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個男子也看到了快步走來的白建剛與方寶,喊了一聲,便見到石屋裡走出了兩個人,領頭的一個身材瘦削,留着長髮,穿着一件紅黃色的緬甸袍。
白建剛又加快了些速度,不一會兒就與那人擁抱在了一起,一付老朋友見面的熱情狀,方寶知道,這個留着長髮的人定然就是那罕了,而跟在他身後的還有一人,同樣穿着緬袍,不過身材高大,剃着短髮,雙耳戴着銀環,應該是他的親信。
見到方寶走近,白建剛便道:“阿寶,這就是那罕先生,快鞠躬問好。”
方寶便照着他的話,鞠了一個躬,道:“那罕先生好。”
白建剛轉頭對那罕介紹道:“這是我新收的一個馬仔,挺機靈的,今後有可能他會代表我來和你交易,你要多多關照。”
那罕“嗯”了一聲,只是瞥了方寶一眼,便一偏頭道:“白先生,進屋吧,貨我已經給你準備好了,都是最好的。”
他說的是漢語,而且吐詞相當的標準,白建剛說得不錯,這一帶的緬甸人都是會中國話的。
身在異域,白建剛也想早點兒拿貨走路,立刻點頭,瞧着對方兩人手上都沒有槍,便讓方寶把幾乎沒什麼用的傣刀插在皮帶上,與那罕走進了石屋,而方寶和那個戴着銀環的男子就跟在他們的身後。
屋子裡只有一張破舊的圓木桌與兩根木凳,桌上燃着一根白色的大蜡燭,那罕朝着戴銀環的男子做了一個手勢,男子就從放在桌下的一個提包裡取出了四根大蜡燭,點燃之後分別放在圓桌的四個方向,屋子裡頓時明亮起來。
外面的四個男子沒有進來,白建剛與那罕面對面而坐,方寶與銀環男子就各自站在他們的身後。由於方寶第一次做這種交易,心裡非常的緊張,見兩人手上雖然沒有槍,而且也看不出有什麼異樣兒,不過還是不放心,在進屋的時候,趁着沒人注意,一隻手悄悄的伸進了懷裡,取出了那把水果刀,悄悄的藏進了右手的袖子裡,只用一根手指微微彎曲頂着不讓它落下來。
坐定後,那罕道:“白先生,錢帶來沒有?”
白建剛點了點頭,移了一支蠟燭,便將手裡的皮箱放到了桌上,然後開起鎖上的密碼來,不一會兒,密碼鎖打開了,皮箱的蓋子一掀,就連方寶也吃了一驚,因爲這個皮箱裡,竟整整齊齊的放滿了包紮好的錢,只怕有上百萬之多。
這時,只聽到白建剛道:“那罕先生,這裡是一百五十萬,把貨給我吧。”
那罕顯得非常仔細,拿起其中的兩疊人民幣看了看,分別抽出兩張來,又從懷裡掏出了一支驗鈔筆,確定了沒有假,揮了揮手,那銀環男子就從桌下的提包裡拿出了一個黑色的塑料袋打開,卻見裡面裝着麪粉一樣的白色物體,有好大的一包。
那罕臉上露出了笑容,道:“白先生,這是最純的四號海洛因,你拿回去後,可以再稀釋幾倍的量,聽說現在中國國內的貨漲得很快,這一次你可發大財了。”
方寶見到這包東西,頓時鬆了一口氣,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看來這次的交易很順利,他們可以離開了,只是不知道這包四號海洛因是不是真的,分量夠不夠。
然而,白建剛沒有去拿那包“四號海洛因”,瞧着那裝貨的黑袋,身子卻忽然劇烈的顫抖起來,望着那罕道:“那罕先生,爲什麼……爲什麼你要這麼做,我們合作已經這麼久了。”
那罕望着他,就像是獅子在看一隻進入自己領地裡的綿羊,嘆了口氣,搖頭道:“白先生,很遺憾,你要怪只能怪黑骷髏,他派人把我們的貨都搶走了,我們的兄弟也要吃飯,你死了之後,我會照中國的風俗把你埋……”
他的那個“葬”字還沒有出口,白建剛已經站起身來大吼道:“阿寶,快跑,貨是假的,緬甸人要幹掉我們。”
此刻已經晚了,那罕早就有吞錢殺人的準備,隨着白建剛的吼聲,那銀環男子手一伸,竟從那一包“四號海洛因”裡拿出一把左輪手槍來,只略一擡,“砰”的一聲,白建剛的胸口就立刻冒出了一朵血花,仰翻着倒在地上。
方寶在白建剛顫抖的時候就知道事情不對勁兒了,但他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還有些不知所措,眼睜睜瞧着銀環男子從那堆白色的粉末裡掏出槍來擊倒了白建剛,而且槍口又指向了自己,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就擡起了右手,手中藏着的那把水果刀瞬間飛了出去,準確無誤的插入了那銀環男子的喉嚨。那銀環男子立刻捂着嚨倒了下去。
銀環男子是那罕手下槍法最準,身手最好的人,而且又佔了先機,那罕根本沒有把這兩個送錢來的中國人放在眼裡,正準備去拿裝着錢的皮箱,沒有想到對方這個傻傻地看起來毫無經驗的年青馬仔竟然會扔出飛刀幹掉了自己的人,駭了一跳,趕緊將伸向桌面的手縮了回來,去拔腰間的槍。
方寶還有一把傣刀插在皮帶裡,一時間取不出來,瞧着他要去拔槍,頓時將木桌一掀,向着那罕的身上砸去。
那罕自然要下意識的伸手去擋,而就在這時,方寶的彎刀已經拔了出來,向空中一揮,血光噴濺,那罕發出了一聲慘叫,一隻右腕竟被他的傣刀硬生生的砍下來,落在了地上。
外面的四名那罕的手下是知道老大要對兩個中國人下手的,因此聽到槍聲漫不經心的笑着走了進來,誰知看到如此的場景,臉色大變,頓時紛紛舉起了手中的槍。
電視的警匪片裡經常出現這樣的情形,方寶的潛意識也立刻照着做了,在這四人進屋來之時,他就蹲下了身子,從那個倒地的銀環男子手裡奪過了槍,然後用左臂箍住了那罕的脖子,拖着他擋住自己的身子,右手握着的手槍卻抵在了他的太陽穴上,大聲道:“不想死就讓你的手下退出去,離屋子遠些。”
那罕斷了右腕,痛得不住的呻吟,但還沒有昏暈,見到方寶身手這般靈敏狠辣,以爲他是白建剛特地用重金僱傭的保鏢,腦袋被槍抵住,哪裡敢亂來,趕緊吼叫,不過這次卻是用的緬語,方寶雖然聽不明白,但見到那四人很快走出了石屋,於是立刻拖着那罕到了門口,讓他指揮這四人往南邊的路遠遠走出了三百餘米遠,這纔將他腰間的槍連槍套一下取下來掛在身上。
做了這事後,去看白建剛,卻見他躺在地上,胸口還在冒血,不過在劇烈的起伏,此時還活着,倒是旁邊那個喉嚨中了他一水果刀的銀環男子,已經完全不再動彈了,顯然已經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