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夫不負有心人。因爲功夫和有心人往往有着基因的共振點。
三天過後,克蘿蒂終於在一個野生動物交易場所找到了崔腸肥肥。
在威武街東頭,崔腸肥肥剛從月球紅酒館裡走出來,打着飽嗝,揹着一隻裝滿野菜的柳條筐,一邊剔着滿嘴的黃牙,一邊哼着下流的小曲,搖搖晃晃的向前走着。
克蘿蒂緊走幾步,超到前面轉身攔住了他,低聲說:“崔腸肥肥,借一步說話。”
“什麼?說話?說什麼話?”他的飽嗝打的更多更急了,睜大眼睛,湊近了,看清了,嘻嘻嘻,笑了一陣,油腔滑調地說:“哦喲,靚妹子,好標緻,像頭小鹿,撞,撞到我懷裡,懷裡了——”
克蘿蒂不容他多說,一把將他拽到路旁的梧桐樹下,低聲喝道:“你聽着,我要問你一件事。”
“啥事,除了打獵,老崔就沒興趣。哦,不,還有上牀,崔大哥很在行,像昌連山中的老虎,如狼似虎啊。”
“啪”克蘿蒂不輕不重地打了他一個耳巴子,用指頭頂住他的腰,命令道:“快說,你見過基因漢沒有?”
他摸摸臉,不解地問:“你幹嘛打我啊?我沒付你錢?我付過啦。八十塊,一點不少啊?”
“少囉嗦,快說,見過基因漢沒有?”
“沒有,沒有哇。”他擡高嗓門,“我老崔只管打到獵,管它幾身汗呢?”
克蘿蒂重重一拳搗在他肚子上,笑道:“這下管了吧”不等他回答,又給了一拳,更重。
“噯喲,你這女人,怎麼平,平白無辜打人啦?”崔哀叫着,一邊捂着肚子,要往地上蹲。
克蘿蒂那裡容他緩勁,把他往上一提,緊接着一拳搗在他的心窩上,冷笑着問:“你不知道這叫什麼拳吧?”
“噯喲,我不想知道。別再打了,再打,我可要還手啦。”
嗵,嗵,嗵,一連三拳,都打在他的肚子上。
噯喲他擡高嗓門大叫,猛然想起什麼,壓低聲音說:“要出人命咧,打死人咧”
經驗豐富的克蘿蒂立即意識到他有不可告人的事情,是什麼事呢?她的眼光落在了他的背上的筐子上,打獵的,怎麼裝着一筐野草,一定有鬼,就在這筐子裡。當機立斷,喝道:“我是警察局的,馬上打開你的筐子,我要例行檢查。”
崔腸肥肥猛一下站起身來,將筐子緊緊地抵在樹杆上,嬉皮笑臉地說:“姑娘,你我萍水相逢,井水何必要犯河水嘛。”
“哼這不由你了。我是清水,你是濁水。我們不可同流。快,打開”
崔腸肥肥兩眼一骨碌,笑嘻嘻地說:“大姐,我見過基因漢,我全告訴你,你就行行好,別難爲我了。”
“我改主意了,不想聽你說了,就要你把筐子留下。”
“好好好,不是你要我說,是我要跟你說。你就高擡貴手,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哈哈,你這個一慣以殺生爲嗜好的惡棍,還知道佛語呀。我問你,在昌連山裡頭,你怎麼那樣對待基因漢,要殺要剮的?”
“不不不,不是我,是他們?原來,你都知道咧。”
“實話告訴你,本姑娘對你的事情瞭如指掌,要你自己說,是給你機會,誰知你是貓狗坐轎——不識擡舉……”
撲嗵崔跪下了,哀求道:“大姐,不,是大媽,噢,該叫奶奶,我不是故意的,我全說,你就饒了我,給我戴罪立功的機會。”
“好吧,看你家中還有一個八十歲老孃的份上,我給她老人家一個面子,走,帶路”
他兩眼一翻:“去哪兒,昌連山嗎?”見她點了頭,又說:“我打個電話,給老孃說一聲,免得她老人家操心。”
“打吧。”她寬容地說,“孝敬老人,是新世紀的美德。”
“我把筐子送回去,好吧,你等着我,我跑不了的。你是如來佛,我怎麼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見她不答理,改口道:“要不,我寄存在對面的飯店裡頭,揹着我累得慌,影響行動,到了山裡頭,拖累你嘛。我被老虎吃咧,像一個屁被放掉了。你要是被……噢,你吉人天相,老虎不敢吃你。可是,要影響你完成任務,那就是天塌下來咧,可不得了哇——”
“你給我閉嘴得寸進尺,真是貪得無厭,像梅行幹、史海仁一樣,我平生最恨這樣的人。快走別讓我再改主意。”
