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天後,莫城郊外的一處私人墓園中,一出盛大卻隱秘的葬禮落下帷幕之後,面帶哀痛的格拉西姆在同樣悲慼萬分的娜塔莉婭陪同下,步履沉重的走出了墓園。
而就在兄妹二人走出墓園沒多久,格拉西姆的手機忽然響起了來電鈴聲,讓兩人同時停下腳步。
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格拉西姆眉頭微皺,卻還是在猶豫片刻後接通了來電:“喂,阿基姆,有什麼事嗎?”
“親愛的格拉西姆,很抱歉我不能出席你父親的葬禮。”手機中傳出一箇中年男子的聲音:“你知道的,我的身份很特殊,貿然出現在你身邊的話會給你帶來麻煩的。”
“我知道,阿基姆。”格拉西姆的表情稍微好看了些許:“所以你在這個時候打來電話,究竟有什麼事情?”
“我給你找到了新的生意夥伴,格拉西姆。”中年男子小心翼翼的將自己的熱切藏在略帶哀痛的話語中:“是很有誠意的生意夥伴。”
“爲了表達誠意,他們不僅僅承諾在價格上不會挑剔,更願意等到你有心情處理生意的時候再談交易的事情。”
格拉西姆沉默片刻,看了眼戴着墨鏡站在自己身邊的娜塔莉婭,緩緩點頭道:“我會考慮的,阿基姆。”
“那真是太好了!”中年男子立即回了一句,然後客套兩句便結束了通話。
面色沉凝的格拉西姆收好手機,長出一口氣後轉向娜塔莉婭,主動解釋道:“是一個爲我介紹生意夥伴的朋友。”
娜塔莉婭聞言,回憶着通話時中年男子那隱隱帶着幾分渴盼與諂媚的意味,好奇問道:“哥哥,這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格拉西姆略作回憶道:“是哈國一夥人的首腦,作風比較狠辣,是個不好惹的角色。”
“是這樣的一個人啊。”娜塔莉婭聞言,隱藏在墨鏡後的眼睛眨了兩下,轉而問道:“哥哥,我的建議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放棄手中的一切,跟你去瓦國?”格拉西姆眉頭微皺,旋即搖頭道:“娜塔莉婭,這種不切實際的建議,還是別再提起了。”
“爲什麼呢?”娜塔莉婭摘下墨鏡,誠懇的看着有些抗拒的格拉西姆,柔聲道:“哥哥,從你開始涉及軍火走私到現在,你手中的國外市場就在不斷的萎縮。”
“這並不是需要軍火的人變少了,而是我們的國家逐漸開始用極爲狠厲的手段,打擊那些不受他們控制的軍火販運渠道。”
“而且你也知道,半年前那場大清洗,就是針對那些私自將咱們國家自制軍火販運到國外的人所展開的。所以在這種形勢之下,能夠及時抽身而退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夠了!”格拉西姆揮手打斷了娜塔莉婭的話頭,沉着臉道:“所有的一切都是源自你那毫無根據的猜測,我的事情用不着你來指手畫腳!”
格拉西姆的態度讓娜塔莉婭意識到,父親的遺願並不會輕易地達成,於是眼珠一轉換了個略帶挑釁的語氣:“哥哥,和我打個賭吧,如果你贏了,我就不會再管你的事情了。”
心頭不爽的格拉西姆皺眉反問道:“打什麼賭?”
美貌性感的娜塔莉婭嘴角浮起一絲淺笑,緩緩說道:“就賭你已經被警方盯上了。”
“你……”看到記憶中熟悉的笑容,格拉西姆心頭一沉,忽然想起自己還從未在娜塔莉婭手中贏過任何一次賭約!
就在格拉西姆兄妹二人締結賭約的時候,在毛國南方的一棟別墅內,一名鼻青臉腫的中年男子掛斷通話,縮着脖子看向沙發位置。
而在他視線所指的位置,坐着兩名男子,其中一人正甩着剛剛清洗乾淨卻依舊溼漉漉的雙手,赫然便是作風悍勇的葉戈爾。
“這就對了。”葉戈爾咧着嘴角看向鼻青臉腫的中年男子,熱情洋溢道:“對抗只會招來滅亡,是有合作才能共贏,不是嗎?”
畏畏縮縮的中年男子不知想起了什麼,沒來由打了個激靈,忙不迭的點點頭。
同樣坐在沙發上的奧列格無奈搖搖頭,暗歎一口氣後淡然道:“葉戈爾警官,請您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您是一名警官,而不是暴徒。”
“知道啦知道啦!”葉戈爾擺擺手道:“奧列格,與其有空教訓我,還是關心一下隨時可能到來的交易吧。”
葉戈爾明顯不會收斂的態度讓奧列格明白自己的勸說再次失效,無奈嘆了口氣後,索性將心思放在與格拉西姆的交易上。
二十分鐘後,一陣來電鈴聲忽然響起,屋內三人循音看去,卻是鼻青臉腫的中年男子的手機響了起來。
“是格拉西姆!”中年男子在葉戈爾似乎藏着拳頭的視線中,老實交代了來電者的身份。
“那你還等什麼!快接啊!老子不是教過你怎麼說了嗎!”葉戈爾聞言,瞪着眼睛怒吼一聲。
“哦,是是!”中年男子顫抖了一下,深吸一口氣接通來電,變得平緩的語氣中隱隱帶了幾分祈求與期盼:“格拉西姆,你……”
“三天後,讓他們告訴我他們要什麼。”格拉西姆的聲音平靜的不露一絲喜怒,卻沒來由的讓人感覺有些壓抑。
中年男子聞言頓感驚詫,旋即心中升起幾分喜悅道:“格拉西姆,我的好朋友,你真的太讓我意外了!”
“阿基姆,我的心情很糟。”格拉西姆聲音低沉:“我會在三天後見一見你所說的新客戶,之後我就要去國外了。至於他們要的東西,我會留在安全的地方,他們自己去拿就可以了。”
“這……”中年男子聞言猶豫片刻,卻見奧列格與葉戈爾同時衝自己打了個手勢,於是點頭答應道:“沒問題,格拉西姆。”
片刻後,中年男子與格拉西姆商定了見面的時間和地點,就結束了通話。
這時,在腦內梳理着信息的葉戈爾若有所思的看着奧列格,緩緩說道:“就是說,我們逮捕他的機會,就只有三天後會面了,對嗎?”
“現在看來確實是這樣。”奧列格皺眉思索片刻,分析道:“其實理論上來說,只要他現身,我們就能咬死他。但是現實情況變數很多,恐怕我們並沒有放走他再另行抓捕的機會。”
說着,奧列格看向鼻青臉腫的中年男子,意味深長道:“並且我們有了阿基姆先生的幫助,指證格拉西姆已經沒有了障礙。”
中年男子心頭一慌,眼神畏畏縮縮的閃爍一下,帶着驚恐看向葉戈爾,卻發覺這個帶給自己心靈和軀體雙重摺磨的兇悍警官正在躍躍欲試的看着自己!
“親愛的,幫我個忙。”娜塔莉婭腦海中迴盪着父親臨終前的叮囑,語氣淡然,看着格拉西姆的眼神卻極爲堅定的說道:
“向莫城警方發送一條舉報信件,內容我隨後發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