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的幾筆生意,當然絕對支撐不起整個會所的生意,別說賺錢,就連支出都遠遠不夠,特別是公主們,雖然每人都有六千元的底薪,可是以她們的姿色,在重慶最差的收入每月也有幾萬,雖然覺得方寶這個老闆爲人不錯,而且年青俊朗,看着順眼,而且分別和甘麗、苗珊珊、樑婉這三位正副部長關係都很好,但面對現實,像這樣的生意,這樣的收入,估計兩三個月後就會離開。
方寶和柳昭當然也很清楚會所目前的情況非常嚴峻,兩人當初有做這種生意的想法,主要還是從戰略的高度考慮,覺得這種商務會所比夜總會隱蔽,很適合那些喜歡風流但又擔心風險的官場人物,在結交上要容易一些,而且自然而然的能夠引來商界人物,建立起了關係網,要發展做別的生意也容易多了,在一個地方也算立住了腳。
不過很多事情想法和現實都是有出入的,要知道,搞這種會所,只認識普通的官員與商人是不行的,必須是大老闆與大官員纔有這樣的消費能力,因此就是本地有一定關係網,但沒有達到一定層次的人也不敢做,更何必方寶這樣的外地人了。而方寶也試過通過譚偉他們幾個去約更高級的官員出來,但是,級別高的官員應酬太多,由於官大位尊,做事謹慎,對方寶自然還不會信任,再加上有同樣的會所可以選擇,因此一個月內還沒有一個市局級以上的人物前來,更別說那些級別更高的了。
……
這一天晚上,方寶打電話請夏遠國到自己的寶盛商界會所來,葉化龍號稱瀋陽最有實力的大哥之一,自己又有生意,當然跟政府要員及本地的商界大老闆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現在他雖然已經去世了,不過夏遠國是他的心腹,跟了這麼久,無疑知道一些情況,可以給自己一些指點,而且順便也可以通過他打聽一下目前那個大惡人的動向,畢竟在北方他消息不通,這種秘而不宣的黑道內幕更是沒有辦法瞭解到。
時間剛到九點鐘,夏遠國到了會所,自從葉化龍不明不白的去世後,他就開了一個手機店,但無疑心裡是不甘心的,時時刻刻的在想着替老大報仇。而方寶正因爲知道這一點兒,而且也明白那大惡人很有可能對夏遠國會有監視,因此才避免與他接觸得太深,甚至開業都沒有請,現在過了一個月,請他來聊聊,敘一敘同事之誼,也是很正常之事。
夏遠國已經知道方寶過去是重慶道上的大哥,對他到瀋陽開這麼一個裝修檔次頗高的會所並不奇怪,而方寶帶他參觀了一下整個會所之後,就到了外面的茶廳,要了一個包間和他細聊。
兩人在沙發上坐下之後,讓服務小姐泡了一壺毛峰關門出去,方寶給夏遠國倒了一杯茶,也不羅嗦,便道:“夏大哥,我這裡的生意你也看到了,實在不怎麼樣,你看有什麼辦法讓生意有起色。”
夏遠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跟着搖頭一嘆道:“阿寶,這種會所三年前瀋陽就有了,全都有很過硬的關係,生意當然會很好,而你纔到瀋陽沒多久,底子打得不夠牢實,做這生意,實在太冒險了,要是葉大哥在世,以他的威望關係,或許能夠幫得到你,可是如今他不在了,正所謂‘人走茶涼’,過去得過他好處的人甚至有很多連祭奠都沒有去,有時候碰到我招呼也不會打,是幫不了你什麼了,兄弟,真不好意思。”
對於人情冷暖,方寶也是有感觸的,當下點了點頭道:“夏大哥,我明白這些道理,不過你對瀋陽的情況很熟,希望能給我一個指點,看怎麼樣才能夠儘快打開局面。”
……
夏遠國沉默了良久,忽然望着他道:“阿寶,你開車的技術怎麼樣?”
