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展又是一愣道:“到泰國,到泰國去做什麼?”
方寶笑了笑道:“白鳥哲男會想到我們到歐美去,但想不到我們會去泰國,所以相對來說要安全一些,日本這裡我們遇到阻礙了,一時衝不過去,先到泰國去把那邊搞定了再說,上次我不是給你說過嗎,我的一個朋友禿鷹正在泰國和一個叫四面佛的傢伙爭黑道霸主權,現在估計也差不多了,我們過去再去推他一把。”
凌展聽方寶提起過禿鷹,知道是他在緬甸認識的一個人,過去是僱傭軍的頭領,非常厲害,只是一直沒有機會見過,當下點頭道:“那好,我去通知鍾漢,嘎娃陳偉他們走不走?”
方寶點頭道:“走,堂主只留秋萍在這裡,阿展,你對這邊的兄弟比我更熟悉,把天堂有能力的頭目都帶走,避免他們遭到白鳥家族的毒手,只是要讓鍾漢好好安排,不能出什麼意外。”
凌展答應着,就掛斷了電話佈署去了。
……
日本和泰國的商貿往來是很頻繁的,偷渡的事情並不難辦,凌展統計了一下人數,包括方寶在內,這次到泰國去的有一百八十六名鷹隊隊員,其中金鷹銀鷹差不多各一半,另外還有天堂的骨幹頭目七十一人,共分四批前往泰國,而第一批無疑最安全,由方寶嘎娃陳偉遊鵬帶着八十名鷹隊兄弟先走,而凌展要安排一些事情,走在第二批。
由於日泰兩國每天都有貨輪穿梭,在方寶下令暫時離開日本的第二天晚上,他就和第一批兄弟登上了一艘從泰國運了大米過來,運了一船家電回去的貨輪,擠在一個夾艙裡悶了一夜,到第二天上午十點就到了泰國的海域裡。
到了泰國境內,方寶放下心來,和嘎娃陳偉遊鵬一起走到了甲板上,昨晚他就給禿鷹打了電話,要求派船來接應,但現在還沒看到。
正在此刻,忽然見到前方海上出現一個長形黑影,正在以很快的速度靠近,似乎不像是普通的船,他心中一驚,大步走到了駕駛舵裡,見到四十來歲的泰國船長舉着望遠鏡臉上一片慌張,立刻從他手裡拿過了望遠鏡,頓時見到,那黑影果然不是一艘普通的船,而是一艘掛着泰國旗幟,印着泰國海軍標誌的軍艦,此刻正在破浪而來。
軍艦這麼照直而來,似乎是來者不善,方寶真是吃了一驚,便要吩咐兄弟們準備戰鬥,只要泰國軍人一登船就射擊,對方是一艘護衛艦,體積不算太大,艦上的軍人應該不多,鷹隊兄弟手裡都備有M16,應該搞得定,襲擊軍人無疑是大罪,但是,對方無疑是針對他們而來的,多半被白鳥哲男買通,他如果和兄弟們束手就擒,被當場射殺的可能性極大,這個險是絕不能冒的。
正要傳令進入戰鬥狀態,但他的話並沒有吐出,臉上卻露出了笑容,因爲在望遠鏡裡,他看到了兩個人,年紀都在四五十歲左右,一個身材健壯,面部棱角分明,站立間昂首挺胸,充滿了軍人的英武,而另一人要略矮些,容貌與身材都顯得甚是瘦削,但神情矍鑠,有着精悍之氣。
這兩人方寶認得,而且是熟人,華邦軍第一師的師長田家傑和爆破專家蔣師陽。
於是,他走出了船艙,到了甲板前方朝着兩人揮起手來,心裡滿是歡愉,田家傑和蔣師陽乘着這艘軍艦來無疑是接他的了,而從這樣的情況看,禿鷹和泰國軍方的關係也相當不錯,看來這段時間他在田家傑率領的一千餘名華邦軍幹部的相助下不僅實力大增,社會關係也有了很大的突破。
那邊田家傑和蔣師陽也在拿望遠鏡往這邊看,瞧着方寶走到了甲板前,也笑着揮起手來。而那泰國船長見到這樣的情況,知道是方寶的自己人,總算鬆了一口氣,讓人加速前駛與軍艦靠攏。
相對而行,兩艘很快近了,跟着一起減速,田家傑讓軍艦上的士兵搭了跳板,揮手讓方寶過去,方寶給身後的嘎娃等人做了一個跟隨的動作,便領頭從搖搖晃晃的跳板走過去了,田家傑立刻過來他向行了一個軍禮道:“方副司令,我們奉命前來迎接你。”
見到田家傑還保持着軍人的習慣,方寶也回了一個軍禮,這才和他與蔣師陽分別握了手笑道:“派軍艦來接,禿鷹還真給我面子啊。”
