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爾主管!四層二號走廊!三到五號監控畫面信號丟失!”
“主管!三層通往甲板的通道!一號、三號及四號監控畫面無信號!”
“丹尼爾先生!六層……”
“報告!……”
諸神遊戲號的監控室中,頻繁響起的彙報聲讓丹尼爾深感焦頭爛額,然而他卻除了在各個顯示器前奔走和向忠叔彙報哪裡的監控出現盲區以外,不能做任何的應對!
“忠叔,照這麼下去,監控部門就成瞎子了!”丹尼爾趁着彙報的空檔大吐苦水:“他們現在已經瘋了,到處都是監控盲區,我能看到的地方很多已經連貫不起來了!”
“這纔是登船的第四天,如果再不管管,到最後一天的時候盲區範圍絕對會比可監控範圍大得多!”
“那又怎麼樣?”忠叔的聲音很是冷靜,似乎並不在意丹尼爾所說的事情發生。
可就是這一句話,頓時令被頻繁的彙報聲折磨的有些焦灼的丹尼爾冷靜了下來。
眨眼之間,長時間跟在忠叔與混血男子身邊的丹尼爾就明白了忠叔話語中的含義,臉上表情一變咧嘴笑道:“忠叔,要不我也讓手下破壞幾個監控設備吧,趕一趕進度!”
“你敢!”忠叔聞言笑罵一聲,然後叮囑道:“達不到你干預的條件,你就給我老老實實做好本職工作!”
丹尼爾聞言連連點頭,待忠叔掛斷通訊後再看向稍顯混亂的監控室時,他心中的焦躁已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旁觀者纔會擁有的悠閒淡然。
不過相比丹尼爾的輕鬆,船上大多數人卻對正在發生的一切感到極爲不適應,並因爲這種不適應而在心中衍生出種種負面情緒。
而其中表現得最爲憤怒的,就是卡洛。
“這是我參加過的活動中,最混亂無序的一次!”卡洛罵罵咧咧的走進了監控設備依舊健全的圖書館中,找到了約定在這裡見面的克里夫等人。
“你也只參加過三次而已。”貝瑟爾·帕特瞥了一眼落座後依舊怒氣衝衝的卡洛,淡定問道:“冷靜點,又有哪些位置變成監控盲區了?”
“你們自己看吧!”卡洛哼了一聲,隨手將幾張紙丟到桌上。
克里夫三人紛紛湊近觀察,卻見每張紙上都畫着一層船艙的結構圖,簡單清晰的很,稍一觀察能明確圖上各個部分分別對應船上的哪些位置。
只是在這些結構圖上,有很多被卡洛用鉛筆圈出來的陰影部分,顯然就是他所說的監控盲區。
“天哪!這麼多?”娜塔莉婭驚呼一聲,不敢置信的翻看着一張張結構圖:“比今天早晨多出了近三分之一!”
“這僅僅是白天多出來的部分!”卡洛壓抑着心中的怒火:“照這個趨勢,晚上會有更多的監控設備被破壞!而到了明天早晨,圖紙上的陰影部分很可能會翻一倍!”
克里夫三人聞言一時沉默,片刻後貝瑟爾·帕特沉聲問道:“有人出面制止或者維修嗎?”
“到現在爲止沒有這個跡象。”卡洛搖頭道:“我通過特殊渠道拿到的情報表明,除非個別關鍵位置的監控被破壞,否則主辦方不會出面干涉。”
“並且我懷疑,他們即便出面干涉,也僅僅是維修他們在意的地方。對於那些他們不在乎的位置,根本理都不會理。”
“主辦方希望看到的東西,和我們的切身利益並不契合。”克里夫冷冷的說道:“而再這麼下去,這次的活動會變成一場把所有人都捲進去的大亂鬥。”
“所以不管刻意搞破壞的人爲什麼要營造這種局面,我們都必須制止他。”
“阻止?”貝瑟爾·帕特皺眉打量着克里夫,很快恍然道:“你要誘導別人對他們進行圍堵?”
面容冷峻的克里夫點點頭道:“目前看來,破壞監控設備的人雖然不止一夥人,可是至今爲止始終沒有停止破壞且危害最大的,絕對是拍賣會的組織者一夥。”
“因此可以預見,他們今晚依舊會針對監控設備出手。而只要我們把這條消息公佈出去,會有人自發的阻止他們的。”
“倒是可行。”貝瑟爾·帕特點頭道:“那我們呢?”
