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萬名揚的口氣,似乎對趙永康有些不服,方寶頓時想到,這羣太子黨都是家裡沒受過委屈的寵兒,人人心高氣傲,聚在一起雖然熱鬧,但絕對不可能是一條心的,要對付趙永康,這倒是一個機會,當下他笑着點了點頭,也不隱瞞,道:“不錯,過去我沒錢的時候在重慶國際商貿大學的一個食堂打工,我有一位同事無意中弄髒了趙永康的車,結果趙永康要他用臉去擦,而我那位朋友害怕他,就真用臉去擦了,可是回去後沒有想通,覺得憋屈,再加上對生活已經失去了希望,就從學校的教學大樓跳下來自殺了,我當時很不服氣,跑去揍了他一頓,不過他人多,我後來也被揍了,算是打了個平手,想不到現在居然會在這裡遇到他,這個世界真是小啊。”
對於後來他找趙永康要錢結果被王藝勇等人捉住折磨的事,方寶隻字不提,雖然聽口氣萬名揚與趙永康有些隔閡,但“逢人只說三分話,知人知面不知心”的道理他是懂的,並不希望萬名揚覺得自己參加“幻影俱樂部”是衝着趙永康而來。
萬名揚聽了,回頭望了趙永康一眼,向地下吐了一口口水,然後道:“原來姓趙在重慶也這麼囂張,還逼死過人,寶哥,你揍他真是揍得好,痛快,來我敬你。”
方寶現在想搞清這羣人的情況,見他舉起了杯,自己也拿了起來,和他一碰,喝了下去,然後道:“阿揚,趙永康在瀋陽也很橫嗎?”
萬名揚點了點頭道:“這小子脾氣暴躁得很,纔到瀋陽的時候經常惹事,不過他家財大氣粗,黑白兩道都有人,最後全擺平了,而我們這幫人之中有時候也會弄出些事,如果事情大了,自己解決不下來,又不敢給家裡說,很多人都會找趙永康,讓他出面去擺平,不過這通常是黑道方面,他是最熟的。”
方寶當然知道,這羣人的背景都是白道人物,而實際上到外面惹事,很多是要靠黑道才能夠解決,而從趙家在重慶與判官的關係來看,他們在全國各地無疑都搭着這條線,瀋陽也不會例外,當下點了點頭道:“原來是這樣,怪不得趙永康在俱樂部裡滿威風。”
此刻,萬名揚卻冷笑一聲道:“這有什麼了不起的,趙永康這小子現在是遠宏房產瀋陽分公司的經理,手裡有幾十億的大項目,有錢有權,自然和黑白兩道的人物結交得緊密了。”
聽着萬名揚的話,方寶頓時想到了一事,這羣太子黨雖然開着上百萬的名車,帶着漂亮的小妞,但是相信大多數都太年青,還沒有掌握到經濟實權,雖然吃喝玩樂不缺錢花,但太多的錢絕對是拿不出來的,而且在交際上還只是這個圈子,並不廣泛,像趙永康這種,自然會成爲領袖人物,而萬名揚的年紀應該在二十五六歲,在一幫太子黨中也屬於年紀偏大的一類,估計家裡還沒有把生意的實權交給他,對趙永康有了嫉妒之心,只是表面上還是過得去罷了。
這時,他還觀察到,趙永康一直和段光宇坐在一起,看起來對這位小兄弟相當的照顧,但方寶心裡很清楚,在外面混了這麼多年,趙永康的頭腦閱歷無疑也在增加,和這些太子黨混在一起,而且充當了領袖之一,目的當然有和自己有相同之處,要建立有用的關係網,而在這羣人中,段光宇的父親是副省長,掌有實權,背景最深,他自然要刻意親熱了。
這頓飯一直吃到了晚上八點半才結束,一部分男女已經喝得醉醺醺的了,而方寶則大聲的邀約他們到自己的“寶盛商務會所”去。萬名揚和他談得越來越投機,自然第一個贊同,要大家前去,段光宇這時喝興奮了,也極力附和。趙永康雖然沒去過方寶的那個會所,但明白他是想拉關係讓日後生意好做,而對於這個在學校當打工仔就敢揍自己的小子,他心裡還是有忌憚的,更何況王藝勇到底死於地盤爭奪還是死於方寶刻意的報復實在很難說,心裡不想把這小子逼得太急了,當下也沒有出言反對,只是自己說有事先走了。
……
一大幫人勾肩搭背的出了房間,在停車場去開了車,由方寶坐了萬名揚的奧迪R8領頭,向着“寶盛商務會所”而去。
