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寶立刻道:“原來華人幫會清朝時在美國就牛逼了,我師父過去在廣東加入的萬洪門就是洪門,怎麼沒有聽他說過美國有同門兄弟,大家認識一下,豈不是多了照應。”
吳莎妮道:“那是因爲洪門起了變化,爲了避免清廷派人到海外騷擾,洪門後來改名爲致公堂,總部設在舊金山,館內供奉着鄭成功、洪英、陳近南以及前中後十五祖的神位,總堂主由各分堂選舉產生,不過始終只是江湖幫派,讓致公堂威名遠播的是第三代總堂主黃三德。光緒九年美國國內發生嚴重的經濟危機,人民不滿情緒日高,政府當局故意挑起民族矛盾,把經濟危機的原因歸咎於中國僑民,說中國人奪了美國人的飯碗,掀起一股反華排華浪潮。有不少的僑民被美國人搶掠並殺害,婦女遭到了姦淫,而致公堂自然要率僑民和美國人抗爭,黃三德就是在這種大環境下立下戰功嶄露頭角被推舉爲龍頭的,他深謀遠慮心憂祖國,一心想着中國能夠強大人民擺脫貧困。由於洪門對中國的影響力,孫中山在成立同盟會後,被三合會、天地會等推舉成了國內洪門龍頭,當時他由於革命資金不足到了美國尋求幫助,黃三德不僅利用自己在美國華人中的威望地位號召華僑募捐,還寸步不離的跟着孫中山,介紹他與當地權貴認識。孫中山在美國拿到了大量的資金,認識到這裡的華僑重要性,公開在國內稱‘華僑是革命之母’,並第二次到達美國,可是剛一上岸就被美國警察逮捕,黃三德一邊斥巨資聘請美國最有名的律師爲孫中山打官司,一邊號召華人上街遊行,十七天之後,終於把孫中山救出來了。”
方寶聽到這裡,忍不住點頭道:“這個黃三德的確是個了不起的英雄。”
吳莎妮跟着道:“除了黃三德,致公堂還有一個在中國現代史上留下聲名的人物,那就是司徒美堂。這個司徒美堂和黃三德一樣,都有着很好的武藝,十七歲加入致公堂,有一次在華人餐館門口,幾個人高馬大的洋人欺負兩個華僑,旁人看了不敢管,在餐館裡當廚子的司徒美堂相當義憤,忍不住衝出門將幾個洋鬼子狠揍了一頓。幾個洋鬼子本是美國黑幫,受了氣豈肯善罷甘休,第二天就有一大批人提着砍刀、鋼管去砸店,司徒美堂帶着幾個兄弟抄起廚房的剔骨刀迎戰,美國黑幫佔不了絲毫便宜,領頭的洋毛子還被司徒美堂給活劈了。後來他被抓捕,但由於黃三德的營救,只是以防衛過當被判了十個月,而出獄之後他名氣大增,獲得了開新堂的資格,來投奔的年輕人絡繹不絕,他便以‘鋤強扶弱,除暴安良’爲口號成立了安良堂,附於致公堂,但又能夠獨立作主。最值得一提的是,他還請了一個優秀的美國律師,而這個律師就是後來第四屆美國總統富蘭克林·羅斯福。”
方寶一聽,立刻道:“牛逼,真是牛逼,原來羅斯福還當過司徒美堂的手下,他能夠當上總統,估計司徒美堂多多少少是出了一些力的。既然致公堂這麼牛,怎麼現在沒怎麼聽說。”
吳莎妮繼續道:“日本侵略中國之後,司徒美堂左右奔走,爲抗戰籌集資金,在美國華僑對抗戰的捐募之中,以安良堂拿出的錢最多,後來日本特高科頭子矢崎瞭解到司徒美堂的底細,派人到美國威脅利誘他到香港出任維持會長,企圖利用他出面組織並控制香港幫會,司徒美堂當然不願意,就設法擺脫日本特務回到了中國國內到達重慶,蔣介石親自迎接攙扶,並許他國府委員之職,但司徒美堂對國民黨的腐敗很失望,不願就職,而是同情結交共產黨人,跟毛澤東、周恩來的關係不錯。新中國開國大典的時候,這位老爺子還被請到北京天安門參加觀禮,而他去世之後,靈前擺着毛澤東、朱德、劉少奇送的花圈。周恩來親自主持公祭大會,遺體安葬在八寶山革命公墓。這樣對民主人士隆重的公祭儀式,在解放後是絕無僅有的。”
此刻,方寶明白了些,道:“是不是這位司徒老爺子離開美國後,致公堂就沒落了?”
