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寶聽着他的口氣,思如電轉,頓時想到一事,瞪大眼睛道:“你是說他們會打你祖先寶藏的主意?”
張浩天點頭道:“這事不得不防,聖祖之陵是世界第一寶藏,從古到今,不知有多少野心家覬覦,只是由於當年萬馬踏陵,草長鷹飛,地下陵宮的具體地點向來是天下之秘,但在五十年代,蒙古政府曾經批准世界各國的考古隊探尋聖陵所在,其中一支英國考古隊與一支日本考古隊都有了發現,若不是王族的人阻止,聖祖之靈已經遭到了騷擾,這也引起了所有蒙古百姓的不滿,政府才下令停止考古行動,並把方圓一萬公里劃爲禁區,由王族之人遷入並守護,外人如果貿然進入,可格殺勿論。但後來蒙古政權動盪,民主革命兩黨相爭激烈,叛軍差點顛覆了政府,並和買到了英國人考古紀錄的陳青山勾結進入聖陵禁區,滅王族屬民,掘聖祖之陵,若不是我帶着屬民與之周旋,然後聯合各方力量平定叛亂,別說聖陵禁區,就是整個蒙古今日已經是另一番景象了。而蒙古政權目前極不穩定,充滿變數,白鳥家族想打聖陵的主意並非不可能的事。”
方寶明白過來,道:“你不願再出手,不僅僅是發過誓,還擔心中了白鳥家族調虎離山的詭計,讓聖陵禁區有了危險,是不是?”
張浩天“嗯”了一聲道:“所以我無法教你太久時間,你去日本後,我會回到聖陵禁區時刻觀察着動靜,絕不能過去的教訓再發生。”
方寶能夠理解師父肩上的重擔,更何況他的父母婆婆女人女兒如今都在裡面,趕緊道:“師父,那你安排我儘快去日本,你也好早點兒回去。”
張浩天道:“我要到蒙古駐中國使國去一趟,安排你的護照,這幾天你也安排一下在國內的事。”
方寶知道這一趟去日本很難講什麼時候能夠回到中國甚至說能不能有命回來,便答應着,忽然想起一事,道:“師父,這次去日本,我能不能多帶一個人去?”
張浩天道:“哦,是誰?”
方寶道:“他叫凌展,是我最好的兄弟,老家在浙江,過去家裡也是開武館的,身手不錯,而且前段時間我還送他和一部分人去過北高加索受過嚴格的軍事訓練。”
張浩天是通過夏遠國知道方寶是修羅王的,而凌展一直處於秘密狀態,前些時候又在俄羅斯,他倒是不知,但聽了方寶所說,就點頭道:“既然你說這個凌展不錯,這趟去日本多一個照應也好,帶他一起去吧。”
方寶聞言大喜,然後就向師父請教起這次去日本的注意事項來,他不能打無準備的仗,對那邊的事瞭解得越多越好。
……
第二天上午,張浩天與方寶離開了那個偏僻的養狗場,到了一個縣城分道,張浩天去北京蒙古大使館安排他和凌展到日本的事,而方寶則聯繫到了柳昭,知道他目前和凌展廖勝義住在東陵區,便招了一輛出租車前去,現在他才知道,這裡離瀋陽已經有六百公里。
下午兩點鐘,方寶到達了瀋陽的北郊,在離城區三十公里的地方就讓的士司機停下來了,然後用張浩天給他買的新手機打了一個電話便在路邊等着。
大約五十分鐘之後,一輛銀色的奇瑞車停在了他的面前,車窗滑下,露出了凌展的笑臉。
上了車,凌展將車啓動,向着東陵區而去,方寶暫時也沒有提到日本的事,只是問了一些黑道上的情況,這才知道,這半年來政府對黑道的整肅打擊沒有停止過,東三省四大城市好幾位黑道大哥都被抓捕了,這些都是當年投降了天狼幫的人,現在還很難說是不是與政府發現了魚鉤島上日本人仍在中國作惡的痕跡,進一步發現假天狼幫與此有關展開的調查有關,但是,也更證明師父說得對,在當今的中國發展黑道是沒有前途的,他是應該另外轉移陣地了。
車開到了東陵區的南部,這裡離吳莎妮家的那個舊廠區只有兩條街,立着一幢幢的舊樓房,由於租金比市區便宜,很多在瀋陽工作的外地打工仔都租住在這裡,流動性非常大,鄰居間彼此也不認識,而柳昭自從方寶的身份暴露後就到了這裡與凌展及廖勝義一起居住,至於其它的飛鷹隊員,爲了避人耳目,就暫時解散,等候通知再聚。
凌展他們住的是一幢舊樓的頂樓,共有三室一廳,方寶進去時候,柳昭與廖勝義都等着,方寶也不羅嗦,便讓大家坐在了沙發上,然後把自己拜張浩天爲師,然後準備到日本去重振龍盟的事說了一遍。
