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國政府的表態與龍盟花錢在各大媒體上的澄清之下,又由於日本警方最終沒有查出這事到底是中國幫會還是日本幫會主使,事情不了了之,在快節奏的生活下,日本民衆也漸漸淡忘了這事。
然而,此刻的龍盟卻開始熱鬧起來,過去參加過龍盟但脫離的團體和個人,有六成以上在開始和萬世華接觸,希望能夠重新回盟,另外還有新的人想加入,杜贊及萬家兄弟每天都在忙碌着接待,就連“中華武館”的學員也從過去的數十人增加到了兩百,特別是那些血氣方剛的華裔青年,從小到大或多或少都受過日本人的歧視欺負,對白鳥家族壓榨剝削池袋中國商鋪的更是心生憤慨,現在有一面大旗豎了起來,就像是方寶想的那樣,開始嚮往聚集,而如喬化儒這樣有着同胞之情的愛國人士,雖然有各種顧慮沒有加入龍盟,但已經通過萬世華向方寶表態,願意給龍盟一切能夠做到的幫助。
在日本的華人中,最激動而活躍的當然就是中國黑工,他們早就需要一個可以讓自己遮風擋雨的組織,但過去的池袋兩大幫派中威遠幫販毒,而且由於不搶地盤,人手需要不多,海龍幫更不說了,對黑工的壓榨及販賣婦女的行徑早就引起了公憤,現在兩大幫會讓龍盟一降一滅,最重要的是,過去在黑工中非常有威信有影響力的“鉤子”嘎娃加入了龍盟,聽說還當上了龍骨堂四大堂中“天堂”的副堂主,過去隨在他身邊的柴家強、溫勇、雷毅、費雲祥都成了“天堂”的小頭目,而且堂中每個人都有不低於日本普通白領的薪水可拿,因此,只要是有膽量的黑工,都以加入龍盟爲目標,到處打聽着加入的渠道。
不過龍骨堂是龍盟的脊樑,也是精銳,當然不是誰都能夠加入的,方寶把這事交給了陳偉與嘎娃負責,讓他們嚴格挑選,除了身強力壯敢打敢殺之外,品性不好的人絕不能加入,而加入經過訓練後,可以得到一柄銅龍短刀,稱爲銅龍門徒,和銀龍級門徒的三千美元薪水相比,只有一千美元的薪水,但不限制平常的行爲,只是在訓練與行動時聚集就行了,而對於銀龍級門徒,門檻卻提高了些,不再像第一批的時候身手好就可以,還必須爲龍盟做出過貢獻後才能夠升級,而無論銀龍門徒還是銅龍門徒,每一次參與行動都會有額外的經費,立了功還有重獎。
雖然有師父給的一億美元,但隨着龍盟的壯大,各方面都需要花錢,方寶又開始有了捉襟見肘之感,瀋陽的工程還沒有完工,目前還是江凝雪在暗中墊資,自然是無法支援的,而寶盛山莊雖然開業了,生意也不錯,但每月只有兩三百萬的利潤,日本的消費本來就很高,對於龍盟越來越大的局面和越來越大的開支來說,兩三百萬的人民幣實在是杯水車薪,儘管師父有需要錢找他的話,但伸手要錢不是方寶的性格,當然要自給自足。
在重新成立龍盟之前,方寶就有降海龍,滅威遠,投資池袋的計劃,現在海龍已降,威遠漸散,下一步自然是投資池袋了,而且他早有了目標,便是那個外逃貪官鄭維國開的“唐風酒樓”,頂下這家池袋最豪華最大的中國酒樓,除了賺錢之外,交朋結友也會方便許多,不過鄭維國已經給了白鳥家族一成的乾股作爲保護費,要頂下來無疑就要和白鳥家族面對面的打硬仗,而這第一場和日本人的正式交手他絕不能輸,自然要做好準備,除了訓練新入龍骨堂的門徒之外,他還要等人從中國過來,那就是柳昭派到俄羅斯去的第二批一百名鷹隊隊員,這些鷹隊隊員多數都是過去跟隨着陳青山父子的北雄幫成員後代,多數有家傳武術的底子,又經過了俄羅斯嚴酷的搏擊格殺訓練,有了這些人,當然會多幾分勝算。
……
一個月後,第二批飛鷹隊員結束了在北高加索的訓練回到了中國,柳昭知道方寶那邊急需人手,只讓他們在家裡修整了一個星期就分別乘了三艘貨輪到達了日本,這些飛鷹隊員是柳昭慎重挑選出來的,年紀都不超過三十歲,而且沒老婆兒女,當然沒什麼牽掛,而且中國北方之人過去受日本軍隊荼毒最多,仇恨並未完全消除,聽說要到日本與日本幫會較量,個個充滿了興奮與激情。
讓凌展和早期到達的十七名飛鷹隊員接待照顧好這一百名飛鷹隊員,方寶便開始了自己的經濟發展計劃。
這一天下午傍晚,確定鄭維國在店裡,他帶着凌展和陳偉到了“唐風酒樓”,然後要了二樓的一間雅間,點了一些菜,三人沒有喝酒,把肚子差不多吃飽了,方寶纔對身着宮廷服裝的女服生道:“小姐,麻煩你把你們鄭老闆叫來,就說有一位朋友想見他商量要事。”
那女服務生答應着走了出去,大約十分鐘後,一身白色西服的鄭維國推門進來,瞧着方寶三人甚是陌生,臉上頓時露出了詫異之色,但還是拱了拱手,笑着道:“三位,我就是鄭維國,不知找我有什麼事?”
