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色猙獰的大漢朝身旁另外一名小年輕附耳吩咐一聲,這名小年輕便一溜煙似的消失個沒影,估計是去通傳去了。
小年輕走後沒多久,人羣后便響起了密集的腳步聲,三名長得頗爲威嚴的男子大步流星地走來,隨後,人羣便識相地讓出了一條道。
“見過三位管事。”見到來人,先前還劍拔弩張的猙獰大漢臉色當即緩了緩,露出了諂媚的笑容,他一個箭步來到三人面前,畢恭畢敬地道。
對於猙獰大漢的諂媚,三人似乎並沒有察覺,當他們走進人羣時,他們的目光早已集中在了兩位老者身上,一時間也是大爲不解。
“在下項臨,兩位老先生突然造訪,不知有何可以幫到你們的?”雖然想不明白兩人爲何會突然出現在此地,但項臨並沒有其他人一般毛躁,還是有點眼力勁的,他仔細觀察着兩位老者的舉止,也是看出了兩人氣度不凡,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強者氣派,當即也是神色一凜,頗爲客氣地道。
說完,項臨的目光掃視了一圈手持武器的其他幫衆,見他們如臨大敵的樣子,他的臉色也是掠過一抹不快,隨即毫不客氣地呵斥道:“你們一個個劍拔弩張的幹嘛,還不快收好你們的武器。”
話落,一羣五大三粗的漢子當即也是紛紛收起武器,表現得如乖巧的小雞一般,噤若寒蟬,連大氣也不敢呼。
聽到項臨吩咐手下人收起武器,馮勝和騰祿眉頭一皺,也是明白了前者的難處,目光一動不動看着眼前的兩位老者,默而不語,因爲他們也感覺得到,這兩人極度危險,並沒有看上去那麼簡單。
“你便是這裡的頭頭?”見項臨如此呵斥自己的下屬,倒是有幾分眼力勁,懂得進退,谷老一瞪眼,說出了一句江湖氣息很是濃重的話。
當着兩位老者的面,項臨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道:“不錯,我便是這裡的管事,兩位老先生有何要求可以和我說。”
見項臨如此乾脆,費老和谷老對視一眼,皆是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笑容,沉默了一小會,費老那不苟言笑的聲音卻是傳了出來。
“我們趕了半天路,也累了,能否準備一些酒水,讓我們兩個老頭子解解乏?”
“兩位老先生若要解渴,自然不是問題,來人,備好酒水,我們要陪同兩位老先生共飲一杯。”見兩位老者提出這般要求,項臨哪敢忤逆,當即也是拍板答應道。
說完,項臨讓衆人讓開道來,作了一個請的手勢,意思再明顯不過,就是邀請兩位老者進營地小聚。
對此,費老和谷老自然不會有異議,在衆人那驚奇的目光注視下,兩人與三位管事往營地內走去。
“兩位老先生,裡邊請。”領着兩人來到一處較爲寬敞的帳篷外,項臨一把掀開門簾,邀請道。
“嗯。”
見主人家邀請他們進去,費老和谷老倒也不客氣,點頭輕嗯了一聲,便邁步走了進去。
待費老和谷老走進帳篷,項臨轉過身來,對着身旁的馮勝和騰祿交待一聲道:“你們兩人在此稍等片刻,我去去就來。”
話落,項臨對兩人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們稍安勿躁,有話待會再說,旋即也是再次掀開門簾,昂首闊步走了進去。
聽項臨這樣說,馮勝和騰祿也只能暫時把心裡話咽回肚子裡去,等他回來再做定奪。
帳篷內,費老和谷老揹負着手,目光優哉遊哉地這掃視了一圈,看了好半晌,但也沒有發現什麼值得留意的地方,只有幾張尋常的議事桌椅,還有一個簡單的牀榻,整體佈置中規中矩,就是一個比較寬敞,適合商議和休息的地方罷了。
聽到身後腳步聲起,費老和谷老回過頭來看着來人,看他接下來會作何安排。
果然,項臨剛半隻腳走進帳篷,便表現得很是熱切,三步並作兩步走到費老和谷老跟前,誠意邀請他們落座道:“兩位老先生想必也累了,請就座。”
見項臨如此客氣,費老和谷老也沒有反對,在其恭敬的目光注視下,紛紛就座,而他們所坐的位置,剛剛好是坐在靠近議事桌比較近的兩側座位之上。
剛坐了下來,費老作爲客人自然少不了客套一番,他不苟言笑的臉龐難得露出了和煦的笑容,隨即也是笑着邀約道:“這位項管事,你招呼我們兩個老頭子也累了,何不一起坐下呢?”
項臨威嚴的臉龐掠過一抹慚愧的神色,他擺了擺手,勉爲其難地推脫道:“兩位老先生不用客氣,你們先在此休息片刻,我去看看下邊的人酒水準備得如何?”
