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寶完全打消了衝出去的念頭,此刻他做了一件事,忽然間飛快的踏着下來的岩石,竟然又翻回了上面一層的山道,然後趴在邊緣上,一枝槍對着岩石堆,另一枝槍則對準了那雪包,就像是獵人守候要出洞的獵物,靜靜地等待着。
大約十分鐘之後,洪三橋等三人就坐不住了,開始往後面東張西望起來,而方寶的嘴角則露出了一絲微笑,因爲他知道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這絕對是一個圈套,否則逃命中的洪三橋哪裡可能休息這麼久,而現在,他反而佔據了先機,在地理上有了絕對的優勢,只要敵人藏在那兩處地方,除非不動,如果想離開,就會暴露在他的槍口之下。
在東張西望了一會兒之後。洪三橋帶着兩名士兵就站起身來,向着雪坡下而去,很快消失了,但方寶還是保持着耐心,此刻回到上面,更能夠看清下面的情況,在這一帶,只有這堆岩石可以到下面一層去,所以洪三橋才故意選擇在前方休息,而埋伏的人也只有左側的雪包和右邊的幾塊大岩石可以容身,不會被自己從上面看到。
……
一動不動的趴了半個小時,下面還是沒有任何的動靜,方寶不由得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的判斷出現失誤了,如果洪三橋滑雪而下,將越走越遠,他再也追不上了。
但是,就在這時,忽然見到左側的雪包人影一晃,一個人探出頭來,正是一名洪三橋的手下,顯然想看方寶此刻在什麼方向。
方寶的雙眼雖然瞧着兩個不同的方向,但眼珠子在不停左右移動着,而且槍口已經鎖定了大概的位置,就在那人剛剛探出頭之時,他已經勾動了扳機,“砰”的一聲,正打中那人的額頭。那人哼都沒有哼一聲就倒在了雪包之後。
隨着他的槍響,左側岩石裡也有動靜了,兩顆頭閃將出來,跟着火焰噴射,兩串衝鋒槍的子彈已經朝着他趴着的方向射至。
方寶趕緊將頭一縮,避過了子彈,但對方具體的位置已經暴露,在他的腰間,還掛着兩枚手雷,當下先摘了一顆,拉開了拉環,並不像平常一樣直接扔過去,而是向着空中一拋,形成了一個很大的弧線,然後幾乎垂直的向岩石後落了下去。
隨着“轟”的一聲爆炸後,就見到有肢體從那岩石後飛濺出來,落在了別的岩石上,顯然那人已經粉身碎骨了。
剩下的那人離前面一人有兩塊岩石,聽到了爆炸聲,知道這岩石堆裡無法閃避,趕緊閃出身來。大吼着端着衝鋒槍向方寶的方向狂射,只希望能夠壓制住他,然後自己抽身逃跑。
然而,一枝衝鋒槍哪裡能夠壓制住方寶,只見他側身一滾,就離開了剛纔的位置,然後向左斜移出兩米,跟着忽然探頭,舉起了雙槍,勾動了扳機。
下面的那人還在判斷方寶到底滾向了左邊還是右邊,子彈漫無目標的射着,當然沒有辦法擋住方寶居高臨下的射擊,在手槍“砰砰”槍聲之中,已經應聲而倒。
在這人倒地之後,方寶立刻又踏着石頭下去了,撿起了一枝衝鋒槍,並沒有直接朝着洪三橋消失的地方跑,而是繞了一個大圈,到了側邊兩百米可以看清下面情況的地方,卻見洪三橋並沒有在雪坡下埋伏,顯然是剛纔看到他沒有上當,趕緊又逃了。
奔到了洪三橋消失的地方,只見三道雪痕向下面延伸而去,自然是三人滑下去了,方寶沒有再猶豫,也跟着雪痕向下滑。
雖然說是“上山容易下山難”,但對於這種積雪覆蓋,形成了雪坡的山勢來說,下山遠遠比上山快得多。沒過多久,就快到山腳了,不過積雪漸薄,地勢漸緩,不能再坐天然滑梯,方寶就站起身,跟着地上的腳印追去,一路之上仍然是小心謹慎,不敢有半分大意,雖然對方十三人已經被他解決了九個,可是隻需要一個人一枝槍一枚子彈就會讓他沒命。