“寶盛商務會所”離着“喜來登飯店”只有三條街,在路邊行人的注目中,車隊很快就到了,在去之前,方寶已經給柳昭打了招呼,因此帶着大家上了樓,進入店內後,一羣太子黨立刻受到了熱情的接待,這些人當然對茶廳這邊沒有什麼興趣,方寶便把他們帶到了裡面最大的包間裡,這包間有一百多平方,可以開一個小型的會議,各種娛樂設施都齊全,上端甚至裝有鐳射彩燈,勁爆的音樂一放,就可以當迪吧用。
知道這些人喜歡熱鬧,當近四十名男女全部到了大包間裡,方寶立刻讓人將房間調成了小型的迪吧,啤酒與紅酒一件一件的搬了進來,供大家盡情享用。
隨着高亢激烈的音樂響起,鐳射彩燈時明時滅,一羣青年男子都吆喝着在屋間裡扭曲起來,而方寶一邊喝酒,一邊蹦迪,心裡也滿是興奮,畢竟他只有二十八歲,心智成熟,但心態卻沒有老,和這幫小子混在一起瘋鬧,是可以暫時忘記煩惱的,近段時間他思考的事情太多,也需要鬆弛鬆弛了。
沒一會兒,甘麗走了進來,問需不需要帶公主入場,這羣太子黨六成以上帶着馬子,雖然這些女孩子都還不錯,但是,比起會所裡的公主來,無疑缺少些女人的韻味與誘惑,只要一進來,估計就會引起那些女孩子的強烈不滿,方寶也不想激起“衆怒”,便搖了搖頭,示意甘麗再準備一個房間,等會兒所有沒有帶馬子來的太子黨可以過去。
……
在酒精的作用下,屋子裡所有的人越來越瘋狂了,方寶也在持續的興奮之中,就在這時,便見到光着上身,渾身溼漉漉的段光宇跑了過來,將他把到一邊,低聲道:“寶哥,你這裡有藥丸沒有,我們嗨一下。”
方寶當然知道什麼是“藥丸”,那是指的是小藥丸,K粉之類的興奮劑,雖然比不上毒品,但會刺激人的大腦中樞,出現幻聽幻覺,對人體造成傷害,多次服用之後,同樣會上癮,於是他搖了搖頭道:“沒有。”
聽着方寶這麼一說,段光宇的臉上流露出了失望之色,道:“還是跟着康哥玩有意思,這種時候要想嗨上天,沒藥丸怎麼行,沒意思,真沒意思。”
方寶望着他道:“是趙永康教你們搞這些玩意兒的嗎?”
段光宇立刻點頭道:“當然,康哥的東西最多了,跟着他特別帶勁兒。可惜這段時間他很忙,沒有多少時間陪我們玩兒。”
暗暗罵了一句“爛人”,方寶有心點醒這段光宇,道:“小宇,藥丸不要去吃,我過去碰過那東西,差點死了。”
誰知段光宇卻不以爲然的道:“康哥說了,藥丸不是毒品,吃了沒什麼的,算了,你這裡沒有,我自己想辦法,兄弟們都要,又不是我一個。”
一邊說着,他就叫上了一個父親是大型超市老闆的馬姓青年,拉開門走了出去,自然是去找藥了。
方寶知道磕藥已經成了這羣人經常的娛樂方式,自己要是強行阻止立刻就要引起他們的反感,只得搖了搖頭,坐在沙發上抽起煙來,這羣太子黨空虛無聊,又追求刺激,什麼都想嘗試,再加上有錢,本來就是吸毒的高危人羣,趙永康這麼一帶,就會讓他們進入歧途,對日後的影響將相當大,而以他們的家庭背景,一旦作惡,危害自然比普通人大得多,可惜他們的父母都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在做什麼,只知道要錢拿錢,要車買車,日後也有夠氣的。
……
大約四十分鐘之後,段光宇和那馬姓青年就回來了,手裡面卻拿了一包東西,大聲地叫着:“來來來,嗨藥了,嗨藥了。”
隨着兩人的聲音,一些跳累了,坐在沙發上不再扭動的男女立刻圍了過來,拿着一顆顆的藥丸就着啤酒放進了嘴裡,沒過多久便亢奮起來,重新跑到了屋子的中間,有的在不停的搖着頭,也有的亢奮尖叫,手腳亂舞,一看就知道神經已經失控了。
暗暗“操”了一聲,方寶坐着並沒有動,靜靜地觀察着,見到大多數的太子黨和帶的馬子都在嗨藥,而段光宇嗨了藥之後和他那個估計也是高中生的馬子竟抱在了一起亂親亂摸起來,哪裡像是一個堂堂副省長的兒子,如果再這樣繼續下去,估計又是一個“高衙內”似的人物。
