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只要是你住的地方,就沒什麼不敢去的。”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他微笑着,說:“連去黃泉的路上,你都受不了,還怎麼去那裡?”
蔣絮氣得渾身輕顫,這張溫和微笑的臉,就像戴了副假面,她很想撕碎。
轉過身,他的目光在變化:“對某些人來說,去那裡是解脫,但是,世上哪有那麼便宜的事呢?”
蔣絮狠狠地瞪着他,不明白這個男人到底想要做什麼?
難道,是因爲他知道自己在思佳面前說了那句話,纔會報復她的?
“小絮,上車吧,我送你回家。”他眸目含笑,對着她親切的招手。
蔣絮咬牙切齒,昂起頭,生氣的臉頰,別有一番驚豔。
“不必!”
站在路邊,她招手叫車。
白梓琛無奈的搖頭:“這裡根本打不到車的。”
她轉頭,因爲氣憤而染上紅暈的面容,晨曦下,美得乾淨。
“白梓琛,你聽好了,我不是思佳!你的那一套,在我身上不管用!還有……”她深呼吸,紅脣緩緩上揚,微笑着說:“以後,離她遠點!”
扭過頭,她踩着高跟鞋,走到車流不息的公路上。
雙手緊緊捏着,指甲摳着掌心,卻不覺得疼。
差一點,差一點她就在回憶面前崩潰掉……
那天,她想忘,用盡力氣的去遺忘,卻怎樣也做不到。
她不敢再開車,不敢去面對那個女人已經死亡的事實,不敢承認自己……殺過人。
蔣莫懷說的對,她的確是殺人犯,當時她不覺得,三年後的今天,她不得不接受。
她的那件袍子,早已千瘡百孔。
白梓琛的車子,從她身邊呼嘯而過。
蔣絮停下腳步望着,對於他,她更加堅定,他不適合思佳,他會毀了她。
這個念頭出現得很詭異,可是,她卻莫名其妙的深信不疑。
直到中午,蔣絮纔回家。
“小絮,跟思佳去哪逛了?怎麼沒買東西呢?”劉萍笑眯眯的問。
“哪也沒去。”
蔣絮走得兩腳又脹又痛,想要上樓,劉萍卻叫住了她,“小絮,媽有事要跟你商量……”
她站在樓梯口,欲言又止。
“什麼事?”
“後天是你爺爺的七十大壽,你爸爸和我要過島……”
蔣絮揚起眉,安靜的等她下文。
女兒直視的目光,讓劉萍愈發的難以啓齒:“你爺爺最疼你了,可是自從你出了事,他就病了好長時間,你爸爸的意思是……”
“我懂了。”蔣絮表現得十分無所謂,“也對,我這個樣子出去,的確是會丟了他的人,尤其是在那些喜歡嚼舌根的親戚面前。”
她轉過身,“沒什麼事,我回房了。”
“小絮!媽媽已經跟崔阿姨都交待過了,你一個人在家不會有問題的,媽媽會盡快回來陪你的……”
劉萍的聲音,消失在樓梯間。
蔣絮站在房門前,額頭抵着門板,落寞的視線,只有她一人看得到。
都決定了,何必又要來跟她商量?
漸漸,視線幽冷。
如果她是殺人兇手,那蔣莫懷就是幫兇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