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方寶,杜雨靈的表情顯得很歡悅,知道他心裡有事,便不賣關子,立刻道:“姜向強的下落我的人已經找到了。”
方寶聞言頓時一喜,大聲道:“哦,真的。”
杜雨靈點了點頭道:“不會有錯,山口組在東京的勢力雖然受到了排擠,但情報系統還在,姜向強身邊有一位叫田鋒的手下很喜歡一個叫松田楓吉的夜總會小姐,那松田楓吉是我們山口組的人,得到我要查威遠幫頭目行蹤的命令後,兩天前的晚上給我打來了電話,說田鋒來找她開房,而我就讓松田楓吉拖住他,在第二天田鋒回去的時候派人跟蹤,而田鋒的落腳處是在目黑區聖武大街567號山本大廈二十七樓的12號房,我讓人複製了這房裡的人十天進入電梯的監控影像,然後又找來了認識威遠幫頭目的人來辨認,那個人看了影像,很肯定的確認了姜向強在裡面,另外還有威遠幫的兩個堂主及包括田鋒在內的四名手下,一共七人。我的人一直在監視,下午的時候他們出來吃飯,入夜後又回去了,再次確定後我纔來通知你。”
方寶頓時道:“好呀,雨靈,這些傢伙對我非常重要,絕不能讓他們跑了,你在電話裡直接告訴我就行了,不能耽擱時間。”
杜雨靈咬了咬嘴脣,卻沒有說話。
方寶沒有管她,立刻拿起了手機,撥通了凌展的電話,當裡面傳來了凌展的聲音後,就立刻道:“阿展,有姜向強一夥的下落了,在目黑區聖武大街567號山本大廈的二十七樓12號房,連上姜向強一共七人,你帶二十個兄弟過去幹掉他們,記住兩件事,第一,一定要用槍,用衝鋒槍也行。第二,帶十名鷹隊的兄弟另外十名要帶會本地口音的華裔兄弟,在行動的時候要戴面罩,然後故意暴露本地口音,而且報出白鳥家族的字號,姜向強那幫人也要留一個活口給警方。”
凌展的日語不好,此刻正在和鷹隊的那幫兄弟一起學習日文,聽到了方寶的命令,重複了一下目標的地點,確定無誤之後,沒有絲毫的耽擱,掛斷了電話,自然是佈置去了,他們人手比姜向強一夥多,武器也精良,還有熟悉地形的華裔兄弟,只要對方還在那裡,應該就沒有問題,就算破門時會驚動裡面的人,但在高層樓上要想跳樓逃生和自殺是沒有什麼區別的。
……
見到方寶下完命令放下電話,杜雨靈臉上露出愧疚之色,輕聲道:“哥,對不起,是我想見你,纔在電話裡沒告訴你的。”
找到姜向強一夥人的下落對於方寶的下一步行動及龍盟未來的發展有着極爲關鍵的作用,若不是這個妹妹,還很難說能否找到這些人,意識到自己剛纔的態度不對,他趕緊道:“雨靈,要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是我太急躁,你幫了我大忙,我應該謝你纔對。”
杜雨靈用一雙溫柔大眼睛望着他道:“我知道白鳥家族現在已經在開始着手對付龍盟了,你的壓力很大,哥,你放心,姜向強他們在那裡有一段時間了,我的人沒有驚動他們,不會馬上換地方,就算換了地方,我的人也能夠跟蹤得到。”
方寶點了點頭,凝視着她道:“雨靈,想不到你這麼能幹了,現在我真的無法把你和過去那個蒼白乾瘦,怯怯弱弱的女孩子聯繫起來。”
杜雨靈輕輕搖頭道:“不是我能幹,是山口組數十年建立起來的情報網絡起了作用,這個櫻堂的堂主,我真不想當的,但又不想惹崗山先生生氣,能夠爲中國人辦些事,我心裡也高興。”
說到這裡,她又道:“前幾天我和崗山先生見過面,探過他的口風,對於這次白鳥家族組織人遊行在池袋示威,他心裡是有想法的,說白鳥家族搞這些行動,影響力將越來越高,而山口組也必會漸漸淡出東京民衆的視線,總有一天,白鳥家族會向東京會下重手,徹底把我們的勢力趕出去,獨霸整個東京都。他有心和白鳥家族一戰,可惜的是已經遠遠不是對手,只能維持現狀,還讓我把情報系統發展好,並且多接交政府要員,爲山口組東京會留一條路。”
