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佈局
幽暗的海底。
凌長青姿態輕盈地越過一塊巨型礁石，不聲不響地綴在一頭藍鱗旗魚的後面，緩緩靠近，貼在胸口的符篆散發出淡淡金光。
這頭體長丈許的大傢伙尚未意識到危機已逼近，仍舊在晃動着豔麗的軀身，優哉遊哉地追逐着周圍的小魚小蝦。
待到距離足夠近時，凌長青一探手便揪住了它寬大的魚鰭，手中的短劍劃過一道弧線，狠狠扎進它扁平的腹部要害，然後發力一絞。
“噗嗤！”
在海水壓力下，大股的血液噴涌而出，瞬間染紅了周圍的海水。
遇襲的藍鱗旗魚奮力掙扎十數息，然而隨着體內生機快速流逝，漸漸失去了力量。被凌長青以玄冰符篆封凍住，然後整個收進了儲物袋裡。
又一頭收穫……
凌長青默默思忖着，目光掃過自己腰際掛着的數個儲物袋。
如藍鱗旗魚這種一階妖獸的肉質味道相當不錯，多抓幾頭回去交給凌子風，可以換到不錯的價格還有家族功勳。
繼續物色合適的下手目標，凌長青現在已經不缺儲物袋，下海一趟總得全部裝滿了，纔算是不虛此行。
十餘丈開外，一隻人頭大小、甲殼暗紅的鐵線絨爪蟹偷偷摸摸地探出了鉗子，還不等它有所行動，鋒銳的劍刃疾刺而至，一擊便終結了它的生命，旋即被收進儲物袋裡。
礁石底部還有數只鐵線絨爪蟹，凌長青過去轉了一圈，基本沒有漏網的，一個不剩地成了他的戰利品。
驀地，凌長青毫無徵兆地停住身形，收斂全身氣息，俯身躲進了旁邊不遠處的一片海花深處。
數個呼吸之後，海水劇烈翻涌間，巨大的黑影撲騰着經過，一頭正在進食的海猴子閃避不及，直接被這頭龐然大物吞進了肚子裡。
虎紋羅剎鯨，二階妖獸中的佼佼者，在深度兩百丈以內的海域就是近乎於無敵的存在。
看着那頭大傢伙遠去的身影，凌長青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倘若現在的自己就有唐秋瑤的修爲，今天肯定能將它留下來了。
左右看了看，凌長青凝神感應一番，決定換個地方繼續搜尋資源。
話說如此多的採珠人天天下海乾活，這片海域縱然頗爲遼闊，某些比較容易採集的資源種類、其數量也在持續減少中。
譬如玉晶冬華珠，據說在二十多年以前，這片海底還到處都是，是個人都能發現幾隻藏有珠子的浴沙海蚌。
然而到了現在，除了凌長青每次出海還可以尋獲一些，其它的採珠人已經很難有太多收穫，每人每天能找到一兩顆就不錯了。
好在每隔上一兩個月，凌家的海船船隊就會更換新的海域，倒不至於讓採珠人隊伍空手而歸。
……
禪心島，凌家家族本部。
家主的閨樓裡，一襲明黃裙裳，黛眉輕蹙的唐秋瑤此刻正在翻閱着桌案上的玉簡書冊，眼神凝重。
而裙裳如雪，光儀淑穆的凌綺玥則是站在雕花軒窗前，玉手托腮，遙望着天際變幻莫測的流雲沉思不語。
“……資源缺口有些大了，就算調用全部的家族庫存都不夠的，這對我們接下來的佈局很是不利呢！”
良久，唐秋瑤柔媚婉轉的嗓音響起。
凌綺玥側過螓首，平靜地道：“凌家的這攤子基業還是有些小了，辛辛苦苦經營數百年，也只到現在的規模，確實有些不好辦。”
唐秋瑤嘆了口氣：“家族內部始終未能誕生金丹大修，若是家業太大了，那也是根本守不住的吧？”
一家勢力能夠掌控的地盤大小、產業多寡，儘管沒有誰明確規定，但某種無形的潛規則還是存在的。
如果有誰逾越了底線，而自身實力又無法與之匹配，很快就會有別的勢力來幫你“漲教訓”。