克里夫聞言拿出自己收到的那份拍品圖鑑,低聲道:“我研究了上面截圖的視角和背景,再結合卡洛各層船艙的結構圖,很容易找到他們拍攝勒索視頻的位置。”
“在那些位置應該還遺留有相關的痕跡,而在找到這些痕跡之後,到時候就要靠貝瑟爾了。”
貝瑟爾·帕特瞥了克里夫一眼,莫名笑笑挑眉道:“克里夫,對痕跡學方面的研究,我不覺得你比我差多少。”
“就這樣吧。”克里夫不置可否道:“確認攝錄位置之後,我們兩人一組分頭去調查,有了結果再聯繫。”
“也好。至於誰和誰一組……”貝瑟爾·帕特點點頭,轉向娜塔莉婭微微頷首做了個請的姿勢:“女士優先。”
娜塔莉婭動人的明媚雙眼環視一圈,見克里夫和卡洛都沒有意見,便嬌笑一聲將手伸向貝瑟爾·帕特,款款說道:“貝瑟爾·帕特先生,希望您不要拒絕。”
貝瑟爾·帕特灑脫起身,上身微躬牽起娜塔莉婭的手,風度翩翩的柔聲道:“我的榮幸。”
“你們竟然還有心情演這種戲碼。”卡洛板着臉咕噥一聲,從船艙結構圖中分出一半甩給貝瑟爾·帕特,不爽道:“你們的。”
“卡洛,嫉妒並不會讓你變得更加優雅。”貝瑟爾·帕特接過亂糟糟的結構圖,曲起臂彎以便娜塔莉婭挽着,然後便步履從容的與娜塔莉婭離開了圖書館。
卡洛正待回擊一句,卻見克里夫已經整理好剩下的船艙結構圖,起身果斷道:“卡洛,我們也走吧。”
“好好……”卡洛見狀聳聳肩,起身跟着克里夫離開了圖書館。
沒過多久,貝瑟爾·帕特與娜塔莉婭就出現在一間客房外,而在客房的側前方,恰是一個監控設備被破壞後造成的監控盲區。
“應該是這裡了。”貝瑟爾·帕特對比着自己手中的拍品圖鑑,視線落在了客房門的貓眼上,觀察片刻後篤定道:“當時拍攝的攝像頭應該就在這個位置。”
“而看痕跡,它也確實被人拆下來過。不過要進去勘察的話,還要費一些手腳。”
娜塔莉婭笑了一聲來到房門前:“也許我可以幫上些忙。”
說話間,就見娜塔莉婭從隨身攜帶的小手提包中拿出一張沒有任何標識的房卡,輕飄飄的在房卡識別器上刷了一下,接着電子門鎖便響起了可開啓的提示音。
萬能房卡!
心念閃動間,明白娜塔莉婭手中房卡用途的貝瑟爾·帕特挑了挑眉,驚詫讚道:“娜塔莉婭女士總是會讓人感覺很神秘。”
輕輕巧巧收起房卡,娜塔莉婭眉眼含笑的擰動門把手推開房門:“其實只是機緣巧合下複製的一張普通房卡罷了。”
“娜塔莉婭女士謙虛了。”貝瑟爾·帕特笑着跟了進去,隨手關上了房門。
咔噠。
燈光開啓,整個客房被明亮柔和的燈光照亮。
“娜塔莉婭女士,請在門口稍等片刻。”貝瑟爾·帕特戴上手套,優雅的蹲下身子,將臉側貼近鋪滿了整間客房的地毯,變換着角度來回觀察地毯上的印記。
很快,貝瑟爾·帕特就發現地毯上個別位置的絨毛,因爲倒伏方向與整張地毯不一致,而在特殊視角下顯得有些突兀。
片刻後,貝瑟爾·帕特從容的站起身,將起了褶皺的衣物打理舒展後淡然道:“從地毯絨毛倒伏方向的差異上可以確認,有人在這間客房被打掃完畢後進來過。”
“而她進來的方向與我們恰恰相反,是從陽臺進來的。”
“她?”注意到貝瑟爾·帕特措辭的娜塔莉婭表情微變:“潛入者是女性?”