追了四十分鐘後,已經完全下了“泰梅雪山”,進入了一片蒼茫的原始大森林之中,而這時森林中除了那些大樹的枝葉還有少許的雪,地面是毫無積雪的,洪三橋三人的腳印也完全消失了,森林中是那種比較堅硬的沙石地面,人踩上去,是不會留下痕跡的。
對於別人來說,或許是無可奈何了,但對於方寶來說,仍然還有希望,而這希望。就是崔天佑教他的叢林追蹤術,雖然他掌握得不太好,但這裡人跡罕至,而且冬天動物很少出來,一些新痕跡他是能夠判斷的。
從洪三橋三人腳印消失的地方開始找起,沒多久,他就找到了,在一簇雜草中,有被人踩過的痕跡,草向地面塌着,而幾根細小的樹枝掉落在草上。還在冒着漿汁。
洪三橋三人逃走的方向已經摺而向南,而繼續南行,就是老撾了,看來他們是想往老撾走,一旦到達了村莊城市,就不可能再追蹤,而在老撾,無疑還有他的人接應。
於是,方寶加快了腳步,不時彎着腰去查看行走的痕跡,也向南而去。
……
這一追,就是二十幾公里,估計已經在老撾境內了,不過在這樣的蒼茫森林,也不可能有邊防站之類的東西。
在叢林裡鑽着,忽然見到前方出現了一個大湖,而洪三橋三人的腳印清晰的出現在湖邊溼潤的土壤裡。
方寶拔開一片樹枝,頓時見到,洪三橋和他的兩名手下正在對面大約有一百多米的湖邊升起了一堆火,顯然剛纔他們遊了過去,此刻正在烤衣取暖。
洪三橋三人似乎輕鬆起來,並沒有往湖的這邊望,不過應該不是設的什麼圈套,而是他們想不到自己會在處處是路,連方向都不好判斷的叢林裡一路追來。
這湖一直向上延伸着,也不知有多遠,自然不可能順着湖邊繞過去,方寶咬了咬牙,拔出了一柄子刀,去削了一根兩尺長的竹管,快速的脫掉了自己的衣服,只穿着一條內褲。而此刻,他並沒有帶着兩把手槍,雖然如果用布纏緊,槍膛有可能不會進水,還能夠正常射擊,但是。出現卡膛的機會很大,要是一擊不中,以洪三橋三人的反應,絕對能夠在片刻間將自己擊倒,因此,他只揹着子母飛刀,這絕對是他和洪三橋的最後一搏,要麼他偷襲成功,用飛刀射殺三人,要麼就是被洪三橋三人用槍射死。
沒有直接下水,方寶走了七八十米,到了一簇生長在湖邊的雜樹旁,利用遮掩,悄悄的滑到了水中,然後含上了那竹管,連頭在內,整個身子就沉進了水裡,然後直直的朝着對岸而去。
水裡的溫度是冰冷刺骨的,還好方寶並不是第一次在冬季下水,能夠忍受得住,立刻往對岸游去,由於不敢弄出太大的動靜,速度上不敢太快,十分鐘之後纔到達對岸,他沒有直接游到洪三橋烤火的地方去,是因爲在平靜的湖面上竹管很容易被發現,而湖邊有坎,就能夠擋住視線了。
扶着湖坎,慢慢地向着洪三橋三人所在的位置靠近,沒多久,就到了離他們最近的湖坎下,此刻,已經可以清清楚楚聽到三人的對話,只聽洪三橋在道:“朱成,武耀忠,你們兩個加快速度把槍裡的水擦乾淨,還要走二十公里纔有公路,我們的人正開着車等着過去。”
兩個聲音在答應着,跟着有一個人道:“媽的,那小子真是厲害,竟然幹掉了我們這麼多的兄弟。”而另一個人也道:“是啊,那人實在賊精,居然不上我們的當,劉強他們三個也不知道能不能解決他。”
傳來洪三橋的聲音道:“吳寶這小子也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鑽出來的,可惜一直找不到機會幹掉他,要是讓我查出來他的來歷,我要滅他滿門,替所有死去的兄弟報仇。”
在說這話的時候,洪三橋的口氣好生兇狠,讓方寶當真是不寒而慄,雖然他的來歷目前只有範香蘭知道,但事怕萬一,要是真讓洪三橋逃了,然後他查出了自己真正的姓名地址,一場大劫無疑就要降臨到他在皇妃村的親人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