方寶忍不住道:“山口組是日本最大的黑社會組織,不僅在日本各地聽說在別的國家還有分支,怎麼別的堂口不來支援東京。”
杜雨靈道:“自從山口組的六代目篠田建市先生和上千名骨幹分子被警方抓捕判刑之後,整個山口組受到了重創,風頭也沒有過去強勁了,第七代目加藤秋元先生沒有什麼威信力,各個地方的會長几乎是各自爲政,雖然打着山口組的旗號,但已經不受總部節制,崗山先生這個人年輕時個性剛硬,在會中人緣並不好,而東京是山口組最好的一塊地盤,別的會長向來是很忌妒崗山先生的,所以當東京會的人和白鳥家族作戰時,那些會長並沒有派人支援。我們多次戰敗,也失去了優勢,崗山先生曾經放下過臉皮,找七代目加藤先生召開過會議求援,可是加藤先生知道白鳥家族的政治背景,害怕重蹈筱田先生的覆轍,只是在會上口頭要求各會長支援,並沒有佈置具體的方案,而各會長知道和白鳥家族在東京硬拼一定會損兵折將,自己的實力要受損,還有可能受到警方的調查,再加上不喜歡崗山先生,會議上誰都沒有表態,最後是崗山先生髮了一頓脾氣後不歡而散,而白鳥家族知道這種情況後,膽子就更大了,東京會到了現在這種局面,隨時都有退出的可能,崗山先生已經召開過骨幹會議,討論到別處發展的事,日本各地都有山口組的分會,是沒辦子去的,現在考慮去澳大利亞或者加拿大,並且已經派人到這兩個國家投資生意並尋找落腳點。”
方寶眼神一閃道:“這麼說,在日本國內,已經沒有人能夠制住白鳥家族了。”
杜雨靈一點頭道:“是的,白鳥家族有家族固定訓練出來視死如歸的武士,還有神秘詭異的伊賀忍者在幫他們,但最厲害的是他們和政府的關係,現在日本是右翼當政,而這些右翼高官很多都和白鳥家族有舊交,有些甚至是他們花錢栽培出來的,篠田建市先生當初一直在鉗制白鳥家族,後來被捕入獄,主要骨幹也被抓捕近一半,傳說就是白鳥家族在搞鬼,雖然沒有證據,但這種可能性卻很大。”
方寶忽然冷笑起來道:“不管白鳥家族有多厲害,我偏偏要鬥一鬥,讓山口組這些日本幫會知道,他們做不到的事,中國人能夠做到。”
……
聽着方寶的語氣裡充滿了堅毅與豪氣,杜雨靈久久地凝視着他,當確定她認識的方寶哥就是龍盟的盟主後,當親眼目睹到他無畏無懼,豪氣干雲的男子氣概後,她更愛這個男人,甚至崇拜這個男人,可是,她真不願意方寶處於這樣的地位,在日本的幫會之中,她看到了太多的血腥場面,也清楚的知道,作爲一個組織的頭領,會有多麼的危險,可以說是步步殺機,她希望的是,自己的方寶哥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而自己去求崗山先生,脫離山口組後和這個男人永遠平安快樂的生活在一起,可是現在,這種想法無法實現了,相反,爲了幫助這個男人,自己還要更盡心的爲組織做事,利用山口組的情報網絡成就他的事業。
暗暗嘆了一口氣,見到方寶默默的俯視着整個東京都,杜雨靈的腳步移動,身子輕輕的依偎在了方寶的胸前,然後閉上了眼睛,感受着那熟悉的氣息,無論如何,她找到了這個男人,而他就在自己的身邊,這就夠了,她又豈能奢望更多。
杜雨靈有一米六八,過去穿着平底鞋,能夠很自然的靠着方寶的肩頭,如今穿上了高跟鞋,已經達到了方寶的耳上,由於挽着髻子,遠遠看上去似乎還要高一些,而她就把頭偏着,將臉頰挨着他的肩。
陣陣怡人的幽香傳入鼻孔,方寶側着頭望了杜雨靈一眼,在重慶的時候,他帶着這個女孩子出去散步,杜雨靈就喜歡靠在他的身上,那孱弱的身軀,也讓他很有保護欲,就像哥哥想永遠保護妹妹一樣,可是現在,他知道不一樣了,有變化的不是他,而是杜雨靈,她長大了,長成了一個成熟有閱歷的女人,那天在“香姬芸者館”的忽然表白,讓他真有些不知所措,這樣的感情絕不能開始,他必須阻止。
要阻止感情最好的辦法當然是講自己的情感,講別的女人,於是他道:“雨靈,這些年你的事我已經知道了,你想知道我的事嗎?”
