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蟲屍巫
憑着驚人的目力從艙室狹小的圓形窗口遠眺着跟在木船身後,比芝麻大不了多少的三艘蒸汽鐵船,巫黎部落的征服者嘴巴里喃喃說道:“眼看着這些陸地人都快餓死了還找不到那個維尼斯城的影子,難道我這兩個多月的時間就這樣白白浪費掉了!
現在看這麼多逃亡者裡面真正有價值的只有哈諾和安杜奇兩個人,他們應該有本事能把那副破損的航海圖補齊,但這種屈服於火獄蠻人的事,品格高貴的船長是寧死也不會幹的,領航士大人呢,最多也只有一半把握會屈服於我,實在太冒險。
可這樣拖下去的話,萬一哈諾哪一天因爲營養不良用腦過度突然猝死了,那更是雞飛蛋打,我到底是該繼續這場‘逃亡遊戲’呢,還是馬上結束它…”
張黎生正盤算着事情的利弊,突然聽到外面響起一陣嘈雜聲音,又過了一會,安尼塔突然慌慌張張的匆匆跑進了他的船艙,“黎生先生,黎生先生,求您救救我妹妹,救救海倫娜…”
這位維尼斯城白翡麗家的少爺在這兩個多月日益艱難的逃亡之旅中的開始二十多天裡,時常揹着自己的家庭教師哈尼諾偷偷來找張黎生,多次流露出對成爲施法職業者的渴望,並且一再問起想要成爲‘武僧’需要什麼特殊條件。
這麼明顯的暗示,張黎生當然知道他的意思,卻只能故作不懂的應付過去。
見青年裝瘋賣傻,沒有青睞自己。傳授施法能力的意思,安尼塔後來便漸漸不再單獨來見張黎生,尤其最近這幾天兩人更是一次都沒照面。
這時突然看他驚慌的出現在自己面前,張黎生不由錯愕的問道:“怎麼了安尼塔少爺?”
“黎生先生。那些水手暴動了,他們,他們先是打了海倫娜的貼身女僕艾妮倫薩,後來不知怎麼的就要衝向女人們住的船艙。
幸好安杜奇船長及時趕到擋住了他們。但,但是看起來他們不像是會善擺甘休的樣子,我擔心會出事,就趕忙來找您了。
只有您,現在只有您能憑着施法者的力量真正嚇住他們,只有你才能救海倫娜…”安尼塔慌張的回答說。
“我知道現在情況是不妙,可也不至於突然間惡化成這樣吧,哈諾沒事吧?”張黎生一愣從吊牀上跳了下來,退口而出問道。
“哈諾先生沒事。在駕駛室裡呢。”
“他沒事就好。”青年鬆了口氣。拍拍安尼塔的肩膀安撫了少年一下,“別緊張安尼塔少爺,我這就跟你去看看。”
“謝謝。謝謝您黎生先生,我們快走。快走…”聽到張黎生願意幫助一直以來見面就不給他好臉色看的海倫娜,安尼塔不由長長鬆了口氣,腳步匆忙的領着青年向雙胞胎妹妹的艙室跑去。
由於航海經驗豐富的安杜奇船長刻意安排,女人們的艙室都在船艙第二層的邊角,其中海倫娜的艙室更是在最靠裡的位置,本來是一間面積巨大的雜物間,平常水手們絕不會經過那裡。
穿過甲板,順着陡峭的樓梯剛剛爬進底層艙室走廊,緊緊跟在少年身後的張黎生便清楚的聽到有一個激憤的聲音大聲叫嚷着:“船長大人,已經幾天沒有捕到一條魚了,我們這些天天勞作的水手按您的吩咐都只能吃個半飽,憑什麼這些女人的食物卻一丁點都沒有減少。
不僅這樣,那個艾妮倫薩只不過是海倫娜小姐的女僕就對我們那麼趾高氣揚,少給了兩磅魚乾,她就猛扇老維特的耳光。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要不是有我們在這些女人早就已經餓死了,沒想到她們一點感恩的心都…”
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張黎生轉了兩個彎,很快便看到在走廊的盡頭一間艙室門前擁堵着數十名或者彎下腰肢,或者頭皮擦着天花板的強壯水手。
那些水手雖然身高不同,但臉上卻都隱隱帶着一種絕望、瘋狂的氣息,爲首者是個皮膚黝黑的精瘦年輕人,剛纔的吼叫顯然正是他發出的。
“哈達裡,對於艾妮倫薩的做法,海倫娜小姐便已經痛斥過了,而且小姐也已經答應連她在內所有的女僕、管家以後的食物也會減半,你還想幹什麼?”在精瘦強悍的年輕人面前,安杜奇堵着房門突然高聲質問道。
長久樹立的權威讓船長一開口便震懾到了所有人,就連那個強悍的年輕人也一時噤聲。
看到局面出現了可能會被控制的趨勢,安杜奇放緩語氣繼續說道:“大家爲白翡麗商行效力也不是一年兩年時間了。
有些人甚至從曾祖父、祖父開始就時代爲‘白翡麗家’服務,作爲一個驕傲的維尼斯人,我想各位都知道忠誠的含義。
今天發生這樣的事,屬於事出有因,所有沒人會怪你們,但既然海倫娜小姐已經做出了承諾,那繼續糾纏下去就是無理取鬧了,神靈在天上注視着我們,回到甲板上去繼續你們的工作吧水手們,我們會得救的…”
聽到船長的話,本來頭腦發熱,打算孤注一擲瘋狂到底的水手們臉上出現了猶豫的表情,但就在這時,安杜奇身後傳出一個脫口而出的恨恨呢喃,“如果真能得救的話,我一定要你們好看…”
這一句話像一點火星落入炸藥桶中一樣,終於讓局面一下崩潰到難以收拾的地步。
“海倫娜小姐在記恨我們了,”話音剛落,那強悍的精瘦青年已經大聲嘶吼道:“我們馬上就要因爲白翡麗家的少爺、小姐一時任性活活餓死在蠻荒的火獄海域,可在他們眼裡我們就是活該如此!
