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賀嘉銘倒地不起,宋何長出一口氣的同時,只覺得左手一陣劇痛襲來,低頭看去,手臂上竟然多了好幾個傷口,鮮血正順着手臂滴在地上。
宋何見了鮮血,心跳不由得加快,一絲似曾相識的恐懼涌上心頭,連忙撇下武器,拿出止血噴霧手忙腳亂的對着傷口一頓噴。
好在止血噴霧一如系統所描述的有效,五秒之後,傷口就不再有鮮血流出,緊接着一陣清涼感從傷口處蔓延開來,抵消了原本的劇痛。
宋和見狀鬆了口氣,雖說傷口看着還有些可怕,可隱隱的酥癢感讓他明白,已經開始癒合了!
“這麼有效!感覺我去開個藥店也挺合適啊!”宋何驚歎一句,掏出手機打給趙警官。
“喂,趙警官。”
“對啊,你怎麼知道?”
“什麼叫我給你打電話只能是報警。”
“報警啊。”
“是這樣的...”
“對,那個人就是我。”
“他已經被我打暈了,地址在...”
“好,我就在原地等。”
宋何掛斷電話,癱坐在地上,看着暈倒在地安安靜靜的賀嘉銘,心中卻無法平靜下來。
就在賀嘉銘將刀橫在那名年輕母親面前的時候,事情就脫離了宋何的控制,而那名母親將孩子踹開的那一腳,似乎瞬間點燃了宋何心中的什麼東西,讓他接下來的行爲滑向了失控的邊緣,同時也把自己置於一個非常危險的境地。
而這,卻是他曾經極力避免的!
直到現在,宋何依然能回想起那名母親踢開孩子時的眼神,那是他第二次見這種眼神,上一次,還是在讓自己領略了死亡恐懼的趙姐眼中。
沉吟片刻,感受着自己心態的細微變化,卻不知道這種變化對自己來說是好是壞,可他知道,這種變化對榜上有名的衆多任務目標來說,絕不是好兆頭!
“畢竟,還有獎金拿,不是嗎。”
在找了個藉口後勸慰了自己一句後,宋何不由得失笑道:“再跑一會就出了南城區了,到時候接手的恐怕就不是趙sir了。”
十幾分鍾後,一輛警車趕來,兩名警察來到宋何面前,見宋何身上有血,就要叫救護車,卻在宋何的再三勸阻下放棄了。
簡單詢問了幾句,就將宋何和賀嘉銘帶上警車,警笛長鳴開回了警局。
“怎麼搞得這麼狼狽!”趙警官見宋何手臂上乾涸的血跡,大吃一驚:“胡鬧!爲什麼不先去醫院?”
宋何眼看着趙警官要衝着接他回來的警察發飆,立馬阻止道:“是我讓他們直接回來的,不怪他們。”
趙警官聞言,還是瞪了兩名警察一眼,大刀眉毛一副飛起來砍人的模樣:“那個誰,過來給他處理一下傷口!”
話音剛落,一名女警拎着醫藥箱來到宋何面前,細緻利索的處理起來,顯然不是第一次。
宋何的傷口已經止了血,唯獨癒合還需要時間,被消毒的酒精一刺激,險些疼的喊出聲來,連忙將痛呼化作一聲輕咳:“咳咳,那個小偷,嘶,暈過去了,呼,一會,呃,就醒過來了,呲,我下的劑量...力量不大。”
“是嗎?”趙警官看着忍痛忍到滿頭大汗的宋何,不知爲什麼感覺有些好笑:“就和那個霍剛一樣?”
“差不多吧,呼。”終於熬完了酒精消毒的宋何長出一口氣,擦了擦額頭上被疼出來的汗,任由女警給他包紮。
女警忙完,饒有興趣地看了他兩眼,這才離開。
趙警官讓人守着賀嘉銘,將宋何再次帶進自己的辦公室。
“不簡單那,不到二十四小時,你這是第三次進我的辦公室了。”給宋何倒了杯水,趙警官問道:“說說吧,怎麼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的。”
宋何苦笑,將自己經歷的一切都說了出來,中間將知道賀嘉銘名字和信息的事情含糊帶過,只說他以爲自己是警察。
“行,有血性。”趙警官只覺得宋何又順眼了幾分,誇了一句,拿起一根手杖道:“你這棍子挺順手啊。”
“防身,呵呵。”宋何故作輕鬆,在系統說明中,這根手杖在打中人的時候會震盪人體,掄在胳膊腿上還好說,也就是痠麻一下,可打在腦袋上就會讓大腦震盪、眩暈。
“不錯。”趙警官揮了兩下,將他遞還給宋何,認真道:“小宋,說實話,我不知道你爲什麼想做警察的線人,可是你今天的行爲,很危險。有血性是好的,但是我們不提倡老百姓和持有兇器的歹徒搏鬥。你能明白我說的意思嗎?”