他不認識方寶三人,但凌展和陳偉砍殺海龍幫頭目的時候是見過此人的,凌展向方寶一點頭,示意沒錯,而方寶已經笑着站起身來,也向鄭維國拱了拱手道:“鄭老闆,在下方寶,幸會幸會啊。”
經過了上次史無前例的華人大遊行後,“方寶”這兩個字已經在日本華人之中可說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鄭維國豈有不知道的,聞言臉色頓時一變,趕緊又一拱手道:“哎呀,原來是方盟主,大駕光臨小店,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方寶笑了笑,指着自己桌子的對面道:“鄭老闆,請坐下說話。”然後坐下來,點上一支菸,靜靜的盯着他,卻不言語。
龍盟這段時間連造血案,連趙濤姜向強這種過去在池袋不可一世的人都被幹掉了,而且此人還有“修羅王”的綽號,雖然方寶不說話,眼神也不犀利,但鄭維國卻不知怎麼的毛骨悚然起來,率先打破了沉默,勉強擠出笑容道:“方盟主親自前來,不知有什麼指教?”
方寶仰頭吐出了一串菸圈,才道:“鄭老闆,你這店可不是小店啊,整個日本的華人餐館,聽說就你這家生意最好了,這些年賺了不少錢吧。”
一聽這話,鄭維國就估計他和海龍幫一樣,是要錢來了,而這種人他是得罪不起的,趕緊道:“方盟主,過去海龍幫的趙幫主每月要的是三百萬日元,這樣吧,我也照這數字給你,另外你和幫中的重要幾位兄弟到小店來就餐全部免單,你看怎麼樣?”
方寶微微一笑道:“三百萬日元,鄭老闆,以唐風酒樓的生意,你出手未免太小氣了吧,你應該知道,龍盟的攤子現在越鋪越大,處處需要用錢,弄得我每天都是愁眉苦臉,只有找你們這些大老闆想想辦法了。”
鄭維國聞言,暗暗叫苦,忙道:“方盟主,別看我的生意還不錯,可是開支很大的,沒什麼利潤,真拿不出多的錢了,再說,你可能也聽說了,白鳥吉作先生在這裡有股份,他要是聽說了這事,肯定會不高興的,每月的三百萬日元,我還只能悄悄給你,是不能給他說的。”
方寶凝視着他,仍然在笑,道:“鄭老闆,你這是擡白鳥家族來駭我了。”
鄭維國道:“不敢,不敢,我只是想讓方盟主知道,這酒樓的生意不是我一人的,你如果要錢,還需要我們的合作者同意。”
方寶這時道:“鄭老闆,我想問你一件事,你在中國到底貪了多少?”
聽着方寶忽然轉了話題問起這事,鄭維國乾咳了兩聲道:“這個……這個,方盟主,這事好像與你沒什麼關係吧。”
然而,他的話音剛落,方寶就猛的在桌上一拍掌,喝道:“放你媽的屁,你貪的是中國人的錢,刮的是中國人的民脂民膏,和每個中國人都有關係,現在你賺了錢,不給中國人造福,卻讓日本人佔了乾股,是中國人都不會服這口氣,姓鄭的,現在我給你兩條路走,要麼把這店頂給我,要麼我把你送回中國去,接受中國人民的審判。”
方寶的驀地擊桌大喝,駭得鄭維國渾身一顫,當日趙濤在酒樓被砍殺,他縮在房間的角落是親眼目睹的,那鮮血飛濺的場面讓他做了好幾天的惡夢,瞧着對方翻了臉,也知道海龍幫被這人掌握,要抓住他送到中國去是輕而易舉的事,而按他貪污的金錢數額與潛逃罪,就算是活動也逃不過死緩然後轉無期,最終十幾二十年牢坐下來,在監獄裡便是不死,離死也差不多了。
一顆心跳得都快蹦出喉嚨,更怕現在方寶就抓他走,鄭維國立刻站起來不停地向他拱手道:“方盟主,高擡貴手,請高擡貴手,你讓我考慮考慮,明天我給你答覆,好不好?”
