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在發抖
左佐嗚咽着重複,“他,他死了。”
“跟你說了是我殺的,四個人都是我殺的。”荀良佑把話撂下,轉身去屋子後方拿了左佐的揹包,把她帶來的食物都拿了出來,統統給金剛吃,把左佐的東西當成自己的無恥地說道,“餓壞了吧,這些東西賞給你的,等回去,我弄一大堆肉給你吃。”
金剛嗷嗷兩聲,樂意收下,乖巧地伏在迴廊上,看門。
頭頂上還是烏雲密佈,卻遲遲沒有下雨,這血腥味嗆得人難受,荀良佑擡眼望了望遠處,發現遠方更是一片黑暗,似乎有雨傾盆而下,海面必定是不平靜,驚濤駭浪遊艇又怎麼開得過來。
這次的事情真的在他意料之外,哪次來不是平平安安的,這次真的倒黴透頂。不過也不急,反正裡面還有左佐陪他,荀良佑想到此,不禁笑出了聲音,墨黑的深眸裡興奮的光,大步轉身回到屋裡,將左佐的包丟在她腳邊。
“起來。”
“……”左佐手抱着小腿,一直在顫抖,臉色泛白,眸底也有隱忍的淚水,如果不是害怕到極點,她絕對不會哭。
“你耳朵聾了?別裝死,快起來把這裡的血擦乾淨,臭死了。”見自己的話沒有得到執行,荀良佑不悅地蹙起眉頭,用腳踢了踢她。
“……”
他不滿地嘖嘖兩聲,擡眸看到葉芙還驚魂未定地縮在角落裡,許是也受到了驚嚇,不過他倒沒有憐惜她,開口吩咐道,“把你的衣服脫下來。”
“啊……”反應過來的葉芙以爲自己聽錯了。
“那裡有桶水,把這屋子擦擦,要不撕一塊下來也行,反正把屋子弄乾淨,別用那些男人的衣服,髒死了,”說着,他還厭惡地皺皺眉,滿臉嫌棄,嘖嘖兩聲又開口說道,“我出去一會兒,回來時我要看到乾淨的。”
葉芙瞬間語塞,沒有發生剛剛的事情還好說,可現在一想到他的藥效該是要發作了,她就覺得不安,沉默幾秒,才找到了個勉強的藉口,“外面天色很暗,可能要下雨了,應該會很大,良佑哥,要不你別出去了。”
“管那麼多做什麼,做好你自己的就好。”他把話甩下,便轉身出門,金剛搖着亂蓬蓬尾巴跟上了新主人,一人一狗漸漸消失在林子裡,這時天已經徹底暗了下來。
左佐坐在地上許久,纔有了一絲反應,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伸手拉開自己的包,從裡面摸到了手電筒打開,讓這黑暗的房間裡得到一絲光亮,即使有些微弱,但已經足夠。
拿着空瓶子去裝水,拿過從自己衣服上扯下來還未乾的布,坐到唯一沒有血跡的牀上,揹着葉芙仔細地擦洗着臉上和身上的血跡。
葉芙望着一屋子的血,不由得蹙起眉頭,朝左佐喊道,“喂,你快來幫忙。”
“……”左佐充耳不聞,抿緊了脣緘默不語,一身血腥味嗆得她噁心難受,她要趕緊擦乾淨,不然很難受,全身都難受。
“你聽見沒有?”見她毫無反應,葉芙不免有些鬱憤,口氣也不怎麼好。
“……”
“賤人!!”
左佐真的不想搭理葉芙的,可真的是忍無可忍了,板着臉嗆了句,“喊什麼喊?賤人!”
“你纔是賤人!”
“不要臉,賤人,他已經跟我結婚了,你還想着勾搭他!”他們已經結婚這件事戳到了葉芙的痛處,只見她的臉色在一瞬間氣得漲紅,左佐冷笑着加了句,“別忘了,他只叫你沒有叫我。”
葉芙咬着牙答,“他剛剛不是也叫你了?”
“最後不是叫的你?”
