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兒，沒有主子也沒有奴才，只有先生和學生。”
陳月娥冷冷地指了一張小杌子讓容語蕊坐下。
“如果你不滿意我這個先生，隨時都可以找人來換。”
容語蕊輕輕坐下了，低眉垂眼不敢有絲毫不敬。對這個初見就給她凜然之氣的女子她本能的感到敬畏。
陳月娥對容語蕊的溫順很滿意，略略頷首，端了旁邊的茶盞抿了一口清茶，又道，“我知道你不簡單，否則也不會憑空拔了數十級成了這宮中的一個升遷神話。”
容語蕊一張清秀的臉孔漲紅，陳月娥這綿裡藏針的嘲諷讓她覺得尷尬地厲害，如坐鍼氈。恨不得能找個洞穴把自己掩埋起來。雖然這個職務是那個惡魔皇帝勉強她得來的，可她還是覺得心虛，特別是想到那些在宮中苦熬了一輩子的老宮人。可是，這並不是她的本意啊。她也是身不由己啊。
陳月娥一雙丹鳳眼銳利的厲害，語氣更是猶如寒冬的冰雹子劈頭蓋臉砸了下來，“出於你的指引者，我給你一句忠告，切忌不可仗着皇上對着你的寵愛爲所欲爲，狐媚惑主！”
容語蕊不知所措地擡頭看了陳月娥一眼，纖細的素手藏在衫裙後面，一張素面朝天的秀顏慘白一片。
她不知道在這個看上去很有氣勢的女子是這麼的看她。
狐媚惑主……她該爲此感到榮耀嗎？容語蕊自嘲地在心裡一笑，本就難受的心境此刻更是添了抹難堪和悽苦。
“作爲皇上的貼身女官，你要學的第一課就是站。”嘴脣緊抿成了一條平行線的秦月娥結束了她的訓話，直接進入主題。
容語蕊以爲她的耳朵出現問題了，站？學站？錯愕地擡頭卻與兩道冰棱一樣的冷冽目光對了個正着。
容語蕊渾身一抖，一雙扭絞着衫裙的小手更是擰出了十個白生生的骨節。
從她入宮以來分在製衣局，哪個姐妹不是對她備有憐惜呵護的，這麼一雙帶着鄙夷不屑還帶着點掩藏的很好的恨意的眼讓容語蕊不知所措甚至有點想起了她那無緣夫君慕容宇父母帶着絕望仇恨的眼睛。
月娥，不要對她過於逼迫。
對容語蕊的懦弱畏縮眼露不屑的秦月娥心海浮現一身皇袍眼神冷淡犀銳的皇帝轉柔了犀利的眸色，淡聲對她的出言囑咐。
脣中有淡淡的苦澀泛開，一雙美麗冰冷的丹鳳眼裡也染上些許溼意。
罷了。
能夠跟在皇上身邊已是她修來的福分，她又怎能貪得無厭做些個讓皇上不悅之事呢，更何況，正宮娘娘都還沒生氣，她這個貼身的小宮女又有什麼資格怨恨嫉妒。
只是。
只是這面容及不上她百分之一隻是清秀的少女，爲何能得到皇上如此多的注目？難道只是因爲這少女身上純然的潔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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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陳月娥不想承認，但是眼前這個少女確實有着這宮裡所沒有的清新氣息。
只願……只願……只願這又是皇上的一時興起。
在心中無聲喟嘆，嚥下心中的悲慼怨懟之情，陳月娥的眼角眉梢漸漸有了點點溫度。
從面容被毀後，容語蕊因爲自卑內心本就比常人敏感的些，後來被那神秘的千面老人下了啞藥不能說話後，無意練就的察言觀色更是如同火眼金睛般形同了本能。
如今見陳月娥冰封一樣的面容有了一點鬆動，不由得心下一鬆。死死揪住衫裙指甲扣住掌心生疼生疼的柔荑也放鬆了些，不再自虐了。
陳月娥不知道容語蕊的察言觀色之術可謂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了，她擡眼見容語蕊的纖弱的身子不再蜷縮在小杌子上擺出一副怕被她活生生吃了的模樣，而且那因爲緊張而緊蹙的眉心也放開了少許，不由有些滿意，不管怎麼說，她是沒這個心情去教一隻純潔無辜的小羊的。越和這種女子相處，她心中的不平衡可不是那麼容易壓制的，若是對這女子做了些什麼惹到皇上，她就欲哭無淚了，如今見容語蕊恢復些自然，心中也是鬆了一口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