吳莎妮道:“司徒老爺子的離開的確讓美國的致公堂出現了羣龍無首的局面,接下來的幾代龍頭都沒有出衆之人,不過最終讓致公堂出現變化的還是後來致公堂發展成了致公黨,成爲了中國政治協商業協會八大民主黨派之一,各分堂頭目紛紛歸國從政,黨的首領不是教授就是院士,從平民爲基礎的幫派變成了精英組成的政黨,最後徹底在江湖上消失,你如果只是關注黑道,當然聽不到致公堂的消息了。”
方寶聽了,嘆了一口氣道:“可惜可惜,其實江湖幫派還是有一些作用的。”
吳莎妮點了點頭道:“不錯,過去在中國的時候,我對幫派並不瞭解,可是到了海外,特別是因爲你的關係開始留意有關這方面的事,我忽然發現,其實幫派未必就是作惡的,運用得好,實在有很大的用處,就像當年辛亥革命和抗日戰爭在海外的資金籌集,還是江湖門派的致公堂就起了決定性的作用,而如果現在讓致公黨出面做什麼事,我想號召力和影響力都要差許多。中國人做事總喜歡講究正大光明,以直報怨,在道德這當然是無可非議的,但是,這個世界的規律永遠是弱肉強食,充滿了機變,如果缺少血性,缺少威懾力,是不可能讓敵人害怕的,對於國家來說,海外的幫派其實是一柄雙刃劍,如果幫派做得不好,當然會給國家給民族抹黑,可要是做得好,就能夠用特殊的手段對國家有利。所以現在我很贊成你經營龍盟,特別是發展到美國來,這於國於民於你自己都是有利的。”
方寶笑了起來,道:“你就那麼有信心認爲我可以像黃老爺子和司徒老爺子那樣,做出利國利民的事嗎?”
吳莎妮開着車沒有看他,卻很肯定地點了點頭道:“別忘了我們爲什麼相識的,寶寶,你天生是一個愛抱不平的人,和黃老爺子與司徒老爺子有着相同的熱血,再說,你要是想變壞,只想着私利而忘了自己的國家自己的民族,我會提醒你,絕不會讓你走偏了路。”
……
當年身爲重慶高校四大校花的大美女吳莎妮之所以肯與方寶這個不起眼的食堂雜工結交,便是因爲方寶路見不平,粉碎了那個綽號叫“孫二孃”的女生想幫着老外下春藥迷姦吳莎妮的陰謀,想到當年之事,方寶似乎有恍如昨天之感,但聽着她後來的話,頓時笑呵呵的道:“你就對自己這麼有信心,我一定要聽你的。”
吳莎妮瞥了他一眼,然後咬了咬脣道:“當然,我是你的女人,也是你是兄弟,鐵上加鐵,關係不一樣,你肯爲了我連命都不要,難道還不肯聽我的話嗎,再說我是對你好,要你做的自然有道理。”
方寶聽出了吳莎妮語氣裡對自己的絕對信任,心裡也是甜甜的,不想再提事業上的話題了,便道:“對了,你和那‘孫二孃’莫婉然還有聯繫嗎,她在做什麼?”
吳莎妮道:“莫婉然表面上一直和我好,誰知背後爲了自己的利益卻想害我,這也讓我第一次深深的體會到了人心的險惡,那事之後,就和莫婉然絕交了,不過聽其他的同學說,她嫁給了喬治,目前在重慶開了一家公司。”
喬治就是那個託莫婉然幫忙,想佔吳莎妮便宜的老外,樣子長得高高大大不算差,想不到他居然娶了滿臉橫肉的“孫二孃”,方寶頓時瞪大了眼睛道:“靠,先人闆闆的,買糕的,喬治被抽了腦髓秀逗了嗎?”
吳莎妮抿嘴一笑道:“喬治當然沒有秀逗,不過這樁婚事說起來還是我促成的,當時我聽你說莫婉然在我杯裡的啤酒放了春藥後,就調換了杯子讓莫婉然喝了,她強姦了喬治,不過卻讓喬治寫紙條承認強姦了她,否則立刻就要鬧出去,喬治當然不敢把事情鬧大,便寫了紙條,雙方講好,他通過在重慶外資銀行負責的老爸幫莫婉然的哥哥辦了房貸,但是在辦完房貸後,莫婉然卻反悔了,反而拿那張紙條要挾,喬治沒有辦法,只好和她繼續交往,還被逼得結了婚,不過婚後兩人經常打架,後來喬治就藉機跑到了歐洲不回中國了,而莫婉然就用喬治留下的一筆錢開了一個筆記本代銷公司,聽說生意還不錯。”
方寶聽着,不由搖頭道:“喬治這傢伙居心不良,活該有這個報應,不過莫婉然就揀着便宜了,以她那兇相,竟然嫁了人還發了財。”
吳莎妮道:“不,莫婉然也一樣有報應,對一個女人來說,沒有男人愛是多麼可悲的事情,再說,她就是發了財,也不過是些小錢,能夠比得上我老公嗎?”
