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借貸修仙？
幽暗的洞穴底部，凌長青收好銀絲網兜，稍事休息後便決定起身離開。
到了洞口時，依舊是謹慎察探四周，反覆確認沒有危險的海獸海魚靠近，尤其是沒有別的採珠人出現後，凌長青才慢慢遊出洞穴。
“……是就這樣回去，還是繼續找尋下一個？”
懸浮在水中的凌長青默默盤算着，一時間有些舉棋不定。
按照慣例，採珠人下水一次，只要能帶回一顆符合要求的玉晶冬華珠，就算是完成了當天的任務，可以回到海船上休息了。
現在時間還早，凌長青覺得自己可以考慮再抓一隻浴沙海蚌，回去後就可以得到雙份酬勞了。
放在以前，這樣的想法無疑是相當危險的。
哪怕沒有遭遇海獸襲擊，但是在冰冷的深海中停留時間過久，就算是以修士的體魄都難免吃不消。
一旦修士的體能與靈力耗盡，又沒有丹藥及時補充，多半就得永遠留在海底了。
敢於在海底冒險，一次性帶回兩隻乃至三隻浴沙海蚌的採珠人，基本上都是經驗豐富的老手，加上至少具備了練氣三層以上的修爲，纔有足夠的把握嘗試。
過往的凌長青實力有限，是以始終秉持苟道要義，每次下水找到一隻合意的浴沙海蚌後就收工，絕不在水中久留。
不過現在有了神秘的紀元星宮傍身，實力顯著提升的凌長青覺得、自己有必要適當變通一下了。
畢竟想提升修爲就離不開資源支撐。想要儘快突破，踏足練氣四層的境界，丹藥靈石功法等諸多修煉資源都是不能缺少的。
罷了，那就試試吧！
凌長青的性格里沒有優柔寡斷的成分，當即便下定了決心。
整理好身上的工具，將短刀抓在手裡，凌長青繼續在衆多漆黑礁石間搜尋。
其實禪心島周圍的海域固然危險了些，但海洋中的資源卻是相當豐富的。
除了玉晶冬華珠，各種各樣有交易價值的資源種類不在少數，某些罕見的東西在坊市裡能夠賣出高價，只要你能夠有那本事弄到。
以往凌家的採珠人隊伍出海幹活時，可不僅僅是尋找玉晶冬華珠，各種家族需要的修煉資源都會收集。
這回是因爲情況特殊，家主親口吩咐下來的任務，所以凌子風執事纔要求採珠人放下了別的活計，優先蒐集玉晶冬華珠，以爭取儘早交差。
數百丈開外的深海中，面色慘白的陳通龜縮在一塊大礁石底部的縫隙間，正瑟瑟發抖着，脣角隱隱有血絲滲出。
距他不遠的海水中暗流翻涌，一頭長約數丈、散發出濃濃煞氣，通體銀灰的森羅鋸齒鯊正在來回遊動着，猙獰的血盆大口清晰可見。
森羅鋸齒鯊的可怕，遠不是那些不入流的海獸能夠比擬的，它的殺傷力已穩居二階妖獸的層次。
想要正面對抗、甚至擊殺一頭壯年期的森羅鋸齒鯊，通常得是練氣六層以上的修士攜帶上品法器纔有機會辦到。
達不到這個實力標準的修士，就只有依靠人海戰術來和它拼消耗了。
“真是混蛋，老子今天怎麼就這麼倒黴！纔下來沒多久，居然就碰上了這種要命的畜牲……”
陳通啐了一口，咬牙切齒地低聲罵着，心底的憤怒不甘外加恐懼，讓他只覺得身上的傷勢越發疼痛起來。
如果這頭大傢伙一直在這裡賴着不走的話，陳通今天怕是要凶多吉少了，就他這沒幾兩肉的身板，給對方塞牙縫都不夠看的。
而此刻的凌長青並不知道遠處的這一幕，他現在已經順利找到了第二隻浴沙海蚌藏身的洞穴，觀察完附近的地形地貌後，才動作熟練地進入。
“誒？這回居然有兩隻嗎？”
在看清洞穴底部的情形之後，凌長青先是一喜，旋即就有些失望起來。
好消息，是海沙中藏着兩隻浴沙海蚌。不好的消息，是根據凌長青的經驗觀察，僅有一隻浴沙海蚌裡面孕育有玉晶冬華珠。
不過這樣的結果已經相當不錯了，起碼不會讓凌長青空手而歸，別的採珠人很少能有類似的運氣。
取出兩張藏在懷裡的封印符，凌長青凝心靜神，默運靈力，鎖定了浴沙海蚌的氣息祭出符篆。
照亮整個洞穴的光芒一閃即逝，待到周圍恢復平靜時，凌長青的銀絲網兜裡已經多出了一隻浴沙海蚌。
“好了，回去吧！”
凌長青不再遲疑，哪怕自己此時的體能靈力消耗不多，應該還有餘力再來一次，但他已經不打算繼續冒險。
貪心不足的後果，往往就是輸得一無所有。
如法炮製地操作，確認周圍沒有危險之後，凌長青便划動海水，快速向着海面游去。
數十息之後，浮出水面的凌長青再度看到了熟悉的蔚藍天穹，幾頭巨大的猛禽正在雲端出沒，帶着鹹腥味的海風吹過海面，盪漾起重重波浪。
屬於凌長青的那艘小舟正在不遠處打轉，見到他浮出水面後，撐船的老僕役立刻劃動船槳靠了過來。
“凌家小哥，今天這般順利的嗎？”
撐船的那老頭笑呵呵地問着，只要採珠人能返回，他們當天的任務也就算完成了，心情好是必然的。
“還好吧。”