蔣師陽笑道:“現在禿鷹老大可是泰國黑道中最風光的人物了,在泰國,誰敢不給他面子。別說軍艦,戰鬥機都能夠調來,他聽說你在日本的事了,這是爲了保證你的絕對安全。”
說話間,嘎娃陳偉遊鵬帶着兄弟們陸陸續續的過來了,方寶便給他們介紹,而嘎娃等人這段時間在日本被白鳥哲男弄得甚是憋氣,如今纔到泰國就有軍艦相迎,也顯得很是振奮。
軍艦收了跳板,向着曼谷港而去,方寶站在甲板前方,迎風破浪,衣裳胡胡作響,胸臆間卻滿是豪氣,如何對付白鳥哲男,他心裡已經有了大概的計劃,這一次,他不僅要白鳥哲男的命,還要殲滅白鳥家族的大部分精銳,讓這個傳統而強盛的日本家族從此一蹶不振,但需要充分的準備,而此戰一旦按計劃完成,他無疑就將真正登上世界黑道的巔峰,稱霸於亞洲,揚威於歐美,再把龍盟的旗插於非洲黑土,世界之大,就唯我縱橫了。
……
在泰國的海軍基地靠了岸,已經有兩輛軍車和兩輛軍用越野等着,方寶特別把蔣師陽支到前面領路,讓田家傑和自己坐上了同一輛越野,由田家傑開車,隨着車隊的中間緩緩而行。
去的目的地無疑就是禿鷹在泰國的老巢帕蓬區,坐在副駕駛室上,方寶道:“傑哥,泰國這邊的情況怎麼樣?”
田家傑道:“當初司令解散了華邦軍,包括我在內,一共有一千三百二十六人還願意跟着司令,但後來司令下令我們到泰國來幫禿鷹。”
方寶點了點頭道:“你們先到泰國來是我給阿蘭說的,禿鷹當時的處境好像不怎麼妙。”
田家傑“嗯”了一聲道:“當時紅衫軍在曼谷造成了好幾個月的混亂,政府已經無暇管理黑道爭鬥,四面佛便趁機向禿鷹發動了全面進攻,禿鷹這些年雖然也訓練了些人出來,而這些新人對他也很忠心,但四面佛在泰國黑道上叱吒了數十年,無論哪一方面的實力都遠比禿鷹強,幾次廝殺之後,禿鷹訓練出來的新人已經戰死得差不多了,我帶着人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失去了帕蓬區的控制權,帶着兩百多個兄弟藏身在曼谷東南部的一個貧民區裡,而我讓兄弟們藏身紅衫軍裡,悄悄找到了禿鷹,商量了一個計策,讓禿鷹故意把行蹤暴露出來,引得四面佛派手下主力前去那個貧民區想要圍殲,在戰鬥激烈的時候,我帶着兄弟們忽然從後面殺出,至少把四面佛派去的人打死了一半,然後沒有給四面佛喘息之機,和禿鷹對他在曼谷的地盤展開了猛攻,四面佛的人擋不住我們,連他自己都差點被我們兜住了,最後慌慌張張帶了剩餘的手下逃出了曼谷,如今在泰國北部的清萊府,那是他的老家,也是他的大本營,聽說正在招兵買馬,準備重振旗鼓奪回曼谷。”
方寶笑道:“這麼說禿鷹已經得到了整個曼谷的地下控制權,是泰國黑道之王了。”
田家傑臉上露出了微笑,道:“那倒未必,我在司令那裡接到的命令只是協助禿鷹,沒有說要聽令於他,而且我們打的是龍盟的旗幟,現在禿鷹自己的人已經死得差不多了,曼谷大多數的地盤都是華邦軍的兄弟在管理,方副司令,你現在要控制住曼谷,並不是什麼難事。”
方寶當初叫田家傑他們到泰國來幫禿鷹知道他不是四面佛的對手,而願意繼續跟隨範香蘭的皆是華邦軍的精銳,大多數過去在軍中都有職位,作戰經驗豐富,還在鷹隊的兄弟之上,絕非普通的黑道幫衆可比,實在沒有想過要搶禿鷹的地盤,而到泰國來打龍盟的旗號是範香蘭下的命令,看田家傑的神情,他必然還有另外的準備,隨時都可以將禿鷹取而代之。
當下他搖了搖頭道:“禿鷹是我的朋友,也幫過我的大忙,他來幫我當然最好,要是不願意,我也不想強人所難,傑哥,你千萬不能讓禿鷹對我們生出警惕心,那樣反而會弄巧成拙。”
田家傑點頭道:“方副司令,你放心,這一點兒我心裡有數,只要你不下令,我們和禿鷹還有他的手下就是盟友。”
方寶“嗯”了一聲道:“禿鷹和軍方的關係現在很好嗎?”
