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既然什麼都沒發生你又憑什麼認定我會再傷害她一次?”沈司珩將他的話原封不動地還他,語氣始終徐緩冷靜,情緒並沒有受他的暴怒影響。

秦少遷做不到沈司珩的冷靜,只要與宋陵澄有關的事他都冷靜不下來,尤其是看着沈司珩就不自覺地想起當年的宋陵澄趴在桌上哭得聲嘶力竭的畫面,沈司珩此時的無關痛癢刺激了心底深埋的情緒。

他身子倏地用力一扭,從沈司珩鉗制的手臂下鑽了出來,手臂一獲得自由馬上蜷成拳頭狠狠要朝沈司珩臉上揍去:“你他媽現在還有臉說風涼話,既然沒將她放在心底你又何必再去招惹她,你知不知道當年她哭得有多傷心,我他媽早就想替她狠狠揍你一頓……”

他的拳頭沒能揍下去,被沈司珩中途截了下來,手掌扣着他的拳頭,秦少遷的手動彈不得。

沈司珩臉色也有些沉:“我愛不愛她不是由你一個外人來定奪的,你如果真的爲她好,就不要讓她夾在中間爲難。我永遠不會負她。”

“放屁。”秦少遷脾氣一上來就爆了粗,“你要真的不會負她當年就不會執意要退婚,現在婚退了,捨不得了,又想追回去了,天下哪有這麼好的事。”

邊吼着邊扭着身體想要揍沈司珩一拳,這拳頭揍不出去他意難平,這口氣在心口窩了幾年,如今正主兒就在身邊了,他不發泄不痛快,只是現在的這副身體讓他有力沒處使,在沈司珩面前完全就一懦夫樣,哪裡還有當年在戰場上威風凜凜的風範。

這麼一想着秦少遷越發氣急敗壞,這一扭動起來就忘了還在屋裡睡覺的宋陵澄,鬧得動靜有些大,驚醒了宋陵澄。

宋陵澄迷迷糊糊地拉開門時,一擡頭就看到了交疊在牆上的兩個男人,沈司珩壓着秦璟,一隻手扣住了他的拳頭,一隻膝蓋屈起抵住了他的兩條腿,將他整個人緊緊地按壓在了牆壁上,秦少遷一臉羞憤欲死,那姿勢……

宋陵澄突然想到了沈司珩將她抵在牆上強吻的畫面,驚得小嘴都半張了開來,手指着兩人:“你……你們……”

沈司珩倏地鬆開了秦少遷,走向她:“怎麼醒了?”

宋陵澄還處在極大的驚愕中:“你們……這個……應該不是在幹架吧?”

“就是在幹架。”秦少遷語氣很衝,窩囊的模樣還讓宋陵澄看到了,他心情很差。

宋陵澄側頭往依然羞憤欲死的秦少遷望了眼,扯着脣角乾笑:“這幹架的姿勢還真是……呵呵……讓人浮想聯翩。”

秦少遷沒好氣:“除了揍他你以爲還會有什麼。”

“可你看着比較像是想上他。”

“……”秦少遷瞪着她的眼神都變得兇狠起來。

沈司珩輕咳着輕輕揉了把她的頭髮。

宋陵澄擡頭望他:“你別咳,你看着更像,那架勢都像要撕了他衣服。”

如果不是挺了解這兩個男人的,就憑兩人剛纔的曖昧勁兒,宋陵澄都忍不住懷疑秦少遷這兩天的悲憤不是因爲她,只是因爲她搶了沈司珩,讓他大吃乾醋。

秦少遷對宋陵澄的話很嫌惡:“要撕也是我撕了他的衣服。”

“剛纔明明你纔是被壓着的那個。”

“信不信現在我就把他給壓回來!”

秦少遷說着就要上前拉沈司珩,實在不想在宋陵澄面前輸了氣勢。

沈司珩身子輕輕一旋便避開而來秦少遷伸過來的爪子,淡眸望向宋陵澄:“爲什麼他能成爲護國將軍?”

“那個就叫着好聽。”宋陵澄解釋,“不過他在戰場上還是挺讓人聞風喪膽的,有勇,武藝也很好。”就是謀略上差了點,但在那個和平爲主的年代,上戰場的時候確實不多,況且秦少遷身邊還有個謀略一流的軍師,兩人很有默契。

秦少遷最主要的還是世襲爵位,護國將軍只是他幾年前立戰功時冊封的一個雜號將軍,算不得多大的官,卻也是聖寵有加。

兩人這一問一答的對話讓秦少遷很是覺得屈辱,但也沒愣頭愣腦地來找沈司珩算賬,兩人這親暱恩愛勁看得秦少遷心裡也泛着酸,心尖悶疼得難受。

“我先回去了。”秦少遷向兩人告辭,儘管眼瞼很快就垂了下來,宋陵澄還是留意到了他眼中的落寞。

宋陵澄心裡也有些不太好受了,以前不知道秦少遷對她的心思,她可以在他的面前肆無忌憚,現在知道了,宋陵澄覺得這麼當着他的面和別的男人秀恩愛確實沒考慮到他的心情了。

宋陵澄不動聲色地拉開了和沈司珩的距離,對秦少遷道:“我送你下樓吧。”

秦少遷沒異議,沈司珩淡聲道:“一起吧,我正巧要去樓下買些東西。”

