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羅的內心深處,在她的第六感覺中,和克蘿蒂是一樣的,十二萬分地巴望馬上找到基因漢。
從感情上說,她和基因漢的感情不比克蘿蒂,沒有肌膚之親,卻有哺乳之義,依新世紀道德露n理而論,這可比克蘿蒂的還要神聖一點,或者說更高潔更雅緻。
一句話,她們之間沒有根本的利害衝突,卻有共同的願望和心思,當然不會形同陌路,而是迅捷地融通,成爲朋友,爲她們共同深深相愛着的男人處心積慮。
但是,羅依夏的心理防線太強,看着窗外的晨光,讚歎天氣好了,卻還是不肯說出基因漢與她親密接觸的事情。
吃過早飯,羅就上班去了。克蘿蒂到大街小巷轉東竄西,捱到了黃昏。
晚上,羅依夏下班回來,見克蘿蒂已經做好了飯菜,還買了一瓶月球紅,呆呆地坐在飯桌旁等候她回來,心中不由一股激動,手不洗,外罩不脫,就將隨身小包放在飯桌上,坐下來,請克蘿蒂對飲。你來我往,不一會,一瓶月球紅底朝天了。羅依夏又取出來一瓶,喝光了,兩人都有幾分醉意,酒後吐真言,克蘿蒂先把她同基因漢的往事來了個竹筒倒豆子,一乾二淨,全說出來了。羅依夏拍着胸脯,連哭帶叫地說:“好妹子,你有福氣,能愛上基因人,第一個基因人。難得呀。他愛你,就更難得了。你有情,我有義。不瞞你說,我也很愛基因漢。但是,他不愛我。他總是說:我吃過你的奶水,你像我的媽媽。這不夠呀,他把我不當妻子嘛,我多麼希望是他的妻子。不過,有這也足夠了。”
克蘿蒂哈哈大笑,說她好幸福,既有丈夫又有兒子,雙重角色,雙重愛情,雙重思念,太幸福了。
羅不解,問她爲何如此說法。克連給她敬了三杯,用欽佩的語氣對她講,在沙漠裡頭,聽見她哭,很奇怪,仔細一聽,既哭丈夫又哭兒子,就更納悶了,覺得非常矛盾,想着不可能丈夫兒子一下子全死了……
羅打斷她的話,“嘻嘻”笑着,說克沒有親身經歷,當然覺得可笑。若有親身經歷,也會如此的。傳統人的女人們,許許多多都把丈夫當兒子一般呵護的嘛。同基因漢朝夕相處一段時間,真覺得他既像老公又像兒子。
“朝夕相處?”克的酒杯停在了半空,臉上泛起緊張之色。“你和他睡覺啦?”
“什麼叫睡覺?是做*”羅興味盎然,一仰脖子,幹了一杯。“感覺真快活,顛三倒四,哦,**。哈哈簡直就是飄飄欲仙,噢,唔,哇他的那個呀,出類拔萃,天下無雙,哇,好棒,像個大,大……”
克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一把捉住了羅的手,急迫的問:“你和基因漢做*了,還有好多回,感受還這麼深,這麼豐富?”
羅猛地抽回手,推她一把,說:“坐下好好說嘛。哈哈,你也犯醋嘍這就公平啦。真愛嘛,都犯醋哩。別緊張,夢寐以求的事。我們私下開玩笑說,這叫做夢喜(溪筆)談”
“噯喲,我的媽也”克一屁股坐下去,摸着胸口,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原來是夢中做*,多少回也不打緊。阿夏姐,你就經常做好了。有人調查過了,地球村和月球村有多少多少人,在美夢中與基因帥哥**過哩。”
兩人又舉杯相碰,羅說:“妹子這下放心了吧。所以,我把基因漢既當兒子又當丈夫。他到現在還不露面,原來以爲他真的被雪崩了。聽穆大主席爲他再歌唱,鞏南星給他寫情書,史海仁這個小人奸也罵他,又看到了驗命蟲的信息,我懷疑他沒死,就到處找他。不敢聲張,不是他的至親骨肉嘛。怕惹麻纏嘛。想着他有可能走回頭路,我就闖進了大沙漠。嗨遇到妹子你呀,也是我羅依夏的命好啊妹子,熟啦你就告訴我,我該不該哭他呀?”
