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及此處，趙青方纔醒覺過來，發現自己身處林海深處，不知方位。
此刻天光昏暗，羣星隱匿，無法用天象來辯解方向。
況且之前發狂之時，運使強大雷光，造成林海火災，半片樹林都被火焰包裹，濃煙陣陣。
無數異獸葬身火海之中，被燒成焦炭。
兩人稍稍調息一陣，便避開火海範圍，朝着另外一個方向前行。
坐騎之上，趙青手掐法訣，吐納天地靈氣。
前些發狂之時，自己貪功冒進，殺伐過度，導致身受血煞而不自知。
“此間血煞，與龍族血脈詛咒非常想象，但內中卻更加詭譎，宛若某些血魔道功法一般，莫非過去時代的人族，乃是魔道修士？”
趙青端視周圍，神念掃過數次，發覺此地靈氣盎然，卻未曾見到有魔氣的存在。皺了皺眉頭，收回神識，對一旁的東方沐煙道：“你可知曉人族過去的歷史嗎？”
“知曉一些，不過非常模糊。”
“你身爲人族三大城的城主，爲何會連屬於本族的歷史都僅僅知曉一些？”
“因爲中間有過斷代。”
“斷代？”
“不錯，是斷代。”東方沐煙止住了傀儡前進的步伐，望着天空道：“上古之時，人族乃是此界的統治者，然而犯下了某些滔天大罪，慘遭滅族禍端，最終僅存數十萬人族被流放荒原，苟延殘喘。”
“大罪？禍端？流放？”趙青瞪大了雙目，他實在有些無法想象，到底是犯下何等過失，纔會被如此對待。
“傳說，人族當年稱霸此界之時，甚至可以直達上界，飛昇仙人，擁有通天徹地之能，然而盛極必衰，當貪婪吞噬心靈，人族也就開始了自滅的道路。”東方沐煙伸出手，摸了下天空，想要將烏雲抹去，道：“利用天下靈氣，想要灌頂所有世人，令天下蒼生集體飛昇上界，成就仙人之體，接着開始不擇手段，滅殺其餘種族，以此作爲血祭，勾攝地底玄牝。”
趙青微微一愣，這種做法相當熟悉，那便是當年大魔國王伯侖所做之事，就是如此。通過強行扭轉一界根源，達成野心。
“最終成功勾攝玄牝之時，此界的防護變得極爲羸弱，慘遭域外天魔侵擾，在經過了長達千年的戰爭後，人族高手被屠戮大半，方纔花費巨大代價，封閉此界，但同時也斷去了和上界的聯繫。”
東方沐煙語氣低落，帶着些許哀傷，道：“殘破的人族，疲憊不堪，連年征戰更是耗去了家底，許多上古功法都斷去了傳承，最終在羽靈族和獸蠻族的圍攻下，人族慘遭流放，至今未能夠恢復過往榮光的千分之一！”
“...那麼爲何人族不能夠繼續自力更生，產生高階修士，反攻回去，將那些異族人霸佔的土地奪回？”
“我們沒有這實力，人族失去了先天鎮族之寶，便無法有足夠的氣運誕生大乘修士，最終當老一輩修士全數死在天劫之下時，人族也就迎來了黑暗。”
東方沐煙嘆息一聲，接着道：“輾轉萬年，到了吾輩手上，已經沒有幾名大宗師與聖鑄者了，更加不要說出現渡劫期高手。”
趙青聞言，也只得嘆息一聲。
本以爲人族不過是缺乏功法，但就眼下看來，缺的還有氣運。
這一界的氣運，唯獨沒有落在人族頭上，根本無法更進一步，感應仙氣，突破極限，成爲仙人。
就是成就虛天期，或者成爲聖鑄者與大宗師，也定會死在每千年一次的天劫之下。
“曾經，我們三位城主，耗盡上百位高手，突破入古戰場深處，找尋到兩塊仙器殘片，企圖鍛鑄先天鎮族之寶，但是最終也不過得到一個似是而非的玩意。”東方沐煙的口中帶着三分嘲諷，七分悲涼，道：“或許，人族的命運也就只能落寞下去，直至滅亡到來。”
“人定勝天，你莫要妄自菲薄，此界靈氣充裕，就是材料也是一等一的好，對於人族而言，想要復興當年盛況，只要有足夠的意志力，就能夠成事！”趙青出言安慰，心中卻是百轉千回，恍惚不定。
當年他飛昇此界，便是爲了求出昇天，躲避誓言束縛，然而現在竟然被告知無法成就大乘期，這等打擊，如若晴天霹靂，驚得自己汗毛倒豎。
“呵呵呵..要真有那麼容易就好了。先天鎮族之寶，必須要是虛仙器，也就是九道靈紋大圓滿的靈寶，作爲載體。”東方沐煙不知出於何種目的，道：“倘若無法完成第二次祭煉，吾輩，或許就真的要沒落了。”
“靈火山有許多銘文師，若是他們共同將功法疊加起來，彼此竄連神念，力量之大堪比十名聖鑄者，同時出力，或許能夠博一把，煉成虛仙器的元胚也說不準。”趙青身爲煉器宗師，過手的靈寶至少有數十柄，雖然不敢號稱能夠煉成仙器，但是區區仙器胚胎，絕對不是問題。
“聽閣下此言，是有點興趣嗎？”
“的確有一點。”
“那麼...由我作保，出了古墟，你我前往虛茶城如何？”東方沐煙眨巴着眼睛，帶着些許希翼，道：“依照你的身手與見識，煉製靈寶應該沒有問題。”
“虛茶城？”趙青瞪大了雙目，他不解的道：“再過小半年時間，荒劫便要降臨，到時候整個城池都會化爲鬼域。”
“準確的來說，是我們發動荒劫，將潛藏深淵之中的鬼魂引出，隨即抽魂煉魄，以此作爲燃料，將星辰真火昇華，以此混合仙器碎片，煉製仙器元胚。”
東方沐煙接着誘惑，道：“如果能夠煉成，率先將自己魂識烙印刻上的十人，飛上上界的可能性，將會比起尋常修士要高上十倍有餘，並且還能夠澤被後人，一代接着一代傳承下去。”
趙青吞了一口口水，他很明顯，動心了。能夠飛昇大千世界，是每一名修士的夙願。
現在，一條捷徑擺在面前，叫他如何不能動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