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漸漸到了頭頂,已經是正午。由於走得匆忙,大家都沒有帶乾糧與飲水,此刻不僅腹中飢餓,而且口乾舌燥,只得拔些草根咀嚼水氣。
半個小時之後,白因的手機振動起來,他放在耳邊只說了幾句話,就朝着趴在草叢裡的人揮了揮手,向着林側而去,方寶等人知道是奈杜溫裝好化肥回來了,連忙都站起身來緊隨其後。
不一會兒,就出了林,見到奈杜溫的車停在了外面,而他已經下車站着了。
沒有過多的交流,奈杜溫就指揮着大家把後面車廂滿滿的一車化肥掀開,然後並排着躺下去,由他和白因在衆人的身上把化肥重新蓋好。
這些化肥散發着很濃郁的尿酸味兒,聞起來實在是讓人頭昏腦漲,而且每一個禿鷹成員的身上都堆着兩層以上的化肥,實在很是沉重。但這一切都只能忍受着。
花了四十多分鐘的時間,人與化肥才裝好,仔細檢查不會露餡後,奈杜溫回到了駕駛室,把車開往了通向“辛桂農莊”的道路,而白因就返回城裡了。
那化肥味兒薰得人的眼睛都睜不開,大家只有閉着眸,不過這條道路甚是平坦,不至於把身上的化肥袋拋來拋去增加負重。
……
默默的忍耐之中,感覺到車子漸漸的減速了,跟着停了兩次,顯然是已經到了崗卡,還好的是,並沒有政府軍的士兵把這臭氣熏天的化肥掀開查看,而是很快放行。
車子不停地在拐着彎,應該是已經到了農莊內,沒過多久,再一次停下,跟着就聽到奈杜溫的聲音道:“沒人了,都下來吧。”
禿鷹部隊的成員已經快忍受不住化肥的氣味,聽着這話,當真是如聞綸音,紛紛撐着身子將軀體上覆蓋的化肥掀開,然後急匆匆的跳下了車。
方寶下了車後,這纔看清,他們所在的位置是一個極大的庫房,裡面堆着一些農具和所剩無幾的化肥。
瞧着大家都下來了,奈杜溫用緬語和禿鷹交談了幾句,接到了禿鷹給的一臺對講機後,連車上的化肥也不下,便向外走去,然後把庫房的鐵門關上了。
禿鷹讓大家坐下來休息,說布羅陀還沒有到,奈杜溫打清楚情況後會用對講機告訴他們,不過很快會送些食物與清水來給大家充飢。
果然,沒多久,奈杜溫的聲音就在外面傳來了,不過並沒有開門,而是從鐵門下數寸高的空隙裡塞來了兩包東西,禿鷹去接着打開,一包是麪餅,另外一包則是用五個酒瓶裝的清水。
麪餅與清水都不夠,但能夠勉強解決飢渴,大家吃了之後,便遠離那輛化肥車,靠在倉庫的最裡面牆壁休息,等待着行動的時候。
……
過了三個多小時,已經到了傍晚。禿鷹手裡的對講機才傳來了奈杜溫的緬語。
結束通話後,禿鷹告訴大家,布羅陀少將已經到了,把前線指揮部設在農莊的主樓裡,那主樓離這庫房大約有三百米,中間隔着兩個倉庫,一個員工宿舍,還有一片玫瑰園,而整個主樓只有三層,一層是客廳與飯廳,二樓是各種休閒功能室,三樓是臥室。現在農莊內比上午又增加了兩三倍的警衛,他沒有辦法靠近主樓,但估計前線指揮部應該在二樓,而布羅陀與其他跟隨的軍官都在三樓休息。
確定了位置之後,禿鷹並沒有馬上行動,而是讓邁克爾和範香蘭那邊取得了聯繫,商量了一下行動的時間,最後確定,要等布羅陀把機械化旅開到歸來城的附近去,讓洪三橋聽得到炮聲,而華邦民主獨立軍就採取炸路的方式進行阻擊,只是機械化旅有工兵團隨行,在炮火的掩護下可以用攜帶的路板快速恢復被炸燬的路,在黎明之前是必定能夠抵達歸來城外的,因此如果禿鷹部隊這邊要是不能成功,又或者是洪三橋不上當,那麼在黎明之前,範香蘭與莫達隆就肯定要率部離開。鑽進深山老林之中,這樣機械化旅就沒有用武之地了,只是如果布羅陀命令四個步兵師繼續追擊,那麼一場叢林血戰就要展開。