這半年來,柳昭與方寶是聯繫過幾次的,但方寶沒有得到張浩天的同意,並沒給柳昭提起他的名字,而凌展與廖勝義對於張浩天的大名是如雷貫耳,當聽說方寶居然拜了他爲師,都是驚喜交加,好生的替他高興,至於到日本之事,方寶一說,凌展就毫不猶豫的答應了,而且臉色甚是興奮,自然和方寶想的一樣,要到日本鬼子的地盤鬧騰一番。
柳昭和廖勝義也想去日本,不過方寶告訴他們,纔去人生地不熟,人多了反而壞事,還是等他和凌展打出了局面,立住了腳再說,更何況中國畢竟是他的大本營,雖然發展被處處壓制,但仍然不能放棄,真要和小日本的幫派幹起來了,絕對需要國內輸送人源,從現在開始,柳昭和廖勝義要做的事就是選拔後備人才,除了夠膽量身手好之外,基本的日語也是需要學習的,能夠再懂一些英語更好,時代不一樣了,黑道人才也要與時俱進,才能夠適應這個越來越全球化的世界。
這時,方寶問到了吳莎妮的情況,知道她人沒有什麼事,不過工作卻丟了,目前也沒有去找新的工作,而是在幫母親經營方寶投資的那家“小寶超市”。
方寶心知肚明,雖然現在他修羅王的身份還沒有暴露,但與北雄幫有關已經掩藏不住,江凝雪對他本來就有怨氣,知道了這個消息之後,毫無疑問立刻會想到自己故意接近她是奉了修羅王之命,再加上父親的死,怨氣無疑會提升爲怨恨,自然會遷怒到與自己交好的吳莎妮身上,吳莎妮靠着能力好不容易升到了外貿部主管的位置,卻被自己連累,實在對不起她。
這時,他又問了問公司的情況,知道一切都還好,特別是寶盛休閒山莊,已經完成了後期的裝修與設備的調試,隨時可以開業。另外,他上次被人綁架的事在警方那裡還沒有銷案,儘管違反了航管規定,但當時的確有意外狀況,他急着救人,處罰應該不會太重。
聽着寶盛地產二期工程的項目進展順利,方寶的心卻放不下來,他心裡很清楚,江凝雪要是狠起來,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在知道了自己是北雄幫的人後,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開除吳莎妮就是證明,現在工程一切順利,自然是由於她是大股東,真要是工程出了事她的損失遠比自己大,因此不會弄什麼手腳,但日後就很難說了,當初寶盛休閒山莊那塊地的教訓方寶還記着,她很有可能會暗中有什麼安排,在某一時間忽然發難,這個女人有着冰與火兩種極端性格,要是恨上一個人,那麼一定會變得很可怕。
現在方寶接受了師父的任務,有了比國內更大的事情要去做,無法去預計會發生什麼狀況,就乾脆不去想了,而他現在正準備去日本,不適合露面,便告訴柳昭,找個吉時讓寶盛休閒山莊正式開業,仍然由甘麗具體負責,至於新經濟區二期工程,有陳政與樑琬分別在工程進度質量及財務上盯着,在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剛安排好了這些,讓凌展去把自己的照片傳給師父,到了晚上,張浩天就打來了電話,告訴他和凌展的護照已經準備好,而且通過外交手段安排後天晚上九點就在瀋陽機場乘坐一架貨運小型飛機前往日本,“空氣”是不可能察覺到的。
想不到師父安排得這麼快,方寶該佈置的已經佈置了,也沒有了什麼事,不過他還想見一個人,就是吳莎妮,可以肯定“空氣”的人會暗中跟蹤她,看能不能找到自己的下落,所以要安全的見她,還要費些手腳。
……
第二天上午十點,陽光普照,一個身材瘦削,穿着白衣襯衫,頭髮花白,滿臉皺紋,皮膚黝黑,拄着柺杖,大約有七八十歲的老者走在了東陵區一片舊廠區的街道上,他走一陣就要停下來擦擦汗,精神勁兒顯然不好。
這個老者,就是方寶了,他現在變成這模樣,用的是燕子李三傳下來的易容術,這種易容術並不複雜,只需要會製作易顏、皺膚、變嗓三種藥丸就行了,而三種藥丸張浩天是隨身帶着的,在分別時給了他一些,方寶讓凌展買來了假髮與柺杖等道具,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相信他最親近的人乍看之下也認不出來。