克不假思索:“淚水是感情的結晶,應當爲感情而渲瀉。你想哭就哭,愛誰就哭誰,都是你的權利。”
接下來,羅依夏把同基因漢在一起的前後經過一五一十地全說給了克蘿蒂。又爲基因漢的命運惆悵復惆悵,說的心灰意懶,最後,長吁短嘆,不洗不涮,相擁着,走進臥室,倒頭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克蘿蒂就把羅依夏叫醒了,說她不夠意思,避重就輕,說了半天,也沒說出最關緊要的。
羅不樂意了,指責克蘿蒂職業病太重,懷疑一切,其實她一點也沒說假話。她真的一點也不知道基因漢去了哪兒。
克蘿蒂求成心切,未免生氣,不高興地說:“我是有職業病,你卻有偏袒病,你愛基因漢,想獨吞果實,知情不舉,該當何罪?”
羅依夏反脣相譏:“愛沒有罪過,是我的權利,你無權干涉,也許基因漢認識了我就再也不喜歡你了。你有本事,把我抓到旁波寧的看守所去呀,你有本事把我的阿漢搶走哇哼你搶不走,連找也別想找到。我提醒你,你還有妒忌病,相思病。有啥用啊,屁用。啥歲月了?人的感情,不,是愛情,就像小孩子拿彈弓打麻雀,誰打下來就是誰的?”
“你住口我用不着害相思病,我和阿漢早有盟約,我不會再和他做第二次愛。但是,我們要白頭到老,精神上的,你懂嗎?柏拉圖式的愛情。”
“去你的柏拉圖吧”羅依夏捧起牀頭櫃上的花瓶猛地摔到地上,只聽“嘩啦”一聲,地上佈滿了白磁疙瘩。
克蘿蒂憤然而起,跳下牀來,抓起一本雜誌,舉過頭頂,就要摔到地上,忽然見到封面上登着基因漢的照片,一副憨態,不由哈哈大笑,說:“阿夏姐,你的花瓶白摔了,我一點也不生氣,你看,你把阿漢給我找回來了。”
羅依夏搶過雜誌看了,也仰面大笑,直笑的喘不過氣來。克趁機說:“可笑 ,我倆不愁如何找到阿漢,卻相互吵鬧,這叫內訌,阿漢知道了會笑話的。來吧,我們商量商量下步行動。”
說是商量,其實是羅依夏把她和基因漢一起生活的情況複述一遍,克蘿蒂從中分析基因漢有可能去了哪些地方,說來道去,也沒有拿出個準主意來。克蘿蒂早飯也不想吃了,用毛巾擦了臉,簡單化裝之後,急不可耐地跑出了門。羅依夏看她那副神往的樣子,感佩地自語道:“真是情有獨鍾,一往情深,阿漢多幸福啊。”爬起牀來,收拾一番,拿起一塊麪包,邊吃邊走出門外。
克蘿蒂不可能有明確的目標,也不可能有明顯的線索,唯有按羅依夏所言,到基因漢尋找工作所到過的地方追尋,想發現他的蹤影。她不便明說基因漢什麼,只能描述基因漢的模樣,說說他的特徵,人們嫌她說不清道不明,也就回她一個說不清楚或者說是不知道,美魯林齊偌大一個城市,三百萬人衆,要尋找一個人,不啻於大海撈針,一連三天,她都是一無所獲。她有點犯急了,給旁報告,說懷疑牛耳大廳暗中作梗,線索委實難以搞到,像是被人搶先封了路。旁嚴厲地對她說,千萬別急燥,必須慎重穩妥,辦法總比困難多,就看沉着不沉着。
無可奈何之下,克蘿蒂又來找羅依夏。經過上次的接觸,她隱隱約約覺得,她倆之間有着一種基因情結,也就是說,兩人都是基因漢的親近者,一個與基因漢行了雲布了雨,一個餵了基因漢奶水,也算有了肌膚之親,所以兩人應當同心同德,齊心協力,像親姐妹一樣,攜手並肩,尋找自己所深深愛着的基因男人。
羅依夏沒有嘲笑她,卻也沒有安慰她。先前,她就勸克蘿蒂別再重複勞動,基因漢以前去過的地方,她都找過十七八遍了,真的毫無收穫,幹嘛明知故犯呢。克蘿蒂非常執拗,不相信她的勸告,結果撞到了南牆上,破了頭,卻還不回心轉意,她能說什麼呢。要知道,新世紀的人們,都信奉一個做人的準則:你有再大本事,也不能阻止別人的心甘情願。