既然這樣,我們這些命賤的水手爲什麼還要在乎什麼虛無縹緲的神靈注視這種事,就這樣默默的等死…”
“大家冷靜,那不是海倫娜小姐的聲音,剛纔不是她的聲音,是艾妮倫薩,艾妮倫薩...” 安杜奇眼看事態急轉直下急忙解釋道。
但可惜這時水手們心中的瘋狂火種已經被重新點燃,而暴亂的爲首者也不會再給老船長第二次控制場面的機會,用力一推將他推倒在了地上。
“黎生先生,黎生先生,快去救救我妹妹,那些瘋子衝進去了。”纔剛剛心情放輕鬆了一些的安尼塔看到船長倒下後,水手們爭先恐後的衝進了海倫娜的艙室,比剛纔還要驚慌的朝張黎生喊道。
而這時已經打定主意一會便召來跟蹤在木船後面的蒸汽鐵船,留下其他逃亡者鑿沉木船,只帶着哈諾回航‘海蝦二號島’的張黎生卻若無其事的說道:“安尼塔少爺,你妹妹身邊跟着個腦袋塞滿雜草的貼身女僕,早晚會爲此付出代價,現在只不過是…”
“那個艾妮倫薩和海倫娜一起長大,這幾年不要說是下人就連我都討厭她的狂妄自大,要不是海倫娜護着她…
等等黎生先生,對了,現在可不是評價我妹妹貼身女僕的時候,你快救救她,救救海倫娜…”安尼塔抓住張黎生的袖口語無倫次的說道。
“安尼塔少爺,你實在太呱…”張黎生皺眉一皺望向少年,正想要將其擊昏,一會跟着木船殉葬,突然耳朵一動,嘴角泛起一絲無法壓抑的喜色改口說道:“實在是太糊塗了,這樣抓着我的衣服,我這麼能出手呢?”
“我放開,我這就放開…”聽到這句話,彷彿青年身上流淌着岩漿一般,安尼塔猛地鬆開了手,與此同時,張黎生的身體輕盈的一個前衝,眨眼間穿過了半截走廊,來到一堆向艙室裡瘋狂擁擠的水手背後,向捻稻草一樣,把一個個身強體壯的成年漢子丟到了身後。
不過十幾秒鐘,大半暴亂的水手便已經頭破血流的滾做了一團,清理完走廊的瘋子之後青年邁步走進船艙,發現巨大的艙室中,驚慌喊叫的十幾個女人中有四五人已經被剝得白羊一般壓在了地上,不由皺了皺眉頭。
輕輕揮手調動起由目獸魂魄中得到的無形之下,張黎生正想要直接將船艙裡所有發瘋水手的腦袋一齊擰斷,心中卻突然覺得表現的這麼殘暴有點不妥當,便身體一抖,運用無形力量將那些水手全部震昏。
然後青年大聲提醒了女人們一句,“別叫了,穿,整理一下衣服,一會把這些瘋子丟到門外去。”,踏步一竄,身形一晃便不見了蹤影。
艙室裡的女人本來覺得已經絕對沒有了僥倖的機會,結果卻在絕望之時詭異的見到所有的暴徒竟然在眨眼之間一下全部倒地不醒,神情恍惚的好一會,纔有人大聲叫嚷道:“是那個異鄉人,是那個異鄉人又救了我們,神靈在上,保佑他多財多福…”
就在這時艙室的門被人猛然推開,一個穿着華貴的雙排扣船長服,雙手拿着細劍的高大青年佝僂着身體臉色陰沉的衝進了船艙。
環顧四周看到衣服雖然破舊,卻穿的整整齊齊的海倫娜,他表情一下輕鬆下來,大步走到少女身邊,激動的大聲說道:“海倫娜,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別擔心,苦難已經過去了,我帶着船隊來救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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