“沒錯。”貝瑟爾·帕特指了指地毯上的一些位置,語氣肯定:“身高在一米七左右,體重六十到六十五公斤。”
“地毯上的腳印說明她從陽臺潛入後曾在茶几邊逗留片刻,然後就站到了客房門後。完成拍攝之後,她又從陽臺離開了。”
“陽臺……”娜塔莉婭皺眉思忖道:“陽臺的攀爬難度並不高,可是如果放在一名女性身上,難度還是不小的。”
“男性也一樣,畢竟我們乘坐的遊輪每時每刻都在航行,還要克服高度和失手墜海的恐懼。”貝瑟爾·帕特一邊說一遍來到陽臺門邊,觀察並擰動一下後續道:
“陽臺門鎖頭爲機械鎖,不僅沒有破壞的痕跡,現在還被反鎖了,說明對方十分精通開鎖。”
“在卡洛弄到的乘船者名單中,登船的女性其實並不多,其中符合這些條件的就更少了,簡單篩查一下就能縮小目標範圍。”
娜塔莉婭聞言,眸光流轉略作回憶,旋即螓首微側笑道:“看來運氣在我們這邊,對嗎?”
“如你所言,娜塔莉婭女士。”貝瑟爾·帕特也頗爲滿意的笑道:“關於其他位置的調查,很可能還需要藉助您手中那張房卡,希望不要介意。”
娜塔莉婭嬌笑一聲,頷首回禮後率先離開了客房。
數小時後,回到圖書館的貝瑟爾·帕特和娜塔莉婭見到了先一步歸來的克里夫和卡洛,四人也沒做寒暄,直接開始交流收穫。
然而這一交流四人猛然發現,所有攝錄位置的痕跡,統統都是同一名女子留下的!
“同一個女的?”卡洛有些不敢置信道:“那些拍攝位置離得可不近,就算她是一勞永逸的安裝了攝像頭就走,可這也需要絕強的體力才行。”
“而在登船的女人之中,符合體貌條件,又有這種體力和攀爬能力的不會超過三個!”
“這樣更好。”克里夫轉向卡洛,認真說道:“卡洛,你能確定她們中的哪一個是我們要找的人嗎?”
“可以是可以,但是需要時間。”卡洛想了想道:“其實與其讓我進行調查,想辦法試探一下能更快的確認她們是不是我們要找的人……”
“不行!有打草驚蛇的可能。”克里夫果斷道:“現在想確認拍賣會組織者身份的人很多,他們一定會謹慎防備。”
“貿然接觸的話,很容易引起他們的警覺。尤其是我們幾個,更不能被他們注意到。”
卡洛思忖片刻,感覺克里夫說的確實有道理,便點頭道:“那我來想辦法吧。”
商定了後續的行動,時間已然不早,四人便決定暫作分別各自回去休整。
可就在這時,卡洛忽然面色一變,從口袋中拿出一部震動不休的手機,走到角落處接聽。
克里夫三人見狀紛紛停下腳步,卻見卡洛面色複雜的掛斷電話,回到衆人面前皺眉道:“有人堵到一個出來破壞監控設備的人。”
一句話說罷,克里夫三人頓時提起十二分精神,等待卡洛的下文。
“人是在六層公共區域中的走廊裡發現的。”卡洛組織了下語言:“被堵住的時候他正在拆監控,發現有人來他就跑了。”
“不過在逃跑的過程中有人着急追了上去,把他的帽子扯下來,看到了他的臉。”
貝瑟爾·帕特喜道:“確認身份了?”
“確認了。”卡洛點頭道:“是柳正俊。”
同一時間,從陽臺翻進屋內的宋何去掉了身上的僞裝,剛剛坐穩,步話機中就傳出萊娜的彙報聲:“孫先生,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通知過卡洛了。”
“那就可以了。”宋何笑了笑道:“對了,最近你要小心點,貝瑟爾·帕特和卡洛已經按照計劃開始追查你了,找個沒人能找到的地方躲一躲。”
“好的,孫先生。”萊娜說完遲疑片刻問道:“孫先生,您怎麼確定圍堵您的人會把您當成柳正俊?”
宋何擦掉臉上的化妝用品,笑了笑道:“四天時間,每個人都和別人有交集,船上又沒有傻子,自然能認出來。”
“再說了,追堵我的人是我特意挑的,是與柳正俊交集偏多的一個人。再加上我被摘掉帽子時刻意模仿柳正俊的口音問候了他,所以他會幫我完成後續的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