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對抗(3)
馬海洋堅持認爲,對一個人最大的蔑視就是你不理他。
裝作看不見他,不和他說話,他講了笑話你不笑,他理你了但你就是不理他。
這就是對他最好的諷刺。
就他小小一個張懷民,又算什麼鳥。
他的存在不愧徹底的應了那句話,林子大什麼鳥都有,褲襠大什麼吊都有。
馬海洋就以這樣的狀態和張懷民又耗了幾天。也覺得無聊,什麼東西,一點意思都沒有。心想,跟自己PK,他有那個實力嗎。也是,跟這種次品PK,自己只要使三成力就足夠夠夠夠的了。
雖然狂了點。
所以心情又好了起來。
星期二的中午放學,馬海洋懶洋洋的到十八班的教室找耗子。耗子說是要讓馬海洋跟他去買什麼磁帶。去就去吧,反正也是閒着沒事。馬海洋輕輕的走到耗子身後,猛一拍耗子,說:賤人,咱可先說好了,今天你得請朕吃飯。
耗子被嚇了一跳,也沒當回事,把小說往桌洞裡一扔,說:走,你怎麼纔來?
兩個人到底是脾氣同性相斥,道合志不同,一說話就吵,吵不過就動手,打不過就跑。
向來是這樣,也幸虧兩個人誰也打不死誰。要不然這年頭豬肉不至於這麼貴。
哱兒。
出了校門,兩個人又碰見了第三職業中專的劉琦,說是大飛讓去到宿舍找個人的。不免又寒暄了半天。最後劉琦說了一句:行,等有空我請你們吃飯啊。就散了。馬海洋也是嘴賤,沒話找話,說劉琦太虛僞了,“行,等有空請你們吃飯啊”,啊,太假了,簡直跟“將來有空大家一起發財”一樣。
“有福一起享”
“等我發財少不了你的”
“哥幾個還旁人嗎”
馬海洋還故意學了幾個。
耗子就噎他:“你難道沒說過這樣的話嗎?”
但馬海洋具有反噎能力,說:“說過,所以我覺得我是最虛僞的人。我是人渣,我是色盲,我是變態,我有心臟病。行了吧。”馬海洋永遠是這套,自己扇自己的耳光總比別人扇要強。
看見一個漂亮的娘們,耗子又自我作踐評價了半天。也不知整的是哪出,說了一句“我將來得買一輛奔馳,然後在海邊買個房子,娶個老婆,天天看海,肯定很爽。”
馬海洋甩了一句:也肯定很傻逼。說不定天天跳海也怪爽。
兩個人又打了起來。
或許吧,不可能或者太遙遠的事情,最好不要經常掛在嘴邊。
最終還是耗子請的客,兩個人在學校門口簡單的一人吃了一個鐵板燒。
兩個人一邊走一邊吃,居然又看見楊濤了。跟在蘇文娜的屁股後面,旁邊還有一個女生當電燈泡。馬海洋恍然大悟,怪不得楊濤最近一直憂心忡忡的樣子,也不回宿舍吃飯,就一天在宿舍睡一個覺。跟以前有很大區別。原來是真的當了一回事,對女人動了心。行,也是塊料,談戀愛啊,臉皮厚才行。
進了一個音像店。耗子一進門就問老闆:老闆,那個磁帶進來了嗎?老闆從櫃子裡走出來笑着說:進來倒是沒進來,還沒去進貨。不過,也趕巧,我在家裡翻出來兩箱子老磁帶,全是我弟弟的。你看看,都是搖滾的。這些磁帶,現在你都買不到。說完,指了指櫃子上的兩個硬紙箱子。耗子一聽,上前就翻,馬海洋也翻,被裡面的許多磁帶吸引了,多數都是搖滾的。光張楚的就五盒。崔健的好幾張,黑豹的,唐朝的,竇唯的,許巍的《在別處》和《那一年》,還有一張紀念張炬的《禮物》。還有好幾張中國火專輯。馬海洋也常看《時代影視》和娛樂雜誌以及萌芽,所以也知道很多搖滾人物。也不管買不買,先揀了很多。老闆又說了:我看你們也是真心想買,喜歡這個,這樣吧,就一塊錢一盒。這可都是正版的。。兩個人揀了大概有十五盒,但又不想多買,所以扔了這個的時候,又想扔那個,猶豫了半天,還是馬海洋心眼多,故意揀了十一盒,很自然的說:老闆,十塊錢吧。老闆估計也沒想到小孩有這心眼,一咬牙說:行,十塊就十快,想買了再來!