凌家現在的產業規模與勢力範圍，基本上與自身實力相符，想要更進一步，那就只能等家族裡誕生了新的築基大修再說。
如果是要吞併周邊的這些大小家族，那就必須得擁有一位貨真價實的金丹大修纔可以辦到了。
擡首看了看凌綺玥優美如畫的身影，唐秋瑤輕聲問着：“究竟還需要多久，你纔可以……”
凌綺玥沉默一陣，說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二十年的時間應該可以了吧？”
這個二十年，當然是指凌綺玥衝擊金丹境界所需的時間，只要她成功，那麼凌家面臨的外部形勢將發生顛覆性的變化。
“二十年……”
唐秋瑤喃喃低語着：“這個時間有些長了，想不出現變數怕是不太可能。外面那些混蛋，肯定會聯起手來搞事情的。”
凌綺玥道：“想提前一些也不是不可以，關鍵是結丹所需的那些資源還未能準備齊全，這不光是有靈石就能解決問題的。”
唐秋瑤點點頭：“此事可從長計議，如果近幾年家族內部能誕生一兩位新的築基大修，也能有效提升家族的高端戰力吧？”
凌家的那兩位築基大修已是垂垂老矣，時日無多。如果沒有新的築基及時誕生、補全家族戰力的缺口，總不能只靠家主凌綺玥一個人支撐門戶。
凌綺玥默然半晌，聲線冷了些許：“築基丹我這裡是有的，關鍵是看那幾個傢伙夠不夠爭氣，消耗了家族那麼多資源，他們現在也該儘快突破了。”
以這位女家主的修爲層次和丹道造詣，已經可以煉製出如假包換的築基丹，就是成功率不太行。
當然這也是正常情況，築基丹之所以稀罕難得，就是因爲市場需求大，煉製失敗的概率太高，以至於丹師們平白浪費了不少原材料。
唐秋瑤低聲說着：“就在昨天，墨家和朱家的使者秘密拜會了我，說是願意與我們凌家結盟，前提條件是賣給他們兩家各一顆築基丹。”
“想得真美！”
凌綺玥不由冷笑：“真讓他們如願以償的話，將來第一個翻臉的恐怕也是這兩個家族吧？”
“確實。”
唐秋瑤頗有同感地點點頭。
戰略資源的交易歷來都是個相當敏感的事情，哪怕是那種關係親密、互信度極高的戰略盟友，在面對這種問題時都是相當謹慎的。
墨家和朱家都只有一位築基大修坐鎮，一旦不久的將來再增加了一位，那實力地位影響就截然不同了。
“目前先就這樣吧，督促那幾個有希望突破的傢伙用心些，可別耽誤了家族的大計。”
凌綺玥說着，如果現在的凌家能夠多出兩位築基大修，某些事情其實都好辦得多。
唐秋瑤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說着：“那個凌長青的表現不錯，無論氣數還是天賦潛力都有可取之處，我覺得是不是……將他也列爲核心種子培養？”
凌綺玥搖搖頭：“他現在距離練氣後期還早着呢，怕是趕不上趟了，就算可以考慮，那也得等他接近你的修爲境界後再說。”
家族的資源是有限的，同一時期內能夠負擔培養的核心種子就那麼幾位，再多就難以承擔了。
“嗯，那就這樣吧！”
唐秋瑤想想也是這個道理，於是不再堅持。
凌綺玥旋即展顏一笑：“新一爐的築基丹即將煉製完成，估計應該有三顆，你馬上就要練氣九層了吧？我就先分給你一顆好了。”
“那就多謝師姐了！”
唐秋瑤神色欣然。
“我們之間還需要客氣什麼？”
凌綺玥笑道：“如果凌長青表現足夠爭氣，能從海底帶回來足夠多的資源，沒準我還可以嘗試煉製一爐青陽易髓丹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