“剛開始叫的是你!”
“最後叫的是你,你愛擦不擦。”
後面兩句話把葉芙堵得死死的,也對,荀良佑只叫了她。他的話她基本上都會聽的,雖然有些不情願,葉芙還是去辦了,順道拿走了左佐的手電筒,把唯一的一桶清水也拿來用了,撕裂了自己上衣的一角,頂着令人作嘔的血腥味,把整間木屋擦得乾乾淨淨。
風再一次吹進時,血腥的味道總算是散了不少,再過一會兒,就能消失得乾乾淨淨。
鼻子好受了許多,左佐擦完自己身上最後一塊地方,抱着自己的揹包倒在牀上,縮成一團。苦着整張臉,真的很後悔來到這裡,再讓她選一次,她寧願選擇陪睡。只是她不知道的是,接下來會讓她更後悔。
葉芙站起身,提着一桶水出去倒掉,站在迴廊上時,一道閃電驟然前來,整個世界有一瞬間是亮的。也就是那一瞬間,窗外的幾具屍體猛然跑入她的視線裡,觸目驚心。她嚇得臉色蒼白,丟下桶就衝回去,甩上門倏地竄到左佐身邊,顫抖着喊,“我看到腦漿了,嗚嗚嗚……我真的看到腦漿了……還有一個人頭上插着一把刀,還有一個心臟上也插着一把刀,流了好多血,他們都睜着眼睛死不瞑目,嚇死我了……左佐,你說話啊小賤人……”
“不要再說了!!”左佐厲聲打斷,臉色跟着變白,好不容易靜下來的心也跟着砰砰砰地跳,震得她胸腔發疼,呼吸跟着呼呼的風聲開始急促起來。
“嗚嗚良佑哥去哪裡了,那條狗也不在,他們都去哪裡了。”
“放手,你不要勒着我。”
“我們出去找良佑哥吧,外面就要下雨了,你跟我一起去。”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良佑哥好殘忍,一下子殺了四個人,好恐怖,這裡是荒島又那麼晚了他還敢出去,難道你就不怕外面那些……”
“住嘴!”即使想要鎮定,她卻還是顫抖着打斷,本來就害怕得要死,可葉芙非得把她腦海中的景象統統說出開。她感覺到胸腔裡有恐懼與厭惡在激烈地來回碰撞着,最終還是恐懼戰勝了厭惡,左佐也伸出手抱緊了葉芙,有生以來,第一次主動與陌生人捱得這麼緊。
“你跟我出去看看,我的鞋子掉外面了。”葉芙這才發現自己掉了一隻鞋。
“你別再說話了!”
“我的鞋子啊,嗚嗚,那是良佑哥買給我的,不能丟在外面。”
“那你自己出去拿。”這時候還有時間想鞋子,左佐氣得差點七竅生煙,她咬着牙把話說出口,下狠心鬆開了良佑哥,自己睡,睡着了就什麼都不會想了。
“你別鬆開我!”到底是女孩子,經歷了突如其來的血案,又沒有男人在身邊,葉芙心裡實在是害怕,伸出手猛地將左佐退縮的手拉了回來。
左佐也沒有拒絕,手觸摸着活人的體溫,聽着活人的呼吸聲,她這才又漸漸安定了下來。許是累了,對抱着的人防範心也下降了不少,再加上腦子一混沌,就緩緩閉上眼,在這到處泛着危險氣息的空間裡漸漸走入了夢鄉。
時間過了許久,手電筒因爲電量不足導致光越來越暗,但足以照清葉芙恐慌的臉,剛剛還想着對左佐下毒手的,可現在哪裡敢,只是蜷縮着,一動也不敢動。
閃電一道接一道,世界光亮了又再黑暗,雷聲震得萬物似乎都在顫抖,狂風肆意地掃着所有。突然,啪嗒一聲,原本支起窗戶的木棍瞬間掉地,窗戶被關上,整間屋子安靜了不少。
葉芙嚇得一顫,內心更加恐懼,剛想要尖叫出聲時,門就被推開。葉芙急忙轉頭,藉着閃電的光,看清了突然出現在門外的荀良佑,身邊依舊跟着金剛,四目相接的同時,她清楚地看到他的表情變得怪怪的,眼底的光也沉得嚇人。