“明白,我這不也是趕巧了嗎?”宋何無奈的攤手。
“二十四小時不到,你都往我這送了小一百人了!有案子在身上的就有十幾個!”趙警官壓根不信什麼巧合,只覺得面前這個年輕人渾不把個人安全放在心上,哪知道宋何是真的很怕死。
“這個真的是巧合。”宋何話剛出嘴,就一皺眉,怎麼自己受了傷之後智商還下線了呢。
果然,趙警官冷哼道:“那之前的就不是...”
“之前的也是巧合!”宋何連忙堵住了趙警官的話頭。
“總之,我是希望你注意安全,打擊犯罪這種事情,衝在最前頭的,應該是我們。”趙警官再次囑咐了宋何一句,衝辦公室外喊道:“那個誰,帶小宋去做筆錄!”
一名身形有些胖的男警察來到辦公室,衝宋何笑笑,帶他去做筆錄。
臨出辦公室的一剎那,宋何還有些好奇的看着胖警察,心中納悶:你們是怎麼知道趙sir喊得誰?
宋何錄完口供,走出派出所後不久,賀嘉銘悠悠醒來,只是神智還不很清楚,迷迷糊糊間感覺有人駕着自己走,等他徹底清醒過來的時候,發覺自己已經坐在自己最害怕的地方之一,審訊室!
審訊室內,兩名警察坐在審訊桌後,見被禁錮在審訊椅上的賀嘉銘已經清醒過來,便一人持紙筆準備記錄,一人直視賀嘉銘,語氣森然嚴厲道:“姓名?”
賀嘉銘垂頭喪氣,低聲道:“賀嘉銘。”
“年齡?”
“28。”
“籍貫?...”
兩分鐘後,記錄完信息,問話的警察帶着憤怒冷笑一聲:“你知不知道你捅了什麼人?”
賀嘉銘聞言一愣,回想起和自己搏鬥的那名警察,眨眼間臉色就變得慘白,額頭就浸出細密的汗珠,結巴道:“警官,我、我...”
“我什麼我!”警察一拍桌子,大聲道:“你知道他傷的有多重嗎?”
賀嘉銘被嚇得一個哆嗦,旋即想起什麼似得,帶着哭腔哀求道“警官,我、我舉報,我有、有重要線索!”
記筆錄的警察一愣,詫異的擡起頭,意外地看了賀嘉銘一眼。
問話的警察則眼睛一亮,原本只是奉命嚇唬嚇唬賀嘉銘,誰知這傢伙還有料。心中暗贊領導慧眼的同時,便不動聲色的冷聲道:“什麼線索?說。”
“是這樣,前幾天我剛出來的時候,鬼哥,就、就是劉三貴,他找到了我,說...”
......
已經回到家的宋何自然不知道警局中發生的事,也不知道他的系統任務列表中多了幾名目標,更不知道這幾名目標因爲很快被逮捕的緣故,名字從任務列表中消失了。
此時的他,腦子裡亂的很,今天的事情雖然有些波折,卻比不上那次死亡之旅。然而論起對他影響,兩者絕對難分伯仲。
尤其是趙警官的那一番話,都讓他覺得心緒難以平靜,想要做些什麼。
思忖很久,宋何表情輕鬆地長出一口氣,自言自語道:“算了,既然揹着個甩不脫的系統,就沒什麼好猶豫的了。”
說完定好鬧鐘倒頭就睡,計劃先養好精神,下午再去偵察走訪。
三點半的時候,宋何已經先鬧鐘一步醒了過來,不是因爲別的,只因肚子裡餓得慌。
將噴霧裝進兜裡,手持手杖收拾停當,走出家門時,宋何竟有一種捨我其誰的錯覺。
搖搖頭將這種感覺甩掉,從路邊便利店買了個麪包,邊吃邊騎着自行車開始自己的捕鼠之旅。
而南城區的行竊者還不知道,一隻裝備了罪犯偵測雷達的貓正將目光投向南城區,他們剩餘的自由時間,不多了。
接下來的三個小時內,宋何保持着每各十五分鐘一個舉報電話的頻率,開始橫掃南城區內的盜竊者任務目標!
六點半的時候,宋何再次撥通了趙警官的電話。
“喂,趙警官。”
“什麼叫又要舉報誰?我給您打電話就不能是別的事嗎?”
“沒什麼,就是想和您舉報一個人。”
“您看您這麼激動幹什麼,開個玩笑而已。有正事,正事要緊,你們再不來小偷就跑了。”
“地址是...”
“行,行,聽您的,我這就收工。”
“您看您這麼客氣,拿您的獎金,還要吃您的飯。”
“去,一定去。”
“那好,一會見!”
宋何放下手機笑道:“原先怎麼沒發現火氣這麼大。”
回到家中略作休整,宋何叫了輛快車直奔趙警官所說的地點,等到了一看,發覺是一家生意火爆的門面店,頓時讓他感覺趙警官的喜好和自己還是蠻像的。
走進店裡,角落處的一張桌子傳來一聲招呼:“那個誰,這裡!”
聽到熟悉的聲音,宋何頓時笑了,走過去坐下,一名警察便開口讓老闆開始上菜,原來自己竟然是最後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