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方法穩妥嗎?”項臨面有猶豫之色,遲疑之間,他卻是再次詢問道。
“臨哥你放心吧,這方法屢試不爽,即便壯如大象,只要喝下它,保管他能夠睡上一整宿。”一翻手,騰祿的手上已然多了一個小瓷瓶,在項臨和馮勝兩人面前揚了揚手中的瓶子,他的嘴角一翹,也是尤爲自得地道。
看着騰祿手上的瓷瓶,項臨和馮勝兩眼對視,眼中皆是涌起了一抹兇狠的戾意,但他們心底仍然有着一絲忌憚,雖然作爲沙幫人,這種不擇手段的事情他們做得海了去了,並沒有什麼心理負擔,可不只爲何,今日卻對兩個老頭子感到提心吊膽,猶豫不決。
臉色一沉,項臨的目光在谷老和費老所在的帳篷內看了許久,方纔下定決心,他鄭重地點了點頭,也是同意了騰祿的提議,小心翼翼地低聲叮囑道:“待會你親自將蒙汗藥放入水中,記住,不能露出一絲馬腳,知道嗎?”
“好,此事我親自出手,保證不會露出半點破綻。”在項臨的千叮萬囑下,騰祿很是乾脆地拍着胸脯答應道。
見事情已經敲定,項臨深吸了一口氣,在平復了一下緊張的心情後,他面色一肅,恢復到往日的威嚴,一臉無事地往帳篷所在走去。
項臨走後不久,騰祿和馮勝相視一眼,也是着手準備接下來的事宜。
在帳篷外駐足停留了一會,項臨再次強作鎮定,在略一沉氣後,他一把掀開門簾,一腳踏進裡面。
“兩位老先生,讓你們久等了,實在是抱歉。”剛走進帳篷內,項臨見到費老和谷老,臉龐立即換上和煦如春風的熱切笑容,略表歉意地拱手道。
見項臨回來,分別對立而坐的費老和谷老擺了擺手,以示無妨。
“對了,我已經讓手下人備好酒水,一會便能呈上,待會兩位老先生大可敞開肚子,喝個痛快。”正了正身子,項臨似乎想起了什麼,一拍額頭,也是十分殷勤地道。
聽到酒水兩字,谷老滿臉興奮,雙眼更是精光大放,他乾枯如柴的大手一拍大腿,興致勃勃地道:“項小兄弟,就衝你這份熱情,待會老夫定會敞開肚子暢飲一番。”
“一聽到酒就興奮成這樣,你老也不怕被晚輩笑話。”看到谷老那興奮勁,費老竟直搖頭,一臉揶揄地道。
“嘿嘿,這你就不懂了,酒逢知己千杯醉,今日有幸遇到項小兄弟這種知音人,我那是酒逢知己罷了。”對於費老那調侃,谷老卻是一臉鄙夷,目光轉而投向項臨,在那裡賣力地稱讚道。
聽得谷老那詭辯,費老也是拿他沒辦法,乾脆兩眼一閉,直接來個眼不見爲淨。
見谷老興致如此高,項臨也是滿臉春風得意,他見兩人的戒心已經完全放下,心中一時大定,眼珠子一轉,卻是打探起兩人的身份道:“兩位老先生,恕在下冒昧,不知兩位怎麼稱呼?”
“你叫我費老(谷老)就可以了。”聞言,兩人幾乎是同時回答道,而這一出,倒是讓項臨神色一驚,隨即笑了笑,臉上盡是瞭然。
話聲剛落沒多久,帳篷外便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聽到腳步聲,項臨也是知道下邊的人已經備好酒水送了過來,他轉身望向門外,靜等着下邊的人進來。
“見過項管事。”
腳步聲越來越近,不一會,兩名長得較爲瘦弱的男子輕手輕腳地掀開門簾,他們手上端着酒盤,一進帳篷酒香便徐徐散發出來,見得項臨,兩人也是異口同聲地問候道。
“不必拘禮,先招待好費老和谷老。”項臨點頭應了一聲,吩咐道。
於是乎,進來的兩名男子駕輕就熟地斟好酒水,遞送到了費老和谷老旁邊的桌面上。
這般功夫沒多久,帳篷外又是響起一陣腳步聲,而馮勝和騰祿昂首闊步走進帳篷,聞着那沁人心脾的酒香,兩人一臉陶醉,笑着道:“項大哥(臨哥),聞到這裡有酒香,我們兩人肚子裡的酒蟲就饞了,不請自來,還請你不要見怪。”
看到又是兩名男子走了進來,費老和谷老臉上的表情絲毫沒有變化,臉上依舊掛着淡淡的笑容,目光看着桌上的酒水,嗅着那沁人的酒香,他們的酒癮開始犯了,也想快一點嚐嚐這等佳釀。
“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客氣呢,都坐吧!”不動聲色間,三人交換了一個眼色,而項臨見一切就緒,也是佯裝大度,邀請他們兩人入席道。
“對嘛,人都來了,就趕緊入座,老夫都忍不住想要嚐嚐鮮了。”見三人在那裡互相打太極,谷老頓時也是精神來了,很是不耐煩地催促道。
見谷老如此性急,項臨樂呵一笑,抱歉道:“讓谷老久等了,我們開始吧!”