方寶點了點頭,也起了身道:“明天的這個時候,我會派人來聽你的回信,鄭老闆,你記住,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不要做出錯誤的抉擇來。”
說着從懷裡的錢包中取出了五百美元扔在桌上,揮手就要和凌展陳偉走出去,鄭維國忙道:“方盟主,這麼快就走了,我還沒有敬你的酒哩,這錢你快收回,我哪敢收你的。”
知道鄭維國很快就要通知白鳥家族的人,方寶豈會留在這裡,笑了笑道:“我和趙濤那些人不一樣,吃飯當然是要拿錢的,鄭老闆,我再提醒一句,現在頂給我,價錢我不會讓你吃虧,但你要是給我增添了麻煩,那麼龍盟的一切損失都只有在頂你店的錢里扣了,鄭老闆,你是個會算賬的人,過去次次算對,這一次千萬不要算錯了。”
說着話,他已經和凌展及陳偉走了出去。
到了樓下停車場,由陳偉開車,向着銀座而回,凌展坐在後排,忍不住道:“寶哥,我看鄭維國不會老實的,一定會通知白鳥家族,其實剛纔就該把他抓走,逼他把店頂給我們。”
方寶沉凝着道:“我們和白鳥家族之間的戰爭,遲早會打響的,池袋是華人的聚居地,我們又熟悉地形,動手後兄弟們容易躲藏,多少還有些優勢,就選擇唐風酒樓作爲戰場,吸引並打掉他們在池袋的力量,讓他們退出去,連保護費都收不成。”
陳偉道:“好啊,如果那些華人商鋪不用向日本交保護費了,一定會感激龍盟,我們減半收取,他們會心甘情願答應的。”
方寶搖了搖頭道:“不,保護費我們一分錢都不能收,池袋是我們的根據地,必須爭取這裡的華人百分之百的好感,錢只能在經營中賺取,而且除了這鄭維國的‘唐風酒樓’,我們再不能做強頂的事。”
凌展立刻道:“那好,寶哥,回去後我就去聚集天堂的兄弟,準備和白鳥家族開戰。”
方寶“嗯”了一聲,心裡開始思索着與白鳥家族的這場揭幕戰該如何佈署。
……
不出所料,到了第二天傍晚,當方寶派了人去詢問鄭維國,鄭維國已經不在店裡了,接待龍盟聯繫員的是一個叫井上村的日本人,自稱是鄭維國新聘的經理,而這個井上村,正是白鳥家族專門負責池袋地區的中佐級頭目。
沒想到的是,那井上村對龍盟的聯繫員居然甚是客氣,不過卻遞給他一封信,讓他務必帶給方寶。
一個小時之後,方寶就接到了這封信,信是用中文寫的。
方寶閣下:
未賀君登上龍盟五代盟主之喜,甚憾,君之雄才,“空氣”已告之,深惜不能爲良友。然良友難覓,良敵亦難尋,君既到日本欲展鴻圖,白鳥一家自當相陪,“唐風酒樓”有家族之股,聞君思取之,不得不戰,鬧市廝殺恐驚警方,與你我雙方無利,盼五日後決鬥,人數地點皆由君定,贏者得酒樓,如何,盼君回訊。吉作奉上。
方寶文化程度雖然不高,但小學的時候還是很努力的,底子不錯,近年來在柳昭的影響下看了不少歷史哲學之類的書籍,對這種半文半白的信還是看得懂,看了一遍後,就交給了身邊的歐陽光。
歐陽光很快也看完了,道:“這是一封挑戰書,是白鳥吉作親自寫的,看來他對你很重視啊。”
方寶淡淡一笑道:“他有一個私生子,代號叫做‘空氣’,和我在中國交過幾次手,沒佔什麼便宜,後來我還毀了他們一個營造了很多年的實驗基地,我的事‘空氣’肯定告訴他了,而白鳥吉作約我決鬥,算盤其實是打得很響的。”
歐陽光當然明白,點頭道:“不錯,唐風酒樓目前還在白鳥家族的掌握中,我們的人到酒樓去動手,不僅會影響生意,而且還會把酒樓的裝修砸得稀爛,這是白鳥吉作不願意看到的,你看他後面‘贏者得酒樓’一句,也就是說,他已經決定把唐風酒樓全部歸於囊中,鄭維國沒得選擇了。”
方寶冷笑着道:“看來日本很喜歡決鬥啊。”
歐陽光立刻道:“日本的黑幫講的是武士道精神,像白鳥家族這種傳統幫會更講究這些,決鬥通常是勇者與勇者之間最乾淨利落的決定勝負的方式,日本武士經常會這麼做,但白鳥家族喜歡和中國人決鬥,其實是另有目的,因爲對他們來說,我們的主力骨幹行蹤不定,難以尋找消滅,用決鬥的方法就能夠吸引出來,少了許多的手腳。而且可以肯定的是,白鳥吉作有自信贏這場決鬥,白島家族訓練的武士,在日本很有名。阿寶,這有可能是一個陷阱,我們可以不必應戰。當初龍盟的第二代盟主劉忠庭,就是在和白鳥家族的第一刀術高手白鳥江夫的決戰中戰死的。有時候尊嚴雖然重要,但明知是對方挖的坑還往裡面跳就不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