一個晚上,耗子跟馬海洋又逃了課,兩個人躲在馬海洋的宿舍聽磁帶。宿舍上課的時候是沒電的,所以只能藉着校園裡整個教學樓的燈光翻看磁帶,馬海洋又踩着牀沿把楊濤的小電燈翻了出來,急着看,跟得了寶藏圖紙似的。其實啊,就是兩個笨坯。
也該哉有緣,馬海洋留了許巍的《在別處》和《禮物》。讓馬海洋從此記住了許巍。許巍的歌也在以後的日子裡深深地影響着馬海洋。影響了多長時間呢,不誇張,從來沒變過。除了後來多了個喜歡的歌手李健。之後,馬海洋又問耗子要了《時光漫步》,像突然找到了一個可以安慰自己的靈魂一樣。馬海洋也當了一回所謂的歌迷,成爲了許巍迷。歌迷啊,歌迷啊,馬海洋以前一聽說誰是誰的歌迷還常罵別人是裝逼,現在倒好,石頭從天上掉下來砸着自己了。活該。
活該。
但是,這一逃課就又壞事了。第二天,馬海洋又被張變態叫到了辦公室。辦公室沒外人,就他們兩個。
張懷民先開的口:馬海洋,咱們好好談一回,你看行吧?
馬海洋也一副老成的樣子,說:行,你想談什麼的?。
張懷民往背後的椅子上一靠:就說學習。我管你是對的吧?
馬海洋很冷靜:管我是對的。但你的方式是錯的。
張懷民說:那都是小事。只要你的成績能夠上去就行了。我管你,就是爲了你考大學。咱都是農村人。我也是,所以我很知道你的父母想要的是什麼。就是考大學。
馬海洋說:你的方式都不對。怎麼能幫我考大學。你知道嗎,你這種管理對我來說是一種障礙。
張懷民說:我是爲了你考學。怎麼還成障礙了。這麼說你將來要考不上大學,還得來怪我了?
馬海洋說:我這樣說了嗎是你自己說的啊?
張懷民說:行,行,我阻礙你行了吧。你看,你,馬海洋,我也知道你一些事,初中的時候,乒乓球隊的,拿過比賽冠軍,是吧,高一的時候,是整個文班的象棋第一。對吧。尤其是這個象棋,一般來說,象棋下的好的人都很聰明。正榜生進的一中,在十八班一直是全班前三名,英語經常第一。我說的沒錯吧。
馬海洋沒說話。
張懷民繼續:我看你啊,很聰明,就是不學。你吶,是個大器,所以我希望培養你成才。北大不行,復旦行吧?
馬海洋也犟,心裡贊同,表面依然說反腔:學不學習,我自己有把握。你說的那個,對我來說不可能。我不要求考本科。我這個成績我有數。考不上好的大學。你不要用你的學習方式來干涉我。
張懷民說:我怎麼幹涉你了
馬海洋轉移話題,說:從進了二班,你打了我多少回?你數沒數過?得有二十回吧?
張懷民說:我怎麼不記得。也就幾回吧?
馬海洋說:還有,我在那看書,你得過來翻幾下。你到了我那裡,故意得找我點事。我說的不假吧。你動不動就找我談話,浪費我多少時間?其實談話一點用也沒有。我趴在那裡不動,說不定是在看書,你信嗎?
張懷民說:那隻能說是你理解錯了,而且你太特殊了,我採用的是特殊的方式。
馬海洋說:不是我特殊,相反我很普通,是你一直把我看的太特殊了。
張懷民被說急了:那你還用不用我管吧
馬海洋剎不住車,又說了一句,說:其實你是閒的沒事幹。
張懷民也被說傻了,說:你又不是肚子裡的的蛔蟲你怎麼知道我是閒的沒事幹?
馬海洋越說越牛叉:你又不是我肚子裡的蛔蟲你又怎麼知道我不知道你是閒的沒事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