“基因漢走前真的一點口風都沒透給你嗎?”。
“你別再刨根究底啦,早就翻了個底朝天。你還是回去,慢慢找吧。我相信他遲早會浮出水面。”
“我也相信。可是,我也害怕呀。沒有證件,沒有信用卡,沒有社會經驗,沒有親朋好友,唉什麼都沒有啊。”
“你對他太愛了,思維受到拘束啦,想不開囉。我不怕。他是第一個基因人,聰明才智遠遠超過傳統人,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她回想起在大漠的情景,神秘兮兮地接着說:“你看他,被沙漠裡的大毒蛇,那麼大的毒蛇咬了,不是他吃了毒蛇的肉,喝了毒蛇的血,嗨,沒死,一點事都沒有哇。我就想,冥冥之中,一定有神明保佑着他,一般人哪有這麼回事,早就毒死啦,像天馬爺和格格烏,吃了他的肉,壞啦,一命嗚呼。”
“阿門”克蘿蒂在禱告,“我們一起爲他禱告祈福吧。既然我們相信他不會發生意外,那就應當相信他還躲在某一個地方,不可能跑的很遠,他沒有經濟條件。”
“你還要找下去?你能在此呆多久啊?”羅依夏擔心的問。她在心裡說:唉,我真好矛盾。我真希望你繼續呆在這兒,直到把我的阿漢找到,讓我再給他餵奶做飯吃。跟他在一起多麼地開心,又是多麼地和諧。可我又迫切地希望你馬上就走,走的遠遠的,別再來碰我的阿漢,就讓我一個人慢慢的找,一直找到他,把他攬在懷中,給他解開衣釦,暢開胸懷,讓他吃飽喝足,呼呼大睡,打個響響的呼嚕,讓我一旁聽着,像聽音樂。
克蘿蒂認真地回答:“羅依夏,感謝你給我的幫助,更感謝你和我一樣關心基因漢。這樣,我再尋找幾天,如果還是毫無收穫,就打道回府了。我要求你一如既往,留足心思找他,一定要找到。注意呀,現在消息還封鎖着,但是紙包不住火,沒有不透風的牆,遲早會真相 大白於天下。我估計,暗中尋找基因漢的人還有不少。你千萬要守口如瓶啦。稍有鬆口,對你不利,也會害了基因漢。你懂嗎?”。
羅依夏深深地點了頭,誠懇地說:“我懂。獨磨俄及,藍星人,還有小人協會那一夥,還有,最可怕的政治家們,比如普士泰夫他們,都會不擇手段,要利用基因漢來做他們的把戲。唉,這些呀,阿漢早就跟我說過啦。”頓了頓,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似的,睜大眼睛,舉起右手,左手放在桌上的聖經上,接着說:“克蘿蒂,我發誓,絕對不向別人泄露基因漢的半點消息,至死不移。”
克蘿蒂激動地抱住了她,親切地說:“好姐姐,你不會死,以後還要享福哩,基因漢身上的福氣可大了,他是豔豔的命,必有豔福。讓我們心想事成吧。就此告別了。祝你科學祝你有發明”
羅依夏淚流滿面,緊緊地抱着她,許久才鬆開,破涕爲笑,說:“?img src=>茫惴判模一崆閾畝摹J孿人島糜矗絞焙潁乙切枰憧梢鷯?img src=>,向約克遜借。”
克蘿蒂也笑了,說:“我保證,沒有問題。不過,妹子也有言在先。你要是爲尋找基因漢,或者是爲你自己基因再造,借多少都沒問題,包在妹妹身上。如果你和基因漢結婚,那可是半個銅子也沒有,妹妹還要來砸場子。祝你科學”
“祝你有發明”羅依夏淚水盈盈,忽然想起,急急慌慌跑進屋裡,取來一把匕首,非常小巧,塞在克蘿蒂手中,關切地說:“帶上,或許有用。”
克蘿蒂接過匕首,插入腰間,沒有說謝,再次擁抱了她,一轉身,快步走出門去,她真害怕再多呆幾秒鐘就會痛哭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