這時,方寶身邊坐過來一個人,正是萬名揚,他是少數沒有磕藥的太子黨人之一,方寶便遞過去一杯啤酒,微笑道:“阿揚,你怎麼不去嗨上天。”
萬名揚一口喝下酒,呸了一聲道:“我操他孃的趙永康,這般兄弟都是他帶壞的,嗨上天,我看個個都要提前上天堂,我勸了好多次了,他們都不聽,爲這事我還跟趙永康打過一架。”
方寶這才知道,自己剛纔在酒桌上誤會了萬名揚,他不爽趙永康,並不是瞧着他在這幫人中風頭勁的原因,這倒是一個難得保持理智的富二代,瞧着那些嗨藥的人都進入狀態了,而包括萬名揚在內,還有七名太子黨沒有參與,正在紛紛準備離開,方寶見到有三個身邊沒有馬子,就去叫住,把他們帶進了另一間屋子,打了一個電話,很快甘麗帶着十名公主進來了,方寶笑着拍了拍萬名揚的肩道:“阿揚,我這裡一樣可以嗨上天,房間在上面,你們盡情的玩吧。”
說着這話,方寶向甘麗遞了一個眼色,讓她好好照顧,便走了出去,由萬名揚他們去玩了。
……
事實證明,方寶與這幫太子黨人的結交併沒有白費心機,當看到方寶的商務會所生意不怎麼樣,在萬名揚的領頭下,一羣太子黨人竟然主動地想起了辦法,雖然這羣人都有錢,但要他們來天天消費當然不行,於是就四處替方寶拉起客戶來,父母經商的富二代便去給公司或者工廠的業務部門打了招呼,說是自己的朋友開了一家“寶盛商務會所”,要他們平常交際應酬多多照顧生意,而那些官二代則去找這個叔叔那個伯伯,全是當地政府部門的實權人物,把他們邀請到會所來和方寶認識。
太子黨人的力量絕對不可小視,富二代們雖然多數還沒有接替,甚至在公司或工廠連職位都沒有,但是,他們無疑將是未來的接替人,是自己的老闆,打了招呼,誰敢不聽,更何況花的本來就是他家的錢,不過是做順水人情罷了。而那些官二代日後雖然未必還能夠當官,可是這一幫人父輩或者爺爺外公輩職位最低的也是副局長,而且個個手握本市或者本省的重權,這些小子請客,面子當然是要給的。
於是,在一個月裡,方寶好生的忙碌,從中餐到晚餐甚至夜宵,天天都有應酬,本地的稅務工商公安武警國土房產海關衛生等等重要部門的領導都見着了,要是在平常,這些人對方寶當然是看不上眼的,但有太子黨們作陪,自然很給面子。而且方寶這裡無論硬件還是軟件在瀋陽都是一流的,當經過了一夜風流之後,個個滿意而歸,然後就開始有回頭客了。
方寶也在默默地觀察着,如果是公司或工廠的人請客,來的人面目是經常換的,除了少數是本地的官員之外,大多數客人是與他們有業務往來的供貨商或者採購商,而那些官員帶來買單的人很少有變化,一般就那麼幾個,也就是說,他們都很是謹慎,不熟悉的人,就算是送錢也不會要,到這種風月場所更是非“鐵哥們”不可,而這些跟在他們身邊的人,幾一例外都是大公司的老闆,持續的得着這些官員的好處,和這些官員稱兄道弟,年紀都在三十到五十左右,嘴巴自然不會亂說話,同賭同嫖,體現出了官商一體的充分融治。
兩個月後,關係網的威力逐步體現出來,與沒有結交那幫太子黨人之前相比,“寶盛商務會所”的生意完全是暴增,就連茶廳的上座率也在五成以上,茶廳的包間有七成,而休閒娛樂部那邊的包間很少有空的,公主們絕對沒有輪空,最重要的是,來的這些人比她們在重慶接觸的人檔次要高,出手要大方,酒水提成和小費絕非在重慶時可比,有一個工商局的副局長喜歡上了一個叫晴晴的公主,要求包養,而方寶在徵求了晴晴的意見後,就放了人,甚至還擺了一臺酒替她慶祝。他的做法和周強的“零點夜總會”是不一樣的,和公主們是合作關係,她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完全自由,而像這種傍上大官或者大款的,他更會特別親善,這層關係日後自然與衆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