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時,一名白袍少年透過窗戶舉目眺望那輪高掛在天空的弦月,神色中流露出悲慼的傷感,而這一名少年赫然便是由於擅闖禁地而被拘禁的莫殤。
這一夜,註定是一個輾轉難眠之夜。
大長老和二長老依舊在爲莫殤的事奔波勞碌,他們在長老院發動投票的決議,意圖推翻家主的決定,可其他長老卻怕因此得罪了家主,都是持保留的態度,不肯爲莫殤做擔保,因而,莫殤被送上斷魂臺的決定,成爲了不容更改的事實。
數日之後,莫殤擅闖禁地的消息不脛而走,早已在莫家上下傳得沸沸揚揚。
“不會吧,居然敢擅闖禁地,那可是死罪來的。”
“是啊,平時看莫殤還是挺規矩的,怎麼就這麼傻,無端白事闖什麼禁地?”
“可惜啊,莫殤可是天魂修煉者,年僅十一歲就達到魂力九轉的境界,如此天才被送上斷魂臺,那和殺了他有什麼區別?”
修煉廣場上,有着無數的少年子弟都在低聲談論着這幾天最爲熱門的話題——莫殤擅闖莫家禁地而被送上斷魂臺之事。
“桀桀,天才變廢材,這一次有得好看了...”在幾名門人弟子的簇擁之下,一名神色得意的少年向前走去,嘴裡時不時的在那裡嘲諷幾聲,方怕別人不知道他憎惡莫殤似得,而這人除了是那前些日子被莫殤教訓了一回的莫狄之外,還能有誰?
“莫殤,你不會有事的,你還有我這個朋友...”雲崎小臉之上憂色重重,他擡頭望着那蔚藍的天空,腦海裡滿是莫殤昔日那孤傲的身影。
一名女子步履輕盈的走過人羣,她黛眉之下的眸子明亮照人,櫻桃的小嘴精緻粉嫩,微風輕輕吹拂而過,她的三千青絲隨風飄揚,攬在其腰間的紫色飄帶也是蕩旋起一陣輕快的舞姿,在這般映襯之下,將她襯托得清新脫俗,曼妙的身姿更是展露無遺,而隨着她的到來,總會引起一番愛慕的瞻仰和嫉妒的豔羨。
無視衆人的目光,這名女子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般越過了人流,邁着盈盈細步,消失在修煉廣場。
“爺爺,殤兒弟弟的事真的沒有挽回的餘地嗎?”
在一處華而不奢的房間裡,一道如銀鈴般好聽的女子聲悠揚地傳了出來。
“唉,雨琪啊,我和你二爺爺明查暗訪的去尋找殤兒口中所說的黑衣人的蹤跡,可依舊無所得,雖然後山密林一帶有被破壞的痕跡,但這並不能代表什麼,既然殤兒沒有撒謊,那爲何魂網會捕獲不到對方的蹤影,這真的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啊...”被稱爲爺爺的人赫然便是莫家大長老,此時的他滿臉愁容,一雙濃眉大眼黯淡無光,整個人看上去精神恍惚,無精打采。
“爺爺,魂網真的有這麼厲害嗎?”莫雨琪眨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一雙精緻的小手輕託着潔白無瑕的下巴,粉嫩的朱脣輕動,很是好奇的問道。
“魂網不是每一個宗門都能擁有的,構建者首先需要魂聖階別的實力,其次還要有着強大的神識,只有兩者同時具備,方能構建出如天眼一般神通廣大的魂網,守護宗門。”大長老徐徐道出答案,然後又是兩眼無光的坐在那裡,不知在想些什麼。
望着那精神有點頹然的爺爺,莫雨琪嬌滴滴的俏臉噙着一抹由衷的擔憂,她知道爺爺還在爲莫殤的事而煩,甚至還不遺餘力的去阻止,可換來的卻是家主的盛怒和其他長老的疏遠,思及至此,莫雨琪臉上的憂色更甚。
其實在莫雨琪心中,一直視莫殤爲親弟弟,只不過莫殤生性倔強,又不願與莫家之人來往,才使得兩人少有往來,甚至形如陌人,但這一切並沒有成爲莫雨琪視莫殤爲至親那種愛的阻礙,反而是越演越烈,不能自拔。
不得不說,莫殤是幸福的,同時也是幸運的,只不過他孤傲的性格矇蔽了他的雙眼,讓得他身在福中不知福,錯過了一些真正關心他、爲他好的人。
“殤兒弟弟,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在大長老毫無察覺之下,莫雨琪清澈明亮的雙眸閃過一抹決斷的精芒,她捏着粉拳,內心決然的喃喃道。
這一夜,月黑風高,萬籟俱寂,在這種氛圍的渲染下,莫家莊透出一種說不出的詭異。
一名清新脫俗、相貌超羣的少女持着一塊金色令牌在刑訊堂中通行無阻,很快便進入到了拘禁室之內。
此時,莫殤有點訝異的望着來人,一時半會不知該說些什麼,嘴裡結結巴巴的,說了半天都沒有吐出一字。
不等莫殤從震驚中回神過來,該名女子揚起手中的令牌,朝着身後的青衣男子吩咐道:“本小姐奉大長老之命,特來領莫殤前去會議廳問話,還不速速開門。”
“是,雨琪小姐。”目光在令牌上認真審視了一番,確認屬實後,青衣男子恭敬的應了一聲,旋即手腳麻利的打開房門。
“莫殤,本小姐來的目的剛纔你也聽到了,接下來還望你合作點。”信步走進拘禁室,莫雨琪目光冷淡的注視着莫殤,不客氣的道。
“那就煩請莫師姐在前面帶路。”雖然對莫雨琪的到來感到驚奇,但莫殤很快就釋然了,旋即無所謂的聳了聳肩,不卑不亢的道。
“那隨我來。”揮手示意青衣男子退下,莫雨琪邁着碎步頭也不回的向前走去,只丟下輕飄飄的四個字。
一路無話,兩人就在這種奇怪的氛圍下走過了一個個莫家大院。
“你想帶我去哪?”緊隨於莫雨琪身後的莫殤,在走了片刻後,終於發現了不妥,當即皺起眉頭問道。
莫雨琪默不作聲,繼續朝前走去,而隨着越走越遠,其步伐也會隨之而不斷加快。
莫殤又不是三歲孩童,又豈會看不出莫雨琪的良苦用心,只是,他有着自己的理由,一個迫不得已的理由。
莫殤自小喪父喪母,由宗門之人一手拉扯而大,雖然莫家人對他有養育之恩,但與父母親的性命相比,這兩者間的距離判若鴻溝,因此,自懂事以來,莫殤再也不敢接受莫家人的恩惠,他害怕,害怕有那麼一日,他會心軟,會放下心中的仇恨,讓自己的父母含恨九泉。
“莫師姐,你這是做什麼,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的後果有多嚴重嗎?那可是性命攸關的事,即便你是大長老的孫女,也容不得你任性...”莫殤疾步衝向前,橫手擋住莫雨琪的去路,一雙幽藍的眸子火冒三丈的望着後者,幾乎是暴跳如雷的喝斥道。
被一個比自己年少五歲的孩童指着鼻子罵,莫雨琪不怒反笑,她溫馨地閉上了雙眼,紅脣開心得抿成了一輪彎彎的月牙,一張嬌嫩的俏臉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下一刻,在莫殤怒火沖沖的目光之下,嫣然一笑的她緩緩吐出了一句足以讓冰山融化的話。
“我的弟弟如此關心我,我是不會讓他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