慢慢的行走,漸漸的到了那“小寶超市”,方寶休息擦汗,其實是在暗中觀察附近,看“空氣”的人有可能在什麼地方對吳莎妮盯梢,不過無論他們在什麼地方,半年過去了,每天這麼盯着也會枯燥鬆懈,更不會對自己這個白髮蒼蒼的老者留意。
又走了一會兒,便到了“小寶超市”的馬路對面,可以見到超市裡面的情況了,在一百多平方的小超市的門口,坐着一個穿黃色T恤,扎着馬尾,不施脂粉,素面朝天,但容貌卻嫵媚迷人的女孩子,正是吳莎妮,都二十八歲的人了,但要說她還是個在校大學生也沒人會不信,準確的說,現在的她,比起當年有着重慶四大校花之稱的那個花枝招展的“狐狸精”來,還要樸素隨意得像個大學生。
此刻吳霞並沒有在裡面,除了吳莎妮之外,有一名中年婦女在看着店,方寶還沒有過去,就見到有一輛小貨車送貨來了,而吳莎妮親自走了出去,和店裡的那中年婦女一起搬了幾件貨物下來,打開後是一些餅乾方便麪之類的,她便取了出來,仔細的陳列在了貨架上。
方寶默默地看着,他知道除了吳霞之外,超市還僱了一名員工,估計是兩班倒,這樣工作要輕鬆一些,不過以吳莎妮的學歷能力來說,呆在這樣的小超市裡無疑是大大屈才的,哪怕是去教瑜伽也比現在強,真不知她是怎麼想的。
於是,他向着馬路對面走去,進了“小寶超市”裡,卻見吳莎妮已經把貨物陳列好了,讓那中年婦女把空紙箱拿到店後面的庫房去,自己一個人又順着貨架整理別的貨物,手裡還拿着一個雞毛撣子,看見有灰塵就掃拂,實在是一個很盡心的小超市老闆的形象。
方寶走了過去,吳莎妮看見了他,一時間竟然沒有認出來,還熱心地問道:“老大爺,你要買些什麼?”
方寶隨手在貨架上拿下一瓶洗髮水,然後低聲道:“吳莎妮,是我,你很有可能被人盯梢,這裡不方便說話,下午一點,你到西街菜市場廁所那裡去,我接你到安全的地方慢慢聊。”
他是沒有用“變嗓丸”的,吳莎妮立刻聽出了他的聲音,而經過了上次的事,她顯然也知道自己周圍不安全,在眼神中飛快的掠過驚喜之後,臉色上卻並沒有表露出來,而是“嗯”了一聲,然後提高嗓門道:“老大爺,你選的這洗髮水太貴了,不合算,我給你推介一款物美價廉的吧。”
說着這話,她就取過了方寶手裡的洗髮水,從貨架上重新拿了一個大瓶的給他,然後領着他到收銀臺去付錢。
付了錢,方寶沒有逗留,拿着洗髮水就走了,回到了離着兩條街遠的凌展他們住的地方。
……
缷去了易容的裝扮,中午匆匆吃了飯,十二點半的時候方寶就下了樓,樓下停着一輛嘉陵摩托,是廖勝義用的。
戴上了頭盜,方寶啓動了摩托,不到七分鐘就到了西街菜市場,這個菜市場雖然並不大,卻是附近數萬居民唯一的菜市,人流量頗大,在右側一個巷子的轉角處,有一個廁所,這巷子四通八達,除非盯梢的人貼身相隨,否則無法跟蹤到目標。
在廁所旁邊等了十多分鐘,便見到挎着一個白色皮包的吳莎妮不緊不慢的走了進來,而跟梢的人自然也不可能離她太近。
方寶沒有說話,只是揮了揮手,等到吳莎妮過來摟着他的腰坐在了摩托後,他遞過去一個頭盜,然後立刻發動了,而這時,他感覺到吳莎妮把自己的腰摟得極緊,以爲她心裡緊張,便安慰道:“別怕,那些人跟不上我的。”說着話,急速的順着巷子往裡面而去。
這個巷子方寶昨天下午查看地形時走過一遍,此刻是輕車熟路,載着吳莎妮連拐了好幾個彎,很快就到了外面一條大道上,跟着向前繞行,半個小時之後,便到了凌展他們的租住樓下,“空氣”的人絕對不可能跟着。
帶着吳莎妮匆匆到了七樓開門進去,凌展和廖勝義都出去了,只有柳昭在客廳,方寶便讓吳莎妮在沙發上坐下,知道她對自己能夠脫身滿腹疑問,而且師父已經允許自己亮出他的名號了,當下也不隱瞞,就把當日自己交換她之後被魯成功擊暈,然後張浩天出現救了他並收他爲徒,現在又讓自己去日本重振龍盟,替中國人爭光的事情給她詳細的說了一遍。
吳莎妮對黑道之事毫不熟悉,並不知道張浩天的大名及過去在中國黑道上的地位,但聽說他是成吉思汗的直系,蒙古最受人尊敬的塔塔羅王,而方寶能夠拜這種人物爲師,當然是天大的幸運,不過後來聽說他要去日本和一個在政壇和黑道都極有勢力的家族戰鬥,一雙嫵媚的眼睛久久地凝視着他,眼神卻充滿了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