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方安歌穿着保險推銷員套裝到“大富豪”洗浴中心,在劉桐安排下,與公司法務部簽訂了一個“網絡安全防護諮詢服務”協議,服務費300萬,預付50萬。預付款打給方安歌,後面的服務費一款兩打,其中一筆150萬,打給“另一個服務提供者”。企業代扣3%服務稅費。
方安歌沒計較那四萬五萬的稅款,爲國納稅,應該的,咱是正經人,納稅光榮。
陽光燦爛,理想正在照耀現實。五十萬到賬,方安歌走在路上都有點飄。這是他人生第一桶金,來的如此魔幻,如此簡單,令人難以置信;他走在路上,迎風傻笑,感覺從來沒有如此舒暢,一遍又一遍刷着手機上的馬寶,看着六位數財富開心不已。
暫時先放馬寶上,擱銀行卡上容易整出事來,他是重口人員,銀行卡必然受監控,放在馬寶上,也許不被發現呢?
他不知道的是,朱燁朱警官此刻看着屏幕上的提示,某個重口人員馬寶賬戶突然多了五十萬,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黃世忠接到了朱燁報告,他不動聲色,讓朱燁給所長彙報一下。直覺中,應該是齊日天利用這小崽子幹了什麼事兒,他不想插手,雖然人是他介紹給齊昊的,但那是政府關心,他如果插手,以後出了麻煩怕是難以脫身。
黃世忠這次巧妙地躲過了鮑魚和金勾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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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桐把俱樂部主教練陳子鳴的電話給了方安歌,以後有什麼事情都跟陳教練聯繫。這事兒跟他的糾葛到此爲止。
方安歌開始喜歡上“到此爲止”這個詞,有內涵,有深度啊。
晚上九點多鐘,方安歌去了“大富豪”洗浴中心,買了一百五十塊錢的套票。這個錢不能省,萬一有什麼後遺症,他還能推託自己是來洗浴,不是“共同犯罪”。雖說防禦策略成功的可能性幾近於零,但高度蓋然性的法律規定只適用於民法,刑事犯罪講究直接證據,反正能讓法官多思考一分鐘也蠻好。
再說了,咱現在是五十萬的富豪,不差錢,套票算什麼。
洗泡完畢,一身清爽,他穿着浴衣,以粉絲的名義去了俱樂部訓練區。在玻璃牆外面給主教練劉子鳴打電話,劉子鳴出來,看到他一身消費者打扮,明顯愣了一下。
劉子鳴領他進入一個單獨的訓練室,放下百葉窗。訓練室有兩臺開着的訓練用電腦,方安歌從浴袍兜裡拿出無線傳輸器,現場做技術演示,一次同時安裝了兩臺電腦,乾淨利落。
隨便找臺電腦做主控,登陸《攻城拔寨》,鍵盤上輸入組合按鍵,小綠框赫然出現在電子眼罩中。陳子鳴已經在劉桐辦公室震驚過一次,這次依舊沒有免俗,再次表達震驚,心情難以平復。
“選手找好了沒?”方安歌問道。
“找好了。”陳子鳴打開門,喊了一聲,“小沫,過來。”
團隊指揮這個角色,是競技遊戲的核心靈魂。如果競技選手之間的技術水平不存在代差,那麼比賽的指揮調度完全可以左右勝負結果。小沫的水平只能做替補,更不要說負責臨場指揮。
可是五個主力選手,兩個是新來的,剩下三個對公司的忠誠度也不高,平時熱衷於平臺推送,隨時準備拔腿跳槽。陳子鳴再三考慮,決定把小沫推上場。小沫多少算是俱樂部老人,十五歲就加入戰隊,這兩年表現的任勞任怨,訓練也非常刻苦。
下午的時候,劉子鳴還有些顧慮,怎麼跟小沫談這個事情。結果把小沫找來,事情說了以後,小沫答覆的異常乾脆,語氣兇狠,表情猙獰,口燦蓮花,猛地一拍桌子,“特麼的,整!”
英姿颯爽......外表看上去挺文靜的女孩,轉眼變成女土匪。
陳子鳴對東北妹子整體印象都非常好,發自內心的敬佩。劉桐給他放了一些權限,本來還想跟小沫談談“待遇”問題,結果人家孩子覺悟忒高,根本不需要做思想工作。
直接整就完了,要啥待遇!
這個事情,不用告訴全體上場隊員,到時候只要安排小沫負責指揮。當然前提是小沫要在隊伍中建立起“威信”。訓練比賽中,只要你指揮得當,如有神助,每次都能猜到對方動態,幾場訓練課下來,在隊中樹立起形象不是問題,順理成章地可以升格爲主力,直至團隊指揮官。
小沫進屋,陳子鳴把門關上。
先介紹方安歌,“這是方工。”
“這是小沫。”
方安歌主動伸手與偶像妹子握手。手感不錯,滑膩膩的。指頭肚有些粗糙,那是長期高強度接觸鍵盤的結果。
方安歌教小沫怎麼用這個腳本,簡單易學,一說就會。
陳子鳴:“方工,還有什麼需要注意的事項?”