想不到夏遠國會問這個問題,方寶還是道:“還算過得去吧。”
夏遠國又道:“那你有沒有聽說過瀋陽的‘太子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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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寶搖了搖頭道:“沒聽說過。”
夏遠國道:“在瀋陽,有一羣飆車的人成立了一個‘幻影俱樂部’這羣人全是二十歲到三十來歲的年輕人,但他們最大的特點就是身世非富即貴,開的車至少要又一百萬以上,否則是進不了這個俱樂部的。”
方寶一聽,立刻明白過來,道:“官二代和富二代。”
夏遠國一點頭道:“不錯,就是這些人,所以知道底細的人都叫他們太子黨,而在這羣太子黨中,富二代與官二代都差不多,但官二代的車,車主的姓名都不是他們本人。”
方寶聞言,頓時微微一笑道:“當然,如果哪個官員被查出子女有一百萬的豪車那還了得,借的就沒有問題了。”
夏遠國“嗯”了一聲道:“這些官二代和富二代經常聚會,而且每一次都是一擲千金,比他們的老子花錢還爽快,你如果是能夠加入‘幻影俱樂部’,和這些人混熟了,會所的生意肯定會好一些,最重要的是,他們大多數都是家裡的獨苗,受到了父母的溺愛,那些官員與富豪在官場與商場可以叱吒風雲,但就是奈何不了自己這些兒女,因此通過他們順藤摸瓜,就很容易結交到他們的父輩了,而這些人都是些大官員與大商人,有他們相助,別說你這個會所,在瀋陽做什麼都會順風順水。”
聽到這個“幻影俱樂部”的情況,方寶第一反應就是想起一個人來,道:“趙永康在不在裡面?”
夏遠國立刻道:“你說的是那個遠宏房地產公司瀋陽分公司的經理趙永康嗎,他的綽號叫做‘暴龍’。”
方寶就知道趙永康到什麼地方都會成爲“名人”,點頭道:“是他。”
夏遠國道:“遠宏房地產公司在瀋陽有一個數十億的大項目在開發,這個趙永康在瀋陽有五年了,幾乎所有的黑道大哥都知道他,因爲這小子經常惹事,有一次就惹到了葉大哥的頭上,在夜總會爲爭一個女歌手把葉大哥的一個侄兒打得頭破血流,不過那時候他家和齊老大在合作,齊老大出面設宴把這事擺平了,當時我也在場,趙永康那小子雖然道了歉,還陪了十萬元的療傷費,不過態度拽得很。後來葉大哥告訴我,要不是趙家的根基扎得太深,在全國的黑白兩道上建着龐大的關係網,他真想派人把那小子做了。”
說到這裡,他望着方寶道:“怎麼,你認識這小子嗎?”
方寶笑了笑道:“認識,而且是老相識,如果他在這個俱樂部,我更是無論如何都要去參加了。”
夏遠國點頭道:“這小子狂得很,又最愛出風頭,這種地方當然少不了他,不過要加入這個‘幻影俱樂部’,必須一個人的同意。”
方寶趕緊道:“是誰?”
夏遠國道:“冰公主。”
方寶一愣,道:“冰公主?是女人嗎?”
夏遠國道:“不錯,是個女人,而且是個厲害的女人。”
方寶忍不住道:“夏大哥,你別給我賣關子了,說說這冰公主到底是什麼玩意兒,爲什麼加入要通過她。”
夏遠國仍然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道:“你在瀋陽有幾個月了,不可能沒聽說過和正集團吧?”
吳莎妮就是在和正集團工作,方寶豈會沒聽說過,點頭道:“當然知道,說是和正集團涉及服裝、製藥、食品、運輸還有房地產等十幾個領域,生意做得很大,賺的錢很多。”
夏遠國點頭道:“和正集團的老總叫做江光,聽說爲人謙和低調,平常在媒體上露面的機會極少,公司雖然發展得很迅速,但並不做宣傳,大家都知道他有錢,但誰也不知道到底有多有錢,他只有一個獨生女兒,叫做江凝雪,而這個江凝雪和一般的女孩子不一樣,最喜歡的就是飆車,‘幻影俱樂部’就是她在十八歲的時候和一幫有錢的男孩子成立的,她是俱樂部的主席,什麼事都必須通過她,這個江凝雪我沒有見過,但聽說她長得非常漂亮,但性格卻冷冷的,再加上有一個‘雪’字,那幫太子黨都叫她‘冰公主’,個個都想和她親近,你如果要去加入,萬萬不能招惹她,否則會有大麻煩。”
方寶笑了笑道:“美女我看多了,也不缺錢,對這樣的富家女沒有興趣,不過倒想去見識見識,這個女人飆車有多厲害。”
夏遠國“嗯”了一聲道:“這裡不是重慶,你什麼都不熟,總之要小心些。”
方寶點了點頭,不再提這事了,而是道:“夏大哥,現在天狼幫那邊有什麼動靜?”
