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國人?”周凱眉毛一皺,心中生出些許反感:“好好等着破案子不就好了,鬧什麼鬧。”
“誰說不是。”宋何點點頭,撇了撇嘴:“源縣自從辦了國際攝影節,每到這個時候遊客流量都會暴增。”
“如今適逢其會,匯聚在源縣的國內外遊客數量是全年最多的時段之一,治安管理壓力不是一般的大。”
“按照之前的慣例,刑警隊也會抽調人手去幫忙。不過好在黃力功今年整頓隊伍走精兵路線,並沒有抽調精幹人手,保障了基本運轉。”
“可是現在受了干擾,全警局也不能只圍着這幾個桑國人轉,所以辦案的警力反而被鬧事的人牽制住了。”
周凱哼了一聲,臉上升起一絲不悅。
一小時後,趕到源縣的宋何與周凱直接走進警局,而早已在此處留下名號的兩人一路上未受阻攔,直接走進了接待室。
“我們的攝影器材很珍貴,更重要的是裡面有我們的所有素材!”
“如果找不回來,我們大半年的努力就白費了!”
“我們回國的航班五個小時後就會起飛!而從這裡到國際機場最少都要三個小時!”
“可是你現在只是叫我們冷靜!你讓我們怎麼冷靜!”
叫嚷聲在開門的一瞬間忽然鑽出接待室,怪異的吐字和腔調,頓時讓周凱原本就皺起的眉頭越發糾結。
而宋何也是一臉怪異的表情,站在門口打量着接待室中的情形。
只見黃力功和一名警員真面色難看的坐在椅子上,他們對面則坐着表情各異的四男一女。
五人中一名男姓老者約六十餘歲,戴着圓圓的黑框眼鏡,一頭短髮花白,身材瘦小乾枯,皮膚呈宗褐色,頗有點飽經風霜的感覺。
其餘幾人年齡二十到四十都有,高矮胖瘦不一,表情或憤慨或陰沉或沮喪,卻均以一臉凝重的老人爲首。
至於大聲叫嚷的,是一名二十餘歲的小眼睛男子,正表情激動的揮舞着手臂。
正遭受折磨的黃力功看到進入接待室的宋何與周凱,連忙打斷男子的話頭,站起身介紹道:“這是我們特意請來的案情偵破專家,宋顧問。”
“宋顧問,這位是翻譯,也是那位老先生的學生之一,武田澤。”
宋何敏銳地察覺到黃力功從稱呼中傳遞出來的情緒,心中暗笑迎了上去:“武田先生你好。”
“我不好!很不好!”武田澤瞪着宋何說道:“我們的攝影器材已經被偷走三個小時了!再有一個小時我們就必須離開!可是現在器材還沒有找到!”
“你們只知道讓我們冷靜,難道冷靜就能找到我們的東西嗎?”
“冷靜不一定能找到,不過你這麼激動一定找不到。”宋何說罷走到黃力功身邊,湊到他耳邊悄聲說了幾句話。
黃力功頓時瞪大了眼睛,詫異萬分的看了眼宋何,又看了看坐在招待室中的桑國人,轉頭招呼自己的搭檔一起走了出去。
“你們去哪裡!你們就是這麼辦案子的嗎!”武田澤頓時有些氣急敗壞喊了一句,而他身後的四名桑國人也是困惑不已,開始互相交流。
“別急,武田先生。”宋何從容的坐在剛剛黃力功所坐的位置上,笑了笑道:“方便說說案發時的情況嗎?”
武田澤愣了一下,正準備說什麼,卻聽宋何忽然盯着他的雙眼問道:“你的老師叫什麼名字?”
被宋何目光所懾的武田澤不由自主的答道:“中山健太。”
“他能聽懂秦夏語嗎?”宋何見武田澤搖了搖頭,又問道:“其他人呢?能聽懂嗎?”
武田澤依舊搖頭,卻沒發覺宋何的目光在其餘幾個桑國人身上略作停留。
“武田先生,你們的所有器材都丟了嗎?”宋何收回目光。
心頭一鬆的武田澤頓時故態復萌,聲音逐漸變大:“沒錯。就在今天早晨,我們醒來之後就發現東西都不見了!”
宋何點點頭:“東西都放在一個人房間裡嗎?”
“不然能一起丟掉嗎?”武田澤反問一句,指着身邊一名錶情沮喪的男子說道:“都放在高木翔學長的房間。”
高木翔茫然看向宋何,然後又看向武田澤,開口用桑國語交流起來。
宋何見他們自持沒人能夠聽懂,所以音量也沒有可以放低,不由心頭一笑。
待兩人交流完畢,高木翔越發沮喪,而武田澤神情中帶着些許不屑的看向宋何,仰着下巴道:“你究竟準備做什麼?如果找不回我們的攝影器材,我絕對會投訴!”
“說實話你們的事情我真不想管。”宋何低聲嘀咕一句,看着武田澤的眼睛問道:“武田先生,你們的賓館靠河是嗎?”
武田澤眼神閃爍一下,皺眉問道:“這個問題我在你來之前已經回答過很多次了,你難道要把我們回答過的問題都問一遍嗎?”
“武田先生,既然你不能冷靜下來好好和我說話……”宋何說着目光一冷,用字正腔圓的桑國語說道:“我不介意直接和你老師溝通。”
話音剛落,武田澤頓時呆愣住了,中山健太和他身邊的學生也是一臉詫異,其中兩名學生的臉色還有點難看。
始終在旁觀的周凱雖然沒聽懂宋何在說什麼,可是看着桑國人臉上的表情,原本皺着的眉毛不由舒展了些許,眼底閃過光芒擺明了是準備看好戲。
宋何用極爲流利的桑國語說道:“你們的賓館背靠着一條觀賞河,而周邊的監控我們已經篩查過了,並沒有人帶着你們的器材離開。”
“所以那些器材要麼依然在賓館中,要麼就是在河裡。而賓館經過我們的搜查,已經確認並沒有你們的器材,所以就只能是在河裡。”
“什麼!”中山健太聞言猛地站起,雙目圓睜的同時握緊雙拳上下揮舞,上躥下跳宛若一隻暴怒的猴子:“你胡說!不可能……”
同樣激動的還有中山健太的學生,一個個驚駭難抑的站起身來,與老人唯一的區別只是沒有大呼小叫而已。
宋何淡定的看着眼前的猴羣,緩緩站起打斷老人的話頭道:“那麼各位覺得還有別的可能嗎?”
“不可能,你要爲你所說的話負法律責任……”中山健太依舊不願相信宋何的話,瞪着眼睛一個勁的否認。
宋何見狀搖搖頭,看向一臉駭然的武田澤,用秦夏語問道:“武田先生,我們正在打撈那些器材,你覺得會從什麼位置打撈上來?”
“或者說,會從誰客房窗戶下的河道中打撈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