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8章 送藥
過後金嘉樹是怎麼跟許太后談的，海礁並不知曉。
不過，三天後，他們二人再次碰頭時，金嘉樹告訴了他一個好消息：“太后娘娘答應了！”
海礁愣了愣，才反應過來：“許娘娘答應讓你出宮了？！”他出的主意這麼奏效的嗎？
金嘉樹笑道：“雖然不是立刻就能出宮，但姨母已經鬆了口，答應我只要身體情況進一步好轉，就放我出宮回家過年。”
那就是還有先決條件？
海礁忍不住“嘖”了一聲：“這話該不會是在哄你的吧？你身體有沒有好轉，還不是太醫一句話的事？而太醫又要看許娘娘的臉色……”
但金嘉樹相信，“姨母”許太后不會拿這種話來忽悠他。畢竟他姓金，過年是要祭祀金家祖宗先人的，特別是他已經去世的“父母”。他不可能在宮裡做這種事，宮裡也沒理由扣着他住下，不讓他祭祀先人。這個理由無論拿到什麼地方、在什麼人面前，都足夠強大。就算許太后心裡再不情願，也是無法拒絕的。
不過，爲了確保金嘉樹離宮後，身體情況不會變壞，許太后還是提出了更多的條件，要求金嘉樹在出宮前把身體養好，還要派心腹宮人前往金家照顧金嘉樹，三日一次派太醫去金家診脈開藥。倘若他病情有變化，便要重新回到宮中接受太醫治療，等等。
除了帶人回家這一條，金嘉樹還在跟許太后談判以外，其他條件他都答應了。至於帶人回家，他也做好了最壞的準備，大不了就接受一個跟自己關係比較好的人選，在家裡被管頭管腳，可好歹那不是在宮中，生活還是會比在宮中更自由的。
當然，若是能不帶人回家，那就更好了。倘若許太后不放心他在家中少人照顧，大不了就再度請回麻尚儀與春雨。麻尚儀在京中並未入住周家，而是寄居在友人家中，距離金嘉樹的住處並不遠，搬過去也挺方便的。雖說麻尚儀也會對他管頭管腳，可好歹相處了幾年，關係還算融洽，用不着他從頭適應。
海礁聽着，覺得這也不是不能接受的條件，便嘆道：“那就這樣吧。只要你能出宮，身邊多添幾個眼線也無所謂了。反正你是在自個兒家裡，總能當家作主的。倘若許娘娘派來的宮人過於不識相，事事都攔着你，你大不了就發一回脾氣。以你在太皇太后、許太后與新君跟前的體面，想來宮中的貴人還不至於爲一兩個宮人的抱怨，便對你生出怨言來。”
當然，金嘉樹家中若是多了宮裡的人，海棠就不好上門探望了，畢竟兩人是得了大行皇帝賜婚的未婚夫妻，總要避個嫌的。不過海礁可以上門去，幾位師長也能去探病，到時候大不了由他們充當信使，讓金嘉樹與海棠可以互通消息，不需要再靠密碼通信了。
海礁這麼一說，金嘉樹臉上的笑容頓時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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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他還覺得自己能接受許太后派人來家中照顧他，如今他卻不再這麼想了。他出宮，當然想去見一見心上人。若他去不了海家，那至少海棠能來看他。他那麼久沒見她，沒跟她說過話了！他有許多事要跟她說，怎能全靠書信往來呢？！
金嘉樹抿着脣，暗暗握拳。他還得要在“姨母”許太后面前更努力才行！
這時候，海礁又張望四周一圈，便從懷中取出了兩個小瓷瓶，飛快地塞到了金嘉樹手中：“這兩瓶藥，白瓷瓶裡裝的是一顆天心海棠配成的解毒丸，青花瓶裡裝的是藥引。你最好儘快找機會服下，若能奏效，你的身體會進一步好轉，到時候你再請求出宮，想來也更容易些。”
金嘉樹訝然，忙將兩個小瓷瓶貼身收好了：“這是海妹妹提前準備的麼？她怎麼知道今日你我能相見？”難不成是心有靈犀？
海礁卻道：“解毒丸我已經在身上揣了幾日了，一直沒能下定決心給你。那藥引卻是每日都要新鮮熬製的。我家小妹天天都要熬一回，今日已是第三回，總算能送到你手中了。這一份藥引是今日凌晨五更天時熬製的，你記好時間，三日三十六個時辰一過，就再也不能用了。倘若你沒找到機會服藥，後天就要告訴我，我好回去讓小妹再熬一份新鮮的，給你送進來。”
金嘉樹既驚訝，又心疼：“那海妹妹豈不是每天都要半夜起牀替我熬藥？太辛苦了！”
海礁白了他一眼：“你既然知道她的辛苦，就要儘快找機會把藥服下，不要辜負了她一番苦心！”
金嘉樹鄭重應下，直接掏出那青花瓶子來，拔開瓶塞便要當場服藥。
海礁連忙攔住他：“急什麼？！等你回屋摒退左右再說！”
他細細囑咐服藥時的注意事項，要空腹時服用，溫水送服，先喝藥引，然後在一刻鐘之內服用解毒丸。服藥之後，金嘉樹可能會覺得疲倦、眼困，他可以放心睡一覺，起來就會有感覺了。待體內毒素排掉一波，他的身體應該會感到輕鬆一些。
金嘉樹認真記下服藥程序，又複述了一遍給海礁聽，確保自己沒有記錯，才把藥重新塞回懷中，鄭重藏好。
他方纔打開瓶塞時，聞到了藥引的氣味，有點象是姜棗茶的味道，只是有些許區別。眼下正值隆冬，他回頭就跟宮人說，想要喝點姜棗茶暖暖身子，想來太醫不會不許。等宮人送了茶上來，他就可以找機會李代桃僵了。只要安排好時間，侍候他的宮人是不會發現端倪的。
雖然金嘉樹更希望等自己出宮後，再服用海妹妹配的天心海棠解毒丸，清除體內的餘毒，到時候他就可以在“姨母”面前爲海妹妹請功，想來“姨母”便不會再對他與海妹妹的婚事有所不滿了。可海妹妹一心盼着他能儘快好起來，他也不能辜負了她的苦心。這顆解毒丸，他會盡快服下的。等他的病情有了起色，就能儘快出宮去了。
金嘉樹對解毒丸的效果十分有信心。因爲太醫們就曾提過，他這個毒需要幾種稀罕的藥材來解，其中就有“天心海棠”。太醫們不知上哪裡找這樣的珍貴藥物，金嘉樹卻清楚地知道海棠手裡有。因此他從來不擔心自己會因餘毒難清而喪命，反倒想利用這件事去說服許太后接受自己的心上人。
不過，如今大行皇帝的賜婚令已經頒發下去了，就算許太后有所不滿，他與海妹妹的婚事也不會改變。金嘉樹按着胸膛，輕撫懷中的瓷瓶，對未來的美好生活充滿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