方安歌一副認真思考的表情,想了一會兒,用手指着偶像,“加強她的技能訓練,只要沒練死,就往死裡練。”
小沫衝他翻了個升級版白眼。
陳子鳴當然認可這個建議,信心滿滿地對小沫說,“放心,我給你天天開小竈。”
臨走前陳子鳴建議方安歌給小沫留個電話,如果有什麼問題,小沫隨時聯繫方安歌。小沫主動掃了方工的二維碼,菊廠“6G信息”顯示姓名爲“方塊塊”。姑娘一時沒忍住,噗嗤笑出聲來。
方塊塊對此表示無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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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黨子傑,張千裡,黨宜嘉,還有孤兒院另外一個女孩,黨宜嘉的宿友黨陶然,齊聚方府,慶賀喬遷之喜。
賀儀有魚有肉,蔬菜水果,米醬糖鹽味精,垃圾袋,餐巾紙,還有一捆啤酒。黨宜嘉懷裡抱着一副油畫,包裹嚴嚴實實,纏滿膠帶。
孩子們都沒做過飯,只好勞煩張千裡。張千裡打小就上竈臺,糊弄爺爺的肚子,順便填飽自己。這裡面就他一個大廚,重任在肩。
兩個女孩子被打發到廚房先幫着洗菜,切丁。
方安歌把五十萬的事情跟倆兄弟說了。他的說辭是:城隍廟派出所黃所幫忙介紹了“大富豪”洗浴一單生意,網絡安全防禦,合同價300萬,他一半,黃所一半,給他先預付50萬,活幹完了剩下的款項一次付清。
張千裡和黨子傑都被震住了。他倆感覺像是聽故事,就見方安歌叭叭地一通說,牛皮吹到天花板上。
不過到了分錢環節,倆人徹底清醒了。是真的!
張千裡分十萬,黨子傑分十萬,黨宜嘉分五萬,關於後者,他的理由是,就憑銀行卡這事兒,值五萬。後面一百萬能順利到賬,就先給黨子傑做基因優化。
張千裡頓時興奮起來,手舞足蹈,“我艹,你真厲害。”
其實“大富豪”洗浴中心很多內幕,都是方安歌跟他嘮嗑的時候套出來的。這話當然不能講。
黨子傑低着頭,雙手用力交叉握着,悶聲悶氣道,“我不用,我能考上。”
方安歌說,“如果能通過基因優化,你的高考目標就是清北。可能費點勁,畢竟有實力做優化的人也不少。”
有實力做基因優化的家庭很多,能順利通過基因優化,激發天賦的比例則很低。方安歌覺得黨子傑一定能通過優化,沒什麼理由,就是這麼認爲。
他拍拍黨子傑的肩膀,“你是我弟,跟我沒必要來虛的。再說我和千里以後還指望你發達呢。苟富貴,勿相忘。”
黨子傑不吭聲,低着腦袋,抹了把眼淚。
張千裡也被方安歌平實而充滿內涵言語蠱惑的心潮澎湃,在他們這個歲數,很容易被一些單純的東西感動。他謙虛地請教,“狗富貴是誰?”
方安歌瞪他一眼,“你爹!”
“後面再掙到錢,我先來,然後是千里,然後是宜嘉,千里,你有意見沒有?”
張千裡笑嘻嘻,“沒有意見,必須是大爺你先來。大爺二樓請,貴賓一位。”
黨子傑擡起臉,聲音有些哽咽,“安歌你先來,我真的能考上大學,相信我。”
“嗯,”方安歌擡手啪地抽了他後脖頸一巴掌,“我不是跟你商量,我就是通知你一聲。”
晚飯豐盛。張千裡大顯身手,整出六個菜,四葷兩素。女生喝開水,男生喝啤酒。一直嗨到晚上11點。
回去的路上,他們分開走。張千裡走着走着,手機滴的一聲,提示6G信息到賬十萬元。
黨子傑的手機是短信提示,6G信息到賬十萬元。
黨宜嘉的手機也有短信收到,6G信息到帳五萬元。小姑娘瞪大了眼睛,剛想喊出聲,黨子傑拉了她一把,用眼神暗示一下黨陶然還在。
攔下一輛出租車,黨宜嘉把黨陶然讓到前面,自己和黨子傑坐到後面,悄悄咬耳朵,“咋回事兒?”
“安歌給的,別問。花就對了。”
黨宜嘉沉默了。一路上再沒說話。
方安歌在家做溜達雞,啤酒喝興奮了,情緒有些飽滿。桌子碗筷被倆小丫頭收拾乾淨,地也拖了一遍。他溜達來溜達去沒什麼事幹,想起那幅油畫還沒開封。
拎了菜刀把膠帶割斷,三下兩下扯去包裝,然後,目光有些呆滯。
那是黨宜嘉的自畫像。
傍晚,金黃色夕陽灑在女孩臉上。畫中女孩眼神有些憂鬱,望着窗外,好像在等待陌生人到來;那是她的希翼之始,也是她的彷徨所在。少女有些莫名憂傷,以此悼念尚未開始的青春。筆觸沉穩,典型的達芬奇用光,人物部分採用暈塗法,背景是大氣透視法,再現蒙娜麗莎意境。油畫右下角用英語寫着達芬奇名言:光是黑暗驅逐者,影是光之遮斷。
方安歌看不懂英語,打開手機拍了張照片,尋找圖片自動翻譯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其實還是沒懂。
少年有些發愁,我艹,這特麼往哪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