崔腸肥肥再不敢多言,乖乖地在前帶路,克蘿蒂不停地吆喝着,像是趕牲口趕集去。快到山根的時候,他終於忍耐不住,問她怎麼知道他們遇到基因漢的事情的。她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你們幾個人一起坑害基因漢,做了虧心事,以爲神不知鬼不覺,沒曾想啊,雷不打自招。你那兩個同夥嘛,跟你一樣,喝醉了酒,回去跟老婆吐了真言。老婆擔驚受怕,又跟父母說了,就這樣傳開啦,家喻戶曉啦。”
見她口氣稍有緩和,他的油皮勁又上來了,說:“噯,大姐,我不是多嘴呀,你根本犯不着嘛。那個男的,智力發育不全,是個大孩子,半呆半傻的,絕對是這樣。要不然,他乍會跑到大山裡頭?我跟你說,他絕對不會是基因漢啦。基因漢,誰不知道,第一個基因人,基因人老大,世界總統穆瑪德琳的心上人,華繼業這個國際第一大富豪的孫子,還能讓他跑到山裡頭受活罪,不是天方夜談嘛。”
“你知道個狗屁。”克蘿蒂不容他玷污心上人,厲聲斥責,“別信口開合,胡說八道。”
“哎喲,我不敢胡說咧,全是實話。”他有些固執己見,“我就弄不懂,他如果是基因漢,乍就什麼都沒有,沒有手機,沒有好穿戴,沒有錢,也沒有人找。你別多心,我的意思是,他家裡的人,華繼業,阿超夫妻倆,聯合國,乍都沒有找他哩?他肯定是一個傻瓜,瘋子,半夜夢遊,跑出來,再認不得回家的路了……”
克蘿蒂聽了,心裡就像有把針扎得她快要喘不過氣來,銀牙一咬,**一擡,一腳踢到了崔的屁股上。“哎喲”他痛叫一聲,一個狗吃屎,仆倒在地,翻身爬起來,攥緊兩拳,做出困獸猶鬥之狀,看看她威風凜凜,儼然一副不可侵犯的樣子,不得不收起拳頭,聽她吩咐,繼續向前,不再瞎說。
太陽西偏的時候,走進了昌連山中。一陣山風吹過,陰冷陰冷充,克蘿蒂不由打了一個冷顫。看看深不可測的大山,她的心中冒出一股寒意。她不知道,這神秘不測的大山之中,還能找出多少基因漢的足跡。
崔腸肥肥見她駐足沉思,以爲她害怕了,勸她回去。不然,弄不好就可能被猛虎怪獸當了晚餐。她不容他瞎說,逼他往山裡走,把她帶到了基因漢扎的樹條棚面前。樹條棚舊貌依然,顏色卻暗淡了,看了使人不由地傷感幾分。
她不能再多看幾眼,只想加快步伐往前,儘快找到基因漢的去向。走過深水潭時,樹林裡突然竄出幾隻斑額大虎來。緊接着,又有豹子和狼,還有狐狸等動物走了出來。崔腸肥肥嚇得大叫,舉起獵槍要射。克蘿蒂狠狠一掌打掉了他手中的獵槍,故做鎮定地說:“你別魯莽。它們對我們沒有敵意,還很友好嘞。”
“還友好呢?我乍看不出呢?”他油腔滑調的說。“嗯,嗯嗯好像只對你友好哇。對我可是滿眼兇光。哈喲的喂,它們也愛美人,看看,對你色迷迷的呀”?哇呀”叫一聲,“我記起來啦當時,你要?的那個大崽子,也討畜生們喜歡。唔喔你和他肯定是一個**掉下來的,身上都有野味。要不,畜生怎麼都喜歡?”
克蘿蒂強忍住滿腹怒氣,聽他說完了,收回攥緊的拳頭,沒有打他,而要他把同基因漢見面的經過,一邊走一邊詳細地說給她聽。
崔腸肥肥少不了添油加醋,避重就輕,把自己說的如何通情達理,對他們做的兇險之事,避而不談。
克蘿蒂自然知道他不會老老實實吐個乾淨,只是分散他的注意力,心中防着這個一慣殺生的傢伙對她下黑手。她可跟基因漢一樣,人生地疏,兩眼一抹黑,崔腸肥肥如果起歹心的話,極有可能扔下她,那她就難以摸出去了。好在,她有特殊裝備,隨時可以與旁波寧溝通。唉可憐我的阿漢了,他可是什麼都沒有,任人宰割呀。想到此,她的心裡又泛起一陣酸楚。
樹林越來越密,而天卻越來越暗。漸漸地,太陽光從樹梢上撤退了。山風卻從四面八方刮來,嗚嗚嗚——哦哦哦——呼呼呼——颳得人身上心裡都一陣陣發冷,因爲冷而越來越緊張。
崔腸肥肥提出返回,害怕迷路。克蘿蒂不準,執意繼續向前,爭取儘快沿着基因漢的足跡,走出這座令人恐怖的大山。如果半途而廢,又何必來這。
又一陣山風吹來。克蘿蒂又打了一個大大的冷顫,沒等她抱緊胸部,樹林中傳來一陣響動。“什麼聲音?”她警惕地問。
崔腸肥肥的腔調陡然變了,陰森森的:“姑娘是我喜歡的聲音。可以告訴你,狼來啦色狼!”
她猛然間被驚醒了:“啊,你原來給同夥打了電話?”
“噯喲喂,你不僅年輕漂亮,還很聰明。可惜呀,基因弱弱的,反應太遲鈍。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