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雲舟又樂開了,“那些全是藥酒,酒力比一般的酒勝過數倍,我能多喝嗎?”
江夜恍然道,“原來如此,下次一定去偷你一罈。”
少傾,劉七娘帶着幾個丫頭端着酒菜來了,先將桌子收拾乾淨,重新擺酒開宴。
張海樓聽說肖雲舟到了,連忙趕來,進門就埋怨道,“肖老弟,你可把我等苦了。”
肖雲舟只是笑。
江夜道,“肖前輩忙着要創一種打敗江湖雪的武功,所以耽擱了一些日子。”
原來,肖雲舟自從江夜和宗義俠口中得知一個叫江湖雪的少年刀手現身江湖後所向無敵、連刀魔葉林風也爲其所敗這件事後,在內心激起了巨大的波瀾。宗義俠身體恢復下山之際,他藉口稍後再來,其實是找藉口留在山上,冥思苦想要創造一種蓋世無雙的武功,蓋過江湖雪。並將江夜留在山上試招,不準離開半步。江夜因爲師傅與肖雲舟交誼極厚,不敢違背,有苦難言,只好日日陪着。後因擔心宗義俠及江湖雪等人,便偷偷下山,誰知一下山就聽到江湖雪一舉擊殺魔冥組織數大魔頭之事,再三查問,確證之後,遂放穩了心,連忙又回山告訴肖雲舟,肖雲舟嚇得目瞪口呆,信心全無,這才死心塌地地甘拜下風,放棄了創功念頭,與江夜雙雙下山,趕來盤龍山莊與張海樓匯合。
江夜將原因一說,張海樓不由哀聲悲嘆起來。
肖雲舟忙問,“義俠,我們沿途聽說江湖雪又成了另一個刀魔,還失手殺了宗兄,是真的麼?”
宗義俠痛苦地點點頭。
肖雲舟臉色一沉,霍地站起,大怒道,“那個兔崽子在哪裡?”
張海樓沉聲道,“他已經死了!”
“什麼?!”江夜嚇得跳了起來。
宗義俠又將有關江湖雪的前因後果講了一遍,兩人皆黯然失色。
肖雲舟長長嘆息。
江夜也爲失去了一個好友而痛心疾首。
第二天早晨,他們就去爲宗龍祭墳。
寒風蕭瑟,百草枯萎。
林外一坯黃土掩埋孤魂,顯得異常地蕭條冷落。
死去何所道,託體共山阿。
死者已矣,在生者卻爲之悲哀、爲之嘆惋。
肖雲舟在墳前燒了一堆紙錢,張海樓也蹲下身在不停在添燒。
火光邊,兩人目含熱淚,默默吊懷着過世的好友。
紙錢燒盡,一會兒又被晨風吹散,微火的紙灰漸漸熄滅。
肖雲舟站起身,與張海樓雙雙並立,向着墳躬身三揖,算是跟好友道別。
他們默默無聲地往回走。
肖雲舟的老臉又多了幾分蒼桑。經過昨夜一番長談,他知道了太多太多新近發生的事。
最令人吃驚的不是江湖雪,而是神刀歡笑。誰都不敢相信他竟是死灰復燃的魔冥主人!若非江湖雪的出現,整個武林已是魔冥的天下了。世情險惡到這種程度,複復何言!
可憐楚月,正值青春年華,隨着歡笑的死難也走完了自己的人生歷程。楚月產下的一雙嬰兒,暫時還寄放在盤龍山莊。楚鈴護送靈柩回平劍山莊的那一天,劉七娘擔心生下不久的嬰兒受寒,因此纔有了這樣的安排。
肖雲舟心裡有股衝動,想把那雙嬰兒帶走。不論怎麼說,他們身上有着平劍山莊的血脈,老人家不忍心眼睜睜看着平劍山莊就此覆沒。他想將自己的一身武功傳給那雙嬰兒,日後再光大平劍山莊。他將這想法一說,宗義俠等人無不贊同,只差楚鈴點頭同意了。
說完幾句話,各人想着各人的心事,一路上顯得十分清寂。
唯獨江夜,悲傷過後便漸漸開朗起來,。此來盤龍山莊,他的主要目的還是爲了見宗紋。因爲他在雪源山時已經打聽到了宗紋並沒有許配人家,宗義俠有意要招女婿插門的意思。而這一點,只要宗紋願意,江夜自然也能做到。在來盤龍山莊的路上,雖然雜七雜八地聽到了宗龍死於江湖雪刀下的消息,卻仍是沒有聽到宗龍已將孫女兒許配給江湖雪之事。
早上肖雲舟要去祭拜好友,於情於理他也應該去,況且他也想爲宗爺爺燒些紙錢。那一陣子,思及前事,心裡確實感傷了好久。
眼下到了山莊大門前,宗紋的影子冒上心頭,感傷立即爲快樂取代,是以一進門便立即向劉七娘說道,“嬸嬸,我想去看看紋妹妹。”
自從江湖雪誤殺宗龍,宗義俠劉七娘爲了女兒將來考慮,已將她與江湖雪定情之事秘而不宣。知道這件事的,除了宗龍幾位好友,本來就是一些局內人,大家心通一氣地瞞着,江夜當然也就不知道有這麼回事了。
劉七娘聞言破顏一笑,“是呀,你也該去見見紋兒了,我領你去吧。”
江夜大喜過望,隨着劉七娘左拐右拐,來到了一落小院外,“你在這裡等,我進去喚她。”
走進朵朵和宗紋那個房間,並不見人。她連說奇怪,早早地會跑到哪裡去呢?
劉七娘又把江夜引到了花園裡的綠屋外。
江夜一見綠屋,恍若闊別的遊子回到了故鄉,感動莫名。心裡說,好了好了,紋妹妹還記得我,我大有希望了。他呆呆地望着綠屋入了神。當年在另一間綠屋中戲鬧的情景涌上腦海,一件一件清晰起來。雖然那時兩人都少不更事,現在回想起來,卻還是那樣的令人開心,着人依戀。
紋妹妹一定還記得綠屋中發生過的那些往事。
不覺又現出宗紋那嬌柔美麗的身影,他的心都亂了。
劉七娘入屋沒找到宗紋,出門看見他的呆樣,大爲驚訝。
“江夜,你在想什麼?”
“沒……沒什麼!”
“紋兒不在這裡,我們走吧。”
“紋妹妹不在這裡?”江夜心裡有些發急,“嬸嬸,紋妹妹平時都會以哪裡去呀?”
劉七娘笑了一笑,“反正是在莊內,我去找小鳳來問一問。”
她又在內院找到了小鳳,只見她眼睛紅紅的。問了問,小鳳答道,“夫人,三小姐留下話,正要小婢稟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