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他眼前的她,卻哭成了個淚人。止也止不住的悲傷,蔓延至整個狹小的空間。連空氣裡,都是她眼淚的味道。
苦澀,孤寂。
哭夠了,也發泄夠了,她帶着鼻音,自嘲的笑出了聲:“真是該死,我幹嘛跟你說這些?”
站起身,她隨手抽出桌上的紙巾,不屑的擦掉臉上的淚,回過頭,冷漠又倔強的看着他,額頭的那塊紅腫,開始變得青紫,襯得這張精緻瀲灩的臉頰,十分礙眼。
“今天的事,當作沒發生,我也不會跟思佳透露半個字。以後,有你在的地方,我絕不會出現。”
她拎着皮包,推開門,徑直走出去。
穿着那雙曾是他爲母親準備的拖鞋。
白梓琛沒有再攔她,默默的站在原地,扭過頭,視線落在灑落在門口的黑色高跟鞋上。
他倏爾煩躁的解開襯衫鈕釦,從冰箱裡取出一打啤酒,坐在沙發上,仰頭灌下去。
冰冷的液體,始終沒辦法澆滅胸口裡的烈焰,反而,將那裡越燒越旺……
蔣絮回到家,入室即是空寂的黑。
她懶得開燈,摸索着上樓,走進浴室,看到頭上的腫塊時,自己都嚇了一跳。
這時,她的手機響了。
接起來,是尤思佳。
“小絮,你睡了嗎?”
蔣絮將心情小心翼翼的藏好,故作輕鬆:“睡着了還怎麼接你電話啊?”
尤思佳笑了笑,“我不放心你,纔打電話過來問問。你……現在在哪啊?”
“我家。”蔣絮擰開水龍頭,溼了毛巾,輕輕的擦去了嘴脣上的血跡,觸到傷口,痛得她倒吸一口冷氣,心裡把白梓琛那個混蛋,罵了個狗血淋頭。
“真的?”
尤思佳一聽,有種莫名的釋然,口吻也跟着愉悅起來:“是梓琛送你回去的嗎?”
“我幹嘛一定要讓那個傢伙送?”蔣絮語氣裡的厭惡滿滿。
尤思佳嘆息一聲,“你別這樣嘛,他其實也很關心你的。”
“我無福消受,還是留着他的好心給你用吧。”
“哎,小絮,你也別太苛刻,梓琛對我很好的。”
蔣絮眯起眼睛,“最好這樣。”
跟尤思佳聊到很晚才睡,託她的福,這一晚,她竟沒再做那個夢。
早上,她是被劉萍的驚呼聲吵醒的。
“小絮!你的頭怎麼了?!你是不是打架了?快告訴媽媽,發生什麼事了?”
蔣絮迷糊的爬起來,短髮亂蓬蓬的。
“小絮,你昨晚不是在思佳那裡嗎?怎麼又回來了?難道,你們吵架了?不會啊,思佳那個孩子個性那麼好,吵架也不會打成這樣啊!快說,到底怎麼了?”
一連串的問題,吵得蔣絮腦袋都要裂了。
她皺皺眉,“昨天喝了點酒,回來的時候,沒看清路,撞到柱子上了。”
“是嗎?”劉萍狐疑的板過她的臉,又看到她的脣,驚呼:“這裡的傷是怎麼回事?”
蔣絮別開臉,“撞到頭的時候,咬到嘴脣了。”
她的答案合情合理,無可挑剔,儘管再懷疑,劉萍也只能忍着不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