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女子看得熱淚盈眶,驚喜莫名。
江湖雪留下二頭目三頭目,就是要讓她們親自動手,以泄心頭之恨。
陳花衝過去,只一腳,將二頭目下陰踢碎,又狠命一掌,打在三頭目後腦勺上。三頭目慘叫一聲,倒地身亡。
二頭目卻嘰嘰哼哼地叫了好幾聲,才絕了氣。
辣手小魔女,平時殺了多少人,惹怒了她,還有好果子吃嗎?
陳花恨恨地又在二頭目身上踢了兩腳,“便宜你了!”
由此可知,她還有許多歹毒手段來不及使出呢。
宗紋朵朵面對這一切卻恍如未見,四隻眼睛只一瞬不離地盯着江湖雪。忽然,朵朵張開雙臂撲了過去。
人影一閃,她撲空了。
再一看,江湖雪已退到幾丈外。
她不由呆了、傻了、楞了。
“哥哥,你快回來!”她失聲地叫起來。
“你不回來,我就不活!”朵朵急忙間揀到一支利箭。
宗紋也哭叫起來,“江哥哥,你再離開,我們兩個都不會再活在世上了!你以後也再見不到我們了!”
聽她說得那樣堅決,那麼倔強,不由人不相信。
江湖雪本來已打算離開,這一刻卻怎麼也動不了身。
身後的兩個女子以死相挾,就是要他留下來。
“江哥哥,如果你真要走,我不留你,只求你每年今日到紋兒墳前一見。”宗紋淚流滿面,死意已決,只待江湖雪一走,她便要自盡。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江湖雪當然沒有走,不過也沒有轉過身來。
他背向着兩人,身形卻在微微顫抖。
“江哥哥,你別走!”宗紋一邊說一邊輕輕緩緩地向他走去。
一步,兩步,三步……
七步,八步,九步……
近了!近了!更近了!
她終於站到了心上人的背後。
“江哥哥,我知道你不能再說話了,可是我仍象以前一樣永遠永遠深愛着你的!你知道嗎,我和朵朵已經整整找了你五個月!如果你再一聲不響地離開,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江湖雪流下兩行熱淚。
許久許久,他才勉強壓下內心的痛苦,緩緩道,“紋妹妹,我騙了你!”
他一說話,宗紋馬上聽出並不是江湖雪的聲音。
“我騙了你!我不是江湖雪,是江夜!”
他緩緩地轉過身來,撕下一張假面具,露出了江夜的模樣。
“你……你……,你真是江夜哥哥?你爲什麼要騙我啊?!”宗紋肝腸寸斷,泣不成聲。
原來,自宗紋出莊尋找江湖雪之後,江夜也隨後去追宗紋,後來江夜在楓橋鎮遇上陳花,告訴她江湖雪的死訊之後,陳花連夜趕去墳前驗證。江夜想到宗紋也有可能得到江湖雪的死訊後前去吊墳,因此將那個飛賊屍體做了一番手腳之後又去追陳花。直到陳花在墳前遇上離恨天,江夜出手相救將離恨天殺了。再後陳花遠去,江夜仍在墳前等宗紋。連等了幾天,遲遲不見宗紋到來,他心裡發了急,又想到宗紋有可能還沒聽到江湖雪的死訊,一時半會不會來,因此改變主意仍去找宗紋。事有湊巧,不一日竟鬼使神差地再度與陳花相遇,並且又在第二天,也就是宗紋和朵朵挺江湖雪買風雪衣和披風的那一天,發現了她們。
爲了幫宗紋早一些從江湖雪的陰影裡走出來,他與陳花商定了一個辦法,將江湖雪的死訊暗中以信件的方式傳告宗紋和朵朵。誰知兩人看後竟將信件付之一炬,而且仍然去找江湖雪。至此,江夜才明白宗紋對江湖雪用情已深。明明對方已死,還是不信地去找,無非是想讓死去的江湖雪在心中復活。
她們是在尋找可以支撐自己活下去的夢啊!
從那天開始,江夜便與陳花一直跟蹤她們,暗中保護。
後來他實在看不下去了,便決定違心地創造一個江湖雪仍活在人間的假象,使那個美夢永遠留在宗紋心中。於是後來便發生了宗紋朵朵先青年夫婦家得知江湖雪還活着、後來又在河對岸親眼看到江湖雪的一幕。故事的結局,就是江湖雪不能再說話,要遠離江湖去治療,而且一日不能說話就一日不回來,宗紋也因此而永遠留有那個夢想。哪怕江湖雪一輩子不回,那個美夢卻永遠存在,值得回味、留戀,珍藏一生一世。
江夜這樣做,主要是擔心宗紋再三找不到江湖雪之後會心生絕念,甚而一生過着不開心不快樂的日子。
他用意至斯,可見對宗紋的感情,也到了宗紋對江湖雪的地步。
萬萬沒有想到,事情後來發生了變化。按事先的預計,宗紋得知江湖雪遠離的消息之後,肯定會領着朵朵回莊,而江夜則與陳花去搗毀蜈蚣賽那個害人的賊窩。
但宗紋朵朵卻跟了來,並且失手被擒。
江夜那夜殺了那夥水賊,其實還故意打昏了一個,等他醒來後便跟人後邊,順藤摸瓜地找到了他們的窩,並將冒充水怪的魔冥餘孽全部剷除,可等他轉回來趕往蜈蚣賽時,三人已進大牢。
江夜潛入蜈蚣賽,已是晚夜,三人被捆在露天場所的木樁上。
陳花使暗器殺了大頭目,激怒衆惡,惡人們以利箭射陳花,千驚萬險,逼得他不得不現身相救。哪知他一出現,宗紋朵朵以必死的決心要他留下,一剎那間,他感到痛苦傷心,也感到迷茫無助。
幾個月來,除了幾天前跟蹤白臉人和水怪事件稍稍離開一些時間,其他時候他與陳花都在暗中跟着宗紋,當然也知道宗紋對江湖雪的感情,卻不料這兩個女子,竟達到了爲跟江湖雪在一起,不惜自殘生命的地步。
他一方面爲宗紋的癡情絕戀感動至深,另一方面也爲自己的癡心單戀倍覺心酸。
當他接觸到宗紋那雙傷痛欲絕的淚眼時,心房不覺輕輕地顫抖起來。
他是多想勸一勸宗紋,讓日思夜想的心上人多些開心,少些傷感!
可是不能!他心裡明白,不論怎麼勸,也抹不去宗紋心中的悲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