周凱登上飛往湖城的飛機。
落座後,周凱看着明顯超出警員出差標準的座位,好奇的問道:“你獎金掙了多少了?”
“哪有什麼獎金,都是打白工。”宋何意味深長的看了周凱一眼,心道:你不算計我,我就還能多掙點。
“所以你獎金到底掙了多少了?”周凱不爲所動。
“幾十吧。”宋何含糊其辭。
“不錯。”周凱點點頭:“能宰了。”
“凱哥你的想法很危險吶。”宋何無奈。
其實他已經很久不關注自己的收入了,只是趙從軍和孫小海在每次收到宋何的舉報信息後,都會申請獎金髮給他,一筆筆極爲清晰。
宋何也曾暗示不必這樣,可是趙從軍卻說這是警方的硬性規定,是對於爲社會治安做出貢獻者的必要獎勵。
他明白趙從軍的心思,因此宋何也會在出差的過程中,用獎金收入爲自己和同伴們創造一些舒適的條件,飛機升艙就是其中一項。只是他往往會因此與航空公司客服進行長時間的討價還價,並且很是樂在其中。
數小時後,宋何與周凱走出湖城機場。與此同時,在機場貴賓通道中,一個健壯的身影緩緩的向接機口走去。
只見他戴着棒球帽與能遮住半邊臉的墨鏡,將手機貼在耳邊,小心翼翼的四處打量,似乎生怕被什麼人發現。
“我快出來了,你在哪兒?”
“好,我這就到。”
“我認識路!”
“你好煩...”
掛斷電話,他猶豫片刻,打開了手機短信界面,幾個呼吸後又關掉。然後臉上浮現畏懼的表情,自言自語道:“宋何怎麼不告訴我周凱也來了。”
對於方明也來到湖城一無所知的宋何與周凱,此時已經坐上了開往市區的大巴。不過他們的目的地並不是湖城警局,而是重案組二組兩名幹警的落腳點。
一個小時後,兩人敲響了某個賓館標間的房門,兩名三十餘歲的男子開門將兩人迎了進去。
“你好,榆城重案三組顧問宋何,叫我小宋就行。”宋何率先介紹了自己,然後指了指周凱道:“南城區警局刑偵隊長,周凱。”
“我是二組張禹,這是陳平飛。”一名方臉警員作了介紹,順手關上了門問道:“組裡來電話說案子轉給你們了?什麼情況?”
“張哥,是這麼回事兒...”宋何笑了笑,將事情的經過解釋了一遍。
“譚榮被督察組問詢了?”方臉張禹吃了一驚。
“兩個案子併案調查?難怪周隊長會來。”陳平飛圓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羅隊說了,案子咱們四個人一起追,爭取儘快出結果。”宋何客套兩句後問道:“張哥,方便說說王發財的調查情況嗎?”
“這個王發財,不好搞。”張禹搖頭道:“前幾天我們查到王發財的身份證在湖城辦了一張銀行卡,就追了過來,想從他這裡挖出那幾個田省人。可是這傢伙滑溜得很,幾天下來我們和湖城警方始終沒抓到他的影子,倒是他老婆和女兒有消息,這兩天正盯着。”
宋何聞言點點頭,打開系統開始篩選任務,卻發覺其中並沒有符合王發財的任務,心知這傢伙此時不在湖城,不由得有些犯愁。
張禹不知宋何心中念頭,繼續說道:“根據湖城警方的調查,這個王發財人稱發財哥,名下有兩個酒吧,一共有近百名員工。他挺有錢,也很捨得花錢,再加上爲人四海講義氣,狐朋狗友一大堆,平日裡都聚在他的酒吧。”
“有人說他在外省有一片地,後來發現地下有礦,就把礦包給了別人了,每個月都能拿到大筆金錢,於是在田省定居逍遙。”
“不過我們都知道他的背景,這個說法應該是他自己放出來的煙幕。其實他的大部分金錢,是來自於一個海外賬戶的定期轉賬。可惜的是,這個海外賬戶比較特殊,我們沒辦法追查。”
“海外賬戶?”宋何納悶問道:“能知道是哪個國家的嗎?”
“勒國。”張禹答道。
“賭博業合法的國家?”宋何皺眉,繼續問道:“轉賬頻率和金額呢?”
張禹毫不猶豫道:“大概每個月會有近百萬轉過來。”
“看來那幾個田省人到境外了。”宋何心中無奈,分析道:“這個王發財能讓田省人每個月轉這麼多錢給他,想必是有原因的。”
“我們也是這麼推測的。”張禹點頭道:“後來我們追查了他賬戶金錢的去向,發覺大部分會被他取出來,剩餘的則流向三個私人賬戶。這些賬戶的轉賬數額固定,每個月十萬,年節會翻倍。”
“子女?”周凱皺眉。
“沒錯,他外邊有三個兒子。”陳平飛攤手說道:“他平日不怎麼回家,估計和他老婆給他生的是女兒也有關係。”
“那些現金呢?”宋何問道。
“查不到。”張禹苦笑:“時間太短了,還有就是王發財的朋友和員工都很警覺,只要問起王發財的事情就會被人盯上,調查走訪很難展開。”
“警覺?”宋何低語一句,分析道:“這裡是湖城,他們不可能知道榆城賭場案和羅村深井案的事情,所以隱瞞的應該是另外的事情。”
“能讓這麼多人願意幫着他隱瞞,那麼這些人必然或多或少參與其中,並且能夠從中獲益。”
“而他的員工和朋友,唯一的交集只有那兩個酒吧,所以......”
“那兩個酒吧有問題!”張禹恍然。
“應該是賭場。”宋何沉吟道:“他在榆城就負責替田省人管理賭場,做這些自然熟門熟路。”
“況且憑他每個月從海外收到的轉賬和酒吧明面的進項,養活手底下的員工都比較困難,更別說還有日常開銷和交際。”
張禹和陳平飛聽罷對視一眼,同時意識到宋何所說的應該是真的。
周凱沉吟道:“如果不是王村賭場被端掉,估計這個王發財還不會暴露。”
“當地警方的態度呢?”宋何問出了最關心的問題。
張禹和陳平飛看了看宋何,幾個呼吸後張禹纔開口道:“態度不一。”
宋何一聽就明白了張禹的意思,低頭思忖片刻後,擡起頭道:“張哥,陳哥,我有個想法,你們幫我參謀下怎麼樣?”
陳平飛聞言看着宋何笑了笑,毫不猶豫道:“小宋你有什麼想法就說吧,我們當局者迷,眼裡看着可能不如你清楚。”
一旁的周凱摸了摸下巴,看向宋何的目光發生了些許變化。因爲他看到宋何在低頭的一剎那,眼睛微微眯了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