杜雨靈點了點頭道:“想啊,我找你到這裡來,就是想聽聽的。那天在館裡,你走得太快了,我都來不及問。”
方寶“嗯”了一聲,就開始講自己的經歷,不過和告訴崔牡丹及吳莎妮的一樣,對於在緬甸和販毒武裝打交道的事只是一語帶過,也沒有去提範香蘭,那是他的第一個女人,融合了玫瑰與罌粟兩種性格的女人,他永遠是不會忘記的,可那是他心痛與遺憾,只能深深的埋在靈魂的深處,不願去觸及。
不過對於和別的女人產生的情感,方寶毫不隱瞞,包括他少年時對崔牡丹的暗戀,到重慶與吳莎妮如何認識併成爲兄弟,和鍾蕾又是在什麼情況下相識,說得很詳細,而對於事業上的提升,只是粗略帶過。
杜雨靈想聽的,顯然也是方寶的情感世界,靜靜地聽到他與吳莎妮最終跨過“兄弟”之誼,把友情最終變成了愛情然後到日本來成立龍盟,並沒有嫉妒,也沒有悲傷,而是微微一笑道:“《扇夫人》中的美智小姐愛的將軍叫做長谷友良,是日本歷史上有名的風流將軍,姬妾與情人無數,哥,像你這樣的男人,只有三位女人,其實並不多的,在日本,很多普通的職員都有三個以上的情人,不過我很替吳姐姐高興,她沒有錯過你。其實男女之間很多的感情,真的是可以轉化的。”
方寶如此詳細的給她說自己的情感,沒想到杜雨靈竟然會說這樣的話,似乎還從吳莎妮與自己的感情發展中看到了某種希望,頓時啞口無言了,因爲隨着對日本越來越多的瞭解,他知道日本人在兩性關係上的確是比中國人放得開,據調查超過七成以上的日本男人有一個或者超過一個以上的情人,而居然有一半的日本女人能夠理解和原諒丈夫在外面偷腥,這的確是文化與風俗上的差異,杜雨靈在日本受的教育無疑比中國多,要用這個來打消她心裡的念頭,幾乎是不可能的。
果然,這時杜雨靈的身子靠得更緊了,伸出了經過了特殊保養,纖白如蔥,長長的指甲染着藍色小花的右手,輕輕的牽住了方寶因練了“掌刀指劍”長着厚厚硬繭的左掌,喃喃道:“哥,我知道你在迴避我,可是我不會和牡丹姐她們爭什麼,讓我做你的情人,好嗎?我不願像美智小姐那樣,直到死也沒有把內心的話向喜歡的男人說出來,她是真正的貴族小姐,是需要矜持的,可我不是,我只是一個很普通很普通的小女人,喜歡誰愛誰就會說出來。”
杜雨靈不是一個普通的小女人,她原本天生麗質,只是缺乏營養,身形未成,而經過了這些年在日本的芸者訓練,她已經變成了一個豔麗優雅,身透奇香的大美女,不僅是日本最有名的芸者之一,還是山口組東京會的重要頭目,這樣的女人無疑是極品的,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就像歐陽光,要想見她一面都難,而如此的女子,卻偏偏對自己情有獨鍾,癡情一片,連連的主動表白,對任何一個男人來說,都是莫大的榮幸與福氣。
方寶說不上是個一個正經的男人,也喜歡美女,但他曾經拒絕過一個女人,那就是崔桂花,在那天晚上,當崔桂花解開了衣襟,露出了那兩個他從來沒有見過,鼓脹脹,沉甸甸的乳房,他差點窒息,渾身炙熱,小腹下的那玩意兒硬得像棒槌,可是最終剋制住了自己,因爲那是他的三嬸,在他心裡,某些事情是有底線的。
同樣的道理,也發生在他對杜雨靈的情感上,如果一開始杜雨靈就是現在這種成熟漂亮,他的感覺當然不一樣的,說不定還要主動的去泡,就像他對鍾蕾,可是,杜雨靈那孱弱纖細的形象仍然印在他的腦海裡,那種沒有任何雜念就像是親哥哥對自己妹妹一樣的情感還在他心中盤旋不去,他沒法讓自己跨出那一步,杜雨靈和吳莎妮是不一樣的,絕對不一樣。
於是,他向旁邊走了一步,離杜雨靈遠了些,然後抽出了手,笑着道:“雨靈,等日本的事情緩和些了,我們一起回重慶看看,聽說現在那邊變化很大,我也有幾年沒有回去了。”
杜雨靈感覺到了方寶的迴避,眼神一黯,眼眸有些潮溼了,但她很快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也一笑道:“好啊,我也想去看看李大媽,她照顧了我不少,可惜現在電話變了沒辦法聯繫。”
有一句沒一句的聊了一些過去的事,方寶的手機忽然響起,他知道是凌展打來的,趕緊拿起來放在耳邊,剛“喂”了一聲,就聽到凌展用興奮的聲音道:“寶哥,搞定了,姜向強他們一幫人被我們開槍打死,按你的吩咐,我們戴着面罩,說的是標準的東京口音,而且報出了白鳥家族的名號,留了一個活口,另外出去的時候對大廈的保安也是這麼揚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