“良佑哥……你回來了……”見到熟悉的人,葉芙心裡安定了不少,說話卻還是吞吞吐吐的。
荀良佑大步走了進去,伸手將葉芙拉起,低聲說道,“你出去。”
“不!”她幾乎是脫口而出,大聲地拒絕,“我不敢!外面真的好恐怖,良佑哥,讓我呆在這裡吧。”
這會兒他似乎沒什麼耐心,鬆開葉芙轉頭朝身後的藏獒吩咐道,“金剛。”
金剛會意,立馬上前對着葉芙張開了獠牙,葉芙還以爲要咬她,心底再也承受不住這接連而來的駭人的懼意,兩眼一翻便倒在了地上。
金剛咬着她的衣服像拖屍體般把她拖了出去,並且不忘回來用狗爪子關上門,真是一條善解人意的狗。
荀良佑彎腰撿起手電筒打在左佐臉上,看清她睡得跟豬一樣,伸手推了推人,甕聲甕氣道,“醒醒。”
“……”左佐徹底睡死了。
“給我醒醒。”荀良佑又推了幾把,隨後捏着左佐的鼻子,迫使她轉醒。
左佐一口氣沒上來,還以爲是外面的來索命的,尖叫着坐起身,卻對上了近在眼前的臉,嚇得心尖一顫,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大聲道,“你是鬼啊,不要這麼嚇我行不行?”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直接說就好了。”
“把衣服脫了,我們上牀。”荀良佑一向直白,語氣也無比認真。
“我不要。”左佐也直接,開什麼玩笑,竟然在這裡。
“給我躺好了。”他的聲音沉沉的,不像白天調戲她的時候那般無恥輕鬆,左佐總是在心中咒罵他不正經,卻不想他一認真起來卻讓她害怕。
“葉芙呢?”
“死了。”荀良佑輕描淡寫應了句,盯着她臉頰的眼眸愈發幽深。
左佐一臉不置信,想問些什麼,卻還是沒敢問出口,張了張嘴巴,她隨便扯了句,“你手機借我,我想打電話給付晚。”
“付晚是誰?”
“你不是知道?她現在就住我們家裡。”
“我只知道她是個麻煩精。”
“你別亂說話,她纔不是麻煩精!”聽到這話,左佐又臉紅脖子粗地反駁,如果對方不是荀良佑,她絕對還要動手,誰對付晚不好她就對誰不好。
“就是個討厭鬼。”
“神經病。”她一把推開他,又躺回去睡覺,也不知道要在這鬼地方呆到什麼時候。
“你有種再給我罵一句,”他突然坐在牀沿,俯下身湊到她耳旁,聲音魅惑而沙啞,他咬住了她薄薄的耳垂,左佐反射性縮了下身子,剛要起身反抗就聽見他的聲音又傳了出來,“你的老情人和小情人,有沒有這麼對過你?”
觸摸到的身體很熱,覺得他有些不對勁,又說不上來是哪裡不對,但她知道會對她不利。想到此,左佐不免有些驚慌,她也沒敢得罪他,隨口說道,“沒有,你起來。”她邊推他邊坐起身,只是腳還未着地就給拽了回去。
左佐驚呼一聲,荀良佑傾身上前,將人給壓在身下,左佐揮手去打他,氣急敗壞喊道,“死開,你別碰我!畜生,你給我起來!!”
荀良佑一隻手就控制住了她的花拳繡腿,把頭埋在她頸間深吸了口,原以爲會存在血腥味,卻不想是令他忍不住瘋狂的體香,原來就燥熱的小腹再次被**席捲。
眸光灼熱而嚇人,脣瓣彎出邪肆的弧度,荀良佑伸出另一隻手,探向她腰間,所到之處,似乎響起了電流的火花聲,噼裡啪啦,刺激得他血液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