話音剛落就被秦少遷幽怨地剮了一眼。

“你先去拿錢包。”

秦少遷對沈司珩說完,低頭拉過宋陵澄手腕,“走啦。”

宋陵澄踉踉蹌蹌地被他拖着出門。

沈司珩淡淡往兩人瞅了眼,彎腰拿起茶几上的鑰匙,順道抓起幾顆瓜子,瓜子滾在右手拇指和食指間,然後就這麼不緊不慢地一彈,秦少遷扣住宋陵澄手腕的手掌就突然鬆了開來,另一隻手還緊緊捂住了手腕,眉心打了個結,扭頭狠狠望向沈司珩,沈司珩連望也沒望他,右手很隨意地插¥入褲袋中,一邊往門口走來,姿態優雅隨意。

宋陵澄側頭望着秦少遷捂住的手腕,眼睛下意識眨了眨,然後回頭望沈司珩,沈司珩剛好鎖完門,看她這麼直愣愣地盯着他,眉梢輕輕一挑:“有事?”

“沒……沒事。”

宋陵澄愣愣轉過頭,往秦少遷手腕望了眼,垂在身側的手指有些蠢蠢欲動,然後她就在這種蠢蠢欲動下把手伸向了秦少遷的手腕,指尖幾乎觸上的瞬間,一張夾着勁風的紙片突然從身後襲來,筆直地從她的指尖和秦少遷手腕的縫隙間凌厲飛過,嚇得宋陵澄縮回了指尖,望向飛撞向牆上的薄紙片……嗯,是一張名片。

宋陵澄像終於發現了新大陸似的,扭頭對沈司珩道:“果然是你在背後搞鬼。”

然後就眼巴巴地過去抱住他的手臂,仰着臉:“怎麼做到的,教我一下嘛。”

秦少遷在一邊很不以爲意地輕哧:“這種小伎倆也好意思拿出來炫?”

沈司珩眉梢都沒動,掌中的另一張名片卻直直飛入了秦少遷手中:“你會?”

秦少遷捏着那張名片,黑着臉:“有種半年後你再來和我單挑。”

他這話一出沈司珩和宋陵澄都有些沉默。

宋陵澄記得那記載,半年後她和秦少遷回去了,但沒夜珩的事了。

秦少遷一想到這個頹敗的臉上又熠熠生輝起來,下巴一揚,很是得意地望了沈司珩一眼,一副“看你還能得意多久”的模樣,那得意的眼神連宋陵澄看着都想痛毆。

沈司珩卻只是繼續端着那張清雅的面容,神色不動地望他,直到陪宋陵澄送他上了車,順道叮囑了他一句:“開車小心點,別磕個腦袋撞個頭什麼的,今晚都沒過完就沒你事了。”

看着秦少遷黑着臉把車開走,拍了拍宋陵澄的肩:“回去了。”

“……不是要去買東西?”

沈司珩垂頭望她,很不可思議:“秦少遷都知道只是藉口,你竟然沒聽出來?”

宋陵澄舉得沈司珩這話裡的意思基本上就等同於,原來你比秦少遷還笨。

宋陵澄最近被他打擊得很習慣,也就沒和他計較,巴巴地抓着他的手臂:“誒,你那個玩撲克和名片的動作太帥了,能不能教我?”

“學來做什麼。”沈司珩拽着她往樓上走。

“趕蒼蠅啊。”宋陵澄理所當然,“哪個女人敢黏上你,我也可以這麼來。”

在宋陵澄看來,射名片實在比扔珠子酷炫狂拽多了,只是她沒那麼好的準頭,從不敢輕易碰。

他這話讓某人又龍心大悅了一回,回去後還很認真地教了她一晚上。

宋陵澄資質不差,一晚上下來學了個七成像,然後第二天在沈司珩辦公室看到韓一憑撐着桌子一張臉都快黏到沈司珩身上,苦口婆心地勸沈司珩陪楚凝出席電影節頒獎典禮時,手中練技藝的撲克很好地派上了用場,薄薄的紙片削着韓一憑的鼻尖過。

宋陵澄的水平還沒達到沈司珩的高度,只學到了形沒學到神,因此紙片是割着韓一憑的鼻尖飛過,沒留下疤痕,卻還是削疼了他的鼻尖。

韓一憑目瞪口呆地望向那片撞上牆壁又軟趴趴滑下的撲克,再扭過頭,看着正捏着副撲克有一下沒一下地洗牌的宋陵澄。

“你……”韓一憑突然有些說不出話來。

宋陵澄有些歉然:“不好意思,練練手。”

走了過去,一邊對韓一憑道:“韓總,司珩雖說是公司的老闆,但是他現在是有女朋友的人,之前又和楚凝傳過緋聞,就這麼陪楚凝出席頒獎典禮不太妥當吧。”

“只是以老闆和員工的身份出席,就給楚凝在紅毯上博點關注度而已,這次咱不能讓人給壓了下去。”

韓一憑身爲公司的宣發,實事求是關注的也是藝人的發展而已。

宋陵澄卻是不同意的:“要博關注很容易啊,打扮上出位點,在紅毯上摔個跤什麼的,再不行,”

宋陵澄指了指自己,“我不介意陪她去蹭紅毯的,有我在她的關注度還不得像乘了火箭般上升。但是沈司珩的主意你就別瞎打了,他不能和楚凝成雙成對出現在那種場合。這種噁心我的事不能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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