這一等,一直到晚上十一點,範香蘭發來了訊息,說機械化旅離歸來城只有二十公里了,她和莫達隆各抽出了兩個團去破壞公路並進行阻擊,但機械化旅在工兵團的協助之下,正一步一步的前進,估計不到黎明,就能夠推進到黃土坡之前,他們應該行動了。
在接到了範香蘭的訊息之後,禿鷹就呼叫奈杜溫,讓他帶路儘量靠近前線指揮部的那座主樓。
……
足足過了一個小時,奈杜溫纔過來,說他已經觀察到了一條路,沒有敵人的崗哨,不過離主樓還有一百米,沒辦法再靠攏了。
禿鷹讓奈杜溫立刻帶路,他便領着衆人出了倉庫,不一會兒便到了一條半米高的溝壑,說這是莊園內處理生活廢水的陰溝。順着這條陰溝爬行,就能夠接近到主樓,而不會被此時已經密佈於莊內的哨兵察覺。
生活廢水的味道兒雖然也不好聞,但至少比化肥要好聞些,而且到了目前的情況,別說是生活廢水,就是糞水也只有硬着頭皮上了,於是在奈杜溫的帶頭下,大家紛紛趴了下去,不過由於是晚上,用水的人並不多。這陰溝裡的水不深,用雙手撐着匍匐前進,頭不至於被掩到水裡。
默默在陰溝裡朝前爬行着,大約三百米後,奈杜溫就停下來,向上面指了指,示意地方到了。
方寶與禿鷹就跟着奈杜溫之後,瞧着他的手勢,便拿起了掛着胸前的紅外線望遠鏡,半蹲着身子慢慢的擡起,沒一會兒就露出了溝外,頓時見到,前方是一片草坪,一幢三層高佛教式建築就在一百米遠的地方,在這幢建築的周圍每隔三十米就有一盞路燈,將數十米的地方照得通明。而在這幢建築的四周站着一排荷槍實彈的士兵。
草坪上沒有任何的遮擋之物,實在不好偷襲,方寶讓禿鷹去問奈杜溫能不能通過陰溝繼續爬到主樓去,不過很快得到了回答,說是他們所在的這條陰溝屬於主溝,而連接各幢住宅的都是暗管,老鼠是沒有問題的,人就沒辦法爬進去,而他也只能帶大家到這裡,後面的事幫不上忙了。
說了話之後,奈杜溫便順着陰溝爬了回去,只留下了禿鷹部隊的十一個人。
……
觀察了良久,禿鷹低聲道:“吳寶,看來要想不驚動敵人是不可能的了。”
方寶點了點頭道:“就算我們用狙擊步槍,也沒有辦法把站崗的士兵全部消滅掉,而且二樓三樓的玻璃後應該有隱藏着的暗哨,只有硬攻,消滅這幢樓上的敵人,然後把布羅陀捉住,逼他發出指令,讓洪三橋立刻帶人出擊。”
禿鷹道:“發出指令的事只要捉住指揮部裡的通信兵就能夠做到,不過把布羅陀捉住。聞訊趕來的援軍投鼠忌器,就不敢輕舉妄動,我們還有機會逃出去。”
方寶“嗯”了一聲道:“事不宜遲,禿鷹,下令進攻吧。”
禿鷹果然不再囉唆,低聲傳下了命令,讓帶着狙擊步槍的陸風、鐵猴子、孫世偉、百里夏、連同他自己共五人將狙擊步槍架起來,現在他們面對的是樓入口的正門,而能夠看到的敵人有十三個,孫世偉與百里夏槍法稍差,同時解決兩人,而禿鷹自己與陸風及鐵猴子則同時解決三人。
讓方寶等人做好進攻的準備,禿鷹就倒計時了。
“三……二……一……開槍。”
隨着禿鷹的一聲令下,包括他自己在內的五名狙擊手同時扣動了扳機,在“啾啾”的消音器輕響中,站在那樓前面的十三名士兵全都倒了下去。
而就五人扣動扳機之時,方寶與蔣師陽等端着M16已經一躍出了陰溝,向着主樓的大門處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