夏遠國道:“重慶打黑後,全國各地對黑道的輿論都很大,天狼幫表面上倒是平靜了一段時間,但他們並沒有停止行動,哈爾濱沒有在血狼旗上蓋手印表示效忠的五名大哥,已經被他們殺死了四名,如今只剩下一個劉世軍了,那劉世軍人高馬大,皮膚很黑,十九歲出道,在哈爾濱混了二十幾年,勢力最大,手下的小弟最多,沒人敢惹,因此綽號叫做‘黑霸王’,威風得很,可是現在,也被天狼幫的人逼得東躲西藏,好生的狼狽,地盤被分給了那些歸順的大哥,手下的弟兄散去了一大半,我看遲早也逃不過一死。”
說到這裡,他又冷笑起來道:“我聽說現在長春黑道已經有三名大哥找到了崔華,主動要求在血狼旗上蓋手印效忠天狼幫,如果加上大連,東北三省的四大城市就落在那個大惡人的手裡了,而這四大城市的黑道大哥死的死降的降,那些二三線城市也沒誰會有抵抗之心,不過一年,東三省就會是天狼幫的天下,那大惡人下一步的目標就是天津北京,如果繼續這樣下去,整個北方黑道在兩三年內就是他的了。”
方寶微一點頭道:“這個大惡人不僅毒而且非常狡猾,他不要那些歸順了的大哥們的地盤生意,然後把那些反抗他的大哥的地盤生意分給這些人,這些人當然要幫着他解決掉那些反抗的大哥了,哈爾濱那四個死了的大哥躲藏的地方絕對很隱秘,可是還是被天狼幫的人找到把他們幹掉了,我看未必是天狼幫本身神通廣大無所不知,而是他們被本地的大哥出賣了,因爲只有這幫人最熟悉當地的情況,耳目也最多。”
夏遠國聽着,長久的沉默不語,好一陣才深深一嘆道:“可惜啊可惜,當年南北大戰,陳老幫主和少幫主先後被張浩天所殺,北雄幫雖然還很龐大,兄弟衆多,可惜無人能夠撐得住局面,從此消散,各地的大哥再不能團結一心,否則天狼幫也沒現在這樣猖狂,沒費多少力氣就把一個一個的大城市拿下了,這個大惡人現在雖然不要地盤與生意,難道永遠不會要嗎。他現在是在利用黑道這些大哥們幫他除掉反對的力量,遲早會露出真面目的。”
方寶也知道那大惡人控制黑道的目的絕對沒有現在這樣簡單,便道:“目前都是那崔華在外面活動嗎?”
夏遠國眼中射出了恨意,道:“就是這雜種,難怪那大惡人別的生意都不要,卻偏偏要葉大哥的茶樓與酒樓,他是用來做聯絡點的,而崔華就是聯繫人,對外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在出面。”
方寶默然了一會兒,然後望着夏遠國道:“葉大哥生前就說這個天狼不是真正的天狼張浩天,而我一位瞭解他的朋友分析,目前這個天狼的身份的確非常可疑,夏大哥,那個張浩天過去不是以南方作大本營嗎,他應該還有手下與朋友在,一問就清楚了啊。”
夏遠國苦笑着搖了搖頭道:“當初葉大哥金盆洗手準備到南方去,就是想去找張浩天過去的手下,他雖然被害死了,可是告訴了我兩個人姓名與地址,這兩人一個叫鄭強,一個叫唐孝全,分別是當年南方最大幫會萬洪幫的管堂大爺與刑堂大爺,張浩天做過萬洪幫的幫主,這兩人是他的得力手下,當年萬洪幫雖然和天狼幫一起解散了,而這兩人也退出江湖,但還是廣東黑道最有威望的人物,那邊有什麼事無法解決都要請出這兩人,葉大哥到廣東去每次也是要拜會的,因此我派了人秘密前去,想把這事問清楚,如果這次出現在北方的天狼真的是假貨,就想請這兩位前輩通知真的天狼,告訴他有人正冒他的名頭在北方道上橫行霸道,而只要此人出面,那假的天狼就絕對沒這樣囂張了。”
瞧着夏遠國的神情,方寶已經猜到了幾分,道:“是不是你派的人沒有找到這兩人?”
夏遠國嘆了一口氣道:“是的,聽說就在天狼出現在瀋陽沒多久,這兩位前輩就失蹤了,到現在都下落不明。”
方寶忍不住道:“先人闆闆的,難道那大惡人對這兩位前輩也下了手?”
夏遠國又一搖頭道:“很難說,因爲我的人聽兩位前輩的家人說,他們走的時候都留過一封信,說是要遠遊一段時間,讓家人不必擔心。”
方寶一時間也想不出原因,便道:“過去天狼幫的人呢?能不能找到過去天狼幫的人,一問豈不是就明白。”
夏遠國神色黯淡的道:“能找到當然好,可惜的是,別說現在,就是當初天狼幫在的時候,跟在張浩天身邊那些人也很難找到,天狼幫解散後,更是沒有影蹤了。”
方寶頓時道:“日,那豈不是就無法證明天狼幫的真假了,如果這個大惡人真不是張浩天,而且他還活着,現在資訊這樣發達,事情過了好幾個月了,他也該現身說明,難道願意揹着這個黑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