田家傑道:“泰國軍方和緬甸軍方沒什麼兩樣,都是一羣只顧自己私利的傢伙,過去他們一些不好出面的事就交給四面佛做,現在四面佛打了敗陣被趕跑了,禿鷹還沒有找他們搭線,他們就派人來聯繫禿鷹了,希望能夠合作,前段時間紅衫軍越鬧越兇,軍方讓禿鷹派了一些兄弟冒充紅衫軍與黃衫軍衝撞,用槍弄出人命來,軍方便以此爲藉口出動封鎖了各個街道,把所有的紅衫軍都趕到了幾個聚居點,把他們牢牢的控制起來,最後終於逼出了曼谷。”
在道上混了這麼久,方寶當然知道,就算是在國內那種環境,一些官員不方便出面的事,也會叫黑社會去處理,在中國鬧得沸沸揚揚的強拆,官員開發商黑社會是缺一不可的。面對公衆敏感的事,派第三方無疑是最佳的選擇,像泰國這種政局,那更是離不開黑社會了,對軍方的人來說,無論是誰控制着黑道都是一樣的,四面佛倒了有禿鷹,禿鷹倒了也會有另外的人,但誰要是敢和他們對着幹,那麼只有死路一條,在這個世界上,從古至今,無論政客有多風光,黑道老大有多威風,但是最牛的還是掌管着軍權的將軍,如果要叫現政府倒臺,絕對是輕而易舉的事,真正的實力,就是戰鬥力,國家是這樣,幫會同樣也是這樣,只是這戰鬥力中又包括經濟量精銳數忠心度等等,能不能把這些綜合起來玩好,就是一個領袖的能力了。
當下,他道:“傑哥,我這次來是幫禿鷹徹底擊敗四面佛的,你估計多久能夠搞定。”
田家傑沉吟着道:“四面佛手下的主力已經被我們消滅得差不多了,不過他手裡還有錢,又在自己的老家,能夠迅速的重新召集一些人,要幹掉他宜早不宜遲,難度不會太大,不過需要一個可行的策略。”
方寶點頭道:“我這次還帶了一些兄弟過來,每一個人都有很強的軍事素質和實際的戰鬥經驗,打算儘快滅了四面佛抽出人手去進行一個對我自己和龍盟來說都非常關鍵的戰役,等會見了禿鷹再和他商量吧。”
田家傑也一點頭道:“方副司令,你指到那裡我們就打到那裡,絕對不會給華邦軍丟臉的。”
方寶笑了笑沒有說話,田家傑對他的稱呼始終沒有改過來,而他心裡也很清楚的知道,在這羣職業軍人的心中,他也僅僅限於這個“副司令”,無論怎麼樣,範香蘭纔是他們心目中的最高指揮官,雖然當初他被捉住,範香蘭假意要殺他,田家傑等人來替他說情,可是如果範香蘭執意命令他們向自己射擊,這些幾代人跟着範家的軍人肯定會服從命令的,還好的是,範香蘭已經安心做了自己的老婆,再生事端的機率很小,否則他也真不敢和這幫人混在一起,那一天把槍口調頭對準自己都說不定。
……
一路前駛,紅衫軍撤出後,泰國的街道再沒有那種亂攘攘的場景了,不過還是很難看到金髮碧眼的外國遊客,來往的出租車不少都是空載,顯然餘波未盡,旅遊業還是沒有恢復。
沒一個小時,車隊就駛入了帕蓬區,蔣師陽先讓人把嘎娃等從日本來的兄弟安排好,這才帶着他和田家傑一起到了禿鷹的那幢豪宅。
進入大鐵門,在草坪旁邊的停車區停了車,三人上了二樓,到了禿鷹的書房,卻見他坐在沙發上抽菸,神情還是那麼的平穩沉肅,似乎並沒有因爲當上了泰國黑道之王而感到興奮。
瞧着方寶進來,禿鷹起了身,冷肅的臉上總算有了一絲微笑,而方寶主動上前和他握了手,田家傑他們都是自己的人,等凌展他們全部到了,會有一百多鷹隊兄弟和近百名骨幹,還別說在其它的國家,就是在泰國他的實力也超過禿鷹了,但是,無論如何,禿鷹在他心目中都有老師和兄長那樣的地位,對這個人,他絕對是尊重的。
禿鷹向蔣師陽和田家傑揮了揮手道:“有些事我想和方寶單獨談,你們都出去。”
蔣田二人聽着這話都出去了,但態度明顯不一樣,蔣師陽是鞠躬應是,而田家傑不過點了點頭,這也難怪,當初在緬甸,禿鷹不過是一個做得並不算太成功的僱傭軍頭領,而田家傑卻是讓緬甸政府都畏懼幾分,在緬甸北部雄霸一時的華邦軍第一將領,實際上相當於副司令的角色,目前是來幫助禿鷹而不是來求他,態度當然不可能太恭敬。
等兩人關上門,禿鷹和方寶一同坐在了沙發上,禿鷹凝視着方寶好一陣,眼光掠過殺機,右手忽然伸出,一隻黑黝黝的手槍瞬間就抵在了他的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