“這種小事,又怎能勞煩項小兄弟呢?好歹你也是這裡的老大,又豈能在小的面前失了顏面?”谷老的行事作風完全不同費老,說話一股子江湖氣息,當他聽得項臨說要下去催促下面的人利索點,當即也是出言阻止,維護其作爲老大的威嚴。
“兩位老先生說笑了,我也不過是人家手下一個跑腿的,還沒有到那自命不凡的地步。”搖了搖頭,項臨謙虛一笑,倒也不介意自爆其短,很是低調地說道。
“好了,谷老頭,人家項管事行事自有分寸,還不到你一個糟老頭子在那裡指手畫腳。”聞言,費老颳了谷老一眼,也是出言戲謔道。
被費老這麼一說,谷老當即想要發作,正當他想要吹鬍子瞪眼之際,項臨的話卻是澆熄了他心中的“無名火”。
“兩位老先生就不用爲在下的事勞心了,你們好生在這裡稍坐一會,容我失陪片刻。”見氣氛有點不對頭,項臨也是打着圓場道。
聽項臨說到這份上,谷老又怎麼好意思在晚輩面前撒潑,旋即也是拂了拂手,沒好脾氣道:“去吧,去吧!不用管我們兩個老頭子。”
當着兩位老者的面,項臨歉然一笑,躬身對着兩人拱了拱手,便獨自離開了。
項臨走後沒多久,聽得腳步聲漸漸遠去,谷老那調皮的聲音又是響了起來。
“費老頭,怎麼樣,我剛剛的表現還行吧?”
“我說你啊,都老大不小了,怎麼還整天一副小孩子性格,難道真得和其他長老所說,你是越活越回去了嗎?”聽得谷老那不着調的話聲,費老卻是一臉苦笑,笑着調侃道。
“你懂個啥,這叫老有老樂,難不成整天像你一樣,悶悶不樂,拉着個老臉,這還讓不讓人活?”對於費老那不苟言笑的一套,谷老早就習以爲常,他的話鋒一轉,也是反諷道。
“哎,你啊!”擡手指着谷老,費老卻是一時語塞,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見平日大條道理信手拈來的費老竟然被自己的話語堵得一時間啞口無言,谷老那是一個身心舒暢啊,簡直比晉級還要來得暢快。
不過,谷老知道此時不是探討這些無聊事的時候,在自得一笑後,他也是摒棄了心中多餘的雜念,隨即臉色一肅,迴歸正題道:“對了,我看這項小兄弟倒也不像大奸大惡之人,我們會不會是搞錯了?”
“谷老頭,你認爲惡人會把惡人的‘惡’字寫在額頭上嗎?”
“那你的意思是?”
“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們拭目以待便是。”
三言兩語間,費老便讓谷老做好看好戲的準備,因爲接下來纔是重頭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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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去的項臨,此時正和馮勝、騰祿兩人一起秘密商議。
“臨哥,難道你不覺得蹊蹺嗎?前面纔有一支風雲學院的隊伍經過,沒一會又來了兩個老頭,這等無巧不成書的事情,怎麼會接連發生呢?”目光在兩位老者的帳篷看了半天,性格陰狠的騰祿眼中掠過一抹殺意,也是妄自揣測道。
“項大哥,騰祿說得不錯,此事太過蹊蹺了,不得不防。”聽到騰祿的話,一直心事重重的馮勝也是頗爲贊同道。
項臨能夠在沙幫打滾到現下的地位,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輩,兩人所思慮的事情,他又何嘗沒有考慮過,只是他隱隱感覺到,這兩位老者並不是尋常人物。
在萬妖山這種妖獸遍地的兇險山脈,能夠進入這腹地深處的,無不是有兩把刷子,而這兩位老者,僅僅兩人便毫髮無損來到這裡,可見他們的實力不容小視。
即便不論這點,在這弱肉強食的萬妖山,即便是一支隊伍碰到另外一支隊伍也要提防着點,以免遭到對方的偷襲,可是,這兩位老者面對他們三十號多人的隊伍,卻是一臉稀鬆平常的事,根本沒有絲毫怯懦,還揚言過來討杯酒水喝,這不是明顯不把他們放在心上嗎?
剛接觸時,項臨也是察覺到,這兩人的舉止頗有大家風範,更有久居上位者的威嚴氣勢,雖然他們極力掩飾,但這種氣勢並不是一時三刻便能遮掩得了的,有鑑於此,項臨纔不惜低聲下氣,有意結好。
雖然項臨心中這樣想來着,但馮勝和騰祿的話也算是說到了他的心坎裡去,這一次他並沒有表明心中的全盤想法,而是粗眉一挑,神色凝重徵詢他們的意見道:“你們說該怎麼辦?”
見項臨又把問題拋了回來,馮勝和騰祿卻是眉頭緊鎖,一時間也是絞盡腦汁,苦思對策。
尋思良久,騰祿一擡頭,眼中閃過一絲惡毒的精光,他的嘴角掀起了一抹嗜血的弧度,手掌在脖子上一劃拉,語氣歹毒地低聲道:“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在他們的酒水中放入蒙汗藥,等藥性發作,一起把他們做了,指不定還能搜刮出不少值錢的好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