聞吳莎妮叫自己“老公”,方寶心裡更是美滋滋,道:“要是大學那些人知道你這個大校花大美人跟了我,反應一定好看得很,要是有空閒了,我真想陪你回去一趟。”
吳莎妮立刻道:“好啊,好多在重慶的校友都約我回去,我說我已經有個天底下最優秀的老公,到時候你一定要陪我拽給她們看看。不過你要答應我,就算我們不能領證,在外人面前也要給我面子,說和我已經結婚了。”
方寶點了點頭,道:“妮妮,誰說我不能給你名份,我過來正想給你說這事,只要你願意,你就能夠成爲我合法的老婆。”
吳莎妮顯然早就想過這問題了,道:“是不是去蒙古辦,聽說你師父有九個老婆,你準備娶幾個。”
方寶臉色甚厚,但此刻也有些不好意思難以啓齒,嘿嘿的乾笑了兩聲道:“這方面的事我哪能比得上我師父。”
吳莎妮咬了咬脣,瞪了他一眼道:“花心鬼,誰知道你有多少個女人,老實說,除了牡丹姐,鍾蕾,江凝雪,還有誰?”
在和吳莎妮確定關係的那一夜,方寶對自己的情感是完全坦白了的,但並沒有想到自己與江凝雪及杜雨靈會發生交集,當然就沒有提,分別後在手機裡他也一直沒好意思講,想不到她說出了江凝雪的名字,頓時道:“原來你知道我和雪雪在一起了?”
吳莎妮“哼”了一聲道:“你當我是聾子,什麼都不知道,和正集團換了總裁,江凝雪下落不明的事情我早就聽說了,而那段時間你又在中國,難道我猜不到發生什麼事了嗎。當時催着你去查和正集團的是我,而你去和江凝雪接近是爲了這事,我沒辦法怪你,只有自認倒黴。不過先說好,江凝雪這人心高氣傲得很,她要是不理我,我也不會理她。”
方寶道:“雪雪懷了我的孩子,脾氣已經改了許多,在師父的聖陵禁區和牡丹相處得很好,而且她知道你,和你一定會好好相處的,不過還有一個女人,我沒有告訴你。”
吳莎妮頓時咬牙切齒起來,道:“我就知道你這個花心鬼不會老實,是不是認識小日本的女人了,那些女人嬌滴滴的,把你迷暈了頭,是不是?”
聽着吳莎妮口氣不善,方寶忍不住道:“靠,那天你誘惑我的時候,我再三讓你想清楚,你說不在乎我有多少女人,原來是假的。”
吳莎妮毫不猶豫理直氣壯的道:“當然,有哪一個女人希望自己的男人是個花心鬼,我當時那麼說,是太在乎你太愛你了,害怕你到日本做那麼危險的事有什麼意外,不想給自己留什麼遺憾,還想給你生個兒子,可是現在你活得好好的,有了我們這麼死心跟着你的還不夠,去結識新的女人,還是小日本,誰會高興,你不是不知道,我祖父是被日本鬼子殺死的,我最恨的就是小日本。”
方寶趕緊道:“誰說我認識的是新的女人,誰說她是小日本,這個人你認識,她叫杜雨靈,是我在重慶認識的。”
吳莎妮聽方寶說過在重慶染毒被迫逃亡緬甸的那段事,道:“杜雨靈,不是你認識的那個盲人妹妹嗎,你們怎麼會在日本認識。”
方寶便把在日本如何遇上杜雨靈,而杜雨靈發生的變化,以及她怎樣對自己怎樣表達了炙熱的情感,最後讓自己喝下了“春風醉”,讓兩人的關係有了質的改變這一段事很詳細的講了。
……
吳莎妮默默的聽着,再沒有嗔怪他,一直等方寶講完,才一臉黯然的幽幽嘆了一口氣道:“雨靈心裡是真的愛你,我是你的兄弟,她是你的妹妹,我讓你和我單獨相處然後故意誘惑你,她給你下‘春風醉’,其實內心的想法是一樣的,我能夠理解她,相信她是個很好容易相處的姐妹,肯定比江凝雪好相處。你和她認識在先,我無話可說。”
吳莎妮說出這話,自然是接受了杜雨靈,方寶鬆了一口氣,不過聽她言語中隱隱對江凝雪還懷有一些敵意,又是暗自一嘆,當初自己受傷在醫院江凝雪照顧他的時候,吳莎妮每次過來都很不高興,而那時她是和正集團的員工,江凝雪對她不怎麼親切,最重要的是,這兩個都是好強的女人,生活在一起,只怕要起些波折,自己還得想辦法促進她們的相互瞭解纔不會後院起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