凌長青簡短地說着，抱着銀絲網兜開始坐下調息恢復。
老頭知道他不愛說話，當下也不多言，划着小舟晃晃悠悠地返回海船邊。
靠上船舷，抓住水手拋下的繩梯，凌長青手腳麻利地登上甲板。
此時的凌子風執事正坐在一張金絲雲檀木桌案邊自斟自飲，桌案上擺着幾樣精心烹製的菜餚。
見到那熟悉的藍衫少年身影出現，凌子風怔了一下，旋即就笑了：
“你這小子，今天這麼快就有好消息了嗎？看來你真的是有幾分好運氣呢！”
算起來，凌長青今天是第一個回來的，而且還抓到了兩隻浴沙海蚌，如果裡面都能開出來玉晶冬華珠，那確實是個好兆頭了。
凌長青笑着行禮，恭維了凌子風幾句，然後將手中的銀絲網兜交給那凌家子弟。
十數息之後，凌子風看着手裡兩顆晶瑩剔透、光華閃耀的玉晶冬華珠，笑容滿面。
如果所有的採珠人都能夠像凌長青一樣、表現得這般出色，這樁任務應該會非常容易完成的。
這位執事大人上下打量凌長青一番，思索數息，終於開口說道：
“這位小哥，不如這樣好了……如果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你的表現一直都能像今天這般出色，我可以考慮給你一些好處，你覺得如何？”
因着紀元星宮的神秘能力影響，又或許是氣運使然，他現在看凌長青感覺頗爲順眼，所以才做出了這個稍顯意外的決定。
“……”
凌長青神色如常，再度行禮後輕聲說道：“能夠爲執事大人辦事，是小子的榮幸，不敢再奢求什麼獎勵。”
凌子風呵呵一笑：“不用謙讓，這是你應得的。”
“你的修爲雖說低了些，不過現在年紀還不大，若是能有一門好點的功法神通，再有足夠的丹藥靈石資源助力，想來修爲更進一步應該不難。”
凌長青略有些詫異，難道這位執事大人真的打算出手幫自己一回？
哪知凌子風接下來的一番說辭，差點讓他呆立當場。
“……只要伱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能夠累計弄回一百顆品相俱佳的珠子，”
凌子風笑呵呵地說着：“我就可以爲你擔保。去家族的錢莊申請一筆借貸，有了這筆資源，你就可以安心提升修爲了。還可以兌換一門好些的功法神通，不用在這裡苦哈哈地繼續攢錢，豈不是更好？”
凌長青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他可沒想到前世時的房貸車貸還沒還完，好不容易來到這個世界沒多久，又要和貸款這種東西結下不解之緣了。
“原來，這個……也是可以借貸的嗎？”
凌長青緩了口氣，弱弱地問着。
凌子風身邊的管家，一個身形微胖、憨態可掬的白衫老者田文虎上前一步，溫言說着：
“小哥所言不差，我們凌家人丁興旺，子弟衆多，裡面不乏資質優異的苗子，卻因囊中羞澀無緣道途。”
“家族高層不忍見到小輩們爲修道資糧犯愁，是以讓錢莊推出了這樁善舉，但凡是資質稟賦符合要求的小輩，都可以提出申請……”
在他的一番解釋下，凌長青總算是對本世界的這種借貸有了初步瞭解。
前世時有房貸車貸、彩禮貸教育貸，醫美貸消費貸……各種各樣、名目繁多的貸款種類應有盡有，全方位無死角地覆蓋。
而且很多都是那種無抵押的貸款，只要你敢貸，那些機構就敢給。
貸款氾濫成災的好處與壞處，是個很複雜的問題，沒必要過於深究。
但是在這方神秘瑰麗的宏大仙道世界，居然也能存在面向修士階層的各種貸款？
在白衫老者的解釋中，這種借貸不僅有，而且市場還相當龐大。凌家的家族錢莊依靠這種生意，每年的收益都是個相當可觀的數字。
譬如丹藥貸，靈石貸，法器貸，功法貸，練氣貸之類的名目，其借貸數額與利率、以及還貸時間都有細緻說明。
甚至就連修士想找道侶一起雙修時，如果手頭緊張，錢莊裡同樣有相應的雙修貸、彩禮貸讓你選擇。
凌家錢莊裡，不同名目的貸款種類多達數百種，可以讓底層修士們根據自身需要合理選擇。
至於到期後還不上貸款的後果，只看家族領地上、那規模越來越龐大的奴隸修士隊伍就知道了。
那些勢力既然敢放貸，肯定會有足夠的手段來預防各種呆賬壞賬，借貸者想跑路耍賴？門都沒有！
成爲老賴的下場，就是失去一切，連帶身體都不再屬於自己。哪怕是一輩子累死累活地勞作，死了之後，魂魄都得被拿去祭煉法器。
“……多謝執事大人的垂青，在下會盡力的。”
最終，凌長青沒有猶豫多久就應承下來。
反正一切都是爲了儘快提升修爲，貸款修仙也不寒磣，大家都是這樣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