話落,三人便紛紛落座,而項臨作爲這裡的老大,自然而然是坐於首位之上。
待得兩位斟酒的男子離開後,帳篷內的五人便開始暢飲起來,氣氛極爲歡快。
“兩位老先生好酒量,我們敬你們一杯。”
“再來再來……”
“這怎麼夠呢,你們兩個還不快給費老和谷老滿上……”
“……”
整個帳篷內,滿是歡聲笑語,徐徐酒香,聽到裡面傳出的聲響,外面的人那是一臉豔羨。
而在另一頭,與沙幫人的營地擦肩而過的莫殤等人,此時早已來到了目的地,他們各自忙碌,也是開始紮起了營來。
程大叔此時也沒有閒着,他一邊忙着扎帳篷,見四下無人,一邊也是與旁邊的莫殤低聲交流着道:“小殤,沙幫的這支隊伍想必就是半月前邱團長所說的那支三十人隊伍,沒想到這麼巧,竟讓我們遇上了。”
聽得程大叔的話,莫殤的眸子一縮,眼中也是掠過一抹狠厲,想起桃源村險些遭其毒手,他更是對沙幫人恨之入骨。
聽出程大叔話裡有話,他深深一埋頭,沉聲道:“那程大叔你打算如何做?”
“可惜啊,如今時機不對,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們從我們眼皮底下溜走了。”想到此行的任務,程大叔自知不能隨意脫離隊伍,他臉上有着一抹不甘的神色,有點惆悵地嘆息道。
對此,莫殤也是感到有點頭大,他們兩人答應過邱團長,會好好完成這次任務,斷不能爲了一己私事而肆意妄爲。
思及至此,莫殤也是暗自搖頭,心道,可惜了。
就在兩人惆悵若失,不知如何抉擇之際,一道如銀鈴般悅耳的少女聲音便是悄然在他們背後響起,使得他們大驚失色。
“看你們兩人愁眉苦臉的樣子,是在想什麼苦大深仇的事嗎?”
“咳咳……”
聽到話聲,程大叔和莫殤臉色一變,喉嚨彷彿被什麼不得了的東西嗆到,一陣乾咳。
“看你們做賊心虛的樣子,難道是我猜對了?”
兩隻玉手揹負在身後,邱穎一臉壞笑地看着莫殤兩人,揶揄着道。
“見過二小姐。”
見來人是邱穎,程大叔和莫殤低噓了一口氣,隨即恭敬地問候了一聲,可看到前者不懷好意的眼神,他們兩個心頭頓時也是涌起一抹不安感,一時間也不知她的話是無心之失,還是獨具慧眼。
“怎麼,你們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看到兩人還是如此客氣,邱穎也是氣不打一處來,一時間不打算輕饒兩人,追問着道。
“二小姐說笑了,你沒看我們正忙着嗎,哪有那閒心思去胡思亂想?”倒是程大叔爽脆,他方正憨厚的大臉爽朗一笑,見得邱穎逼問,直接轉移話題道。
見程大叔油鹽不進,邱穎的目光死死盯着莫殤看,試圖以這種少女獨特的專權目光壓迫後者的最後防線。
可是,莫殤是何許人,又怎麼會被這種無聊的把戲唬到,他聳了聳肩,一攤手,更是一臉無所謂地接過程大叔的話茬道:“二小姐,如果你沒有其他事,那我們繼續忙了?”
看到兩人水火不侵的表現,邱穎那是一個氣啊,臉上隱隱有着一絲黑氣溢出,那樣子如同一座即將爆發的活火山,只差噴發了。
隱隱覺得邱穎的臉色不太好,程大叔和莫殤你看我,我看你,皆是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火藥味,下意識地,他們紛紛打算離開,好避開這即將爆發的活火山。
“你們兩個站住……”
邱穎作爲邱家二小姐,雖然她平日爲人親和,沒有任何架子,但不代表她沒有威嚴,可以任由別人欺辱,見兩人開溜,絲毫不顧她的情緒,她的怒氣槽瞬間爆滿,完全不顧往日的形象,厲聲勒令道。
剛轉身,程大叔和莫殤的身體彷彿被電擊擊到,一陣抽搐,心頭更是咯噔一下,心道,這次玩大發了,涼涼。
邱穎突然大發雷霆,也是引來其他人那奇異的注視目光,可看到人家三個都是鐵戰傭兵團的人,也算是自家人,這種事情也沒有多大的新鮮感,看了一會,也沒見邱穎開刷,便自覺無趣,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二小姐,我們……”
調轉頭來,程大叔和莫殤一臉汗顏,他們表現得顫顫巍巍,以一種極爲柔和的語氣打算求饒道。
可事與願違,沒等他們求饒的話出口,邱穎那疑惑中帶有殺意的聲音卻是打斷了他們的話,使得他們眉頭大皺,神色變得凜然起來。
“山下的那些人,應該就是我父親口中所說的沙幫人,你們的仇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