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瓦礫反射着陽光,耀眼奪目,鮮紅的牆壁將內外分隔在兩個世界中,亭臺樓閣,香亭水榭,九曲迴廊,奢華精緻的宮殿,美麗絢爛的花園,每一個細節都被細細設計製作而成,而住在這裡的人有着百姓高不可攀的身份、常人無法擁有的財富以及世人皆羨慕的無上權力。
這裡便是天聖國皇宮,又是一年春天,皇宮御花園內百花齊放,紅的似火,白的似雪,紫的高貴,典雅的涼亭,碧綠的水池,訓練有素的宮人穿過迴廊,繁茂的枝頭,鳥兒跳動着吱吱啼叫,暖風習習,舒暢人心。
男孩坐在鞦韆上輕輕搖晃,絲綢般柔順的墨發披散着,濃密的發間豎起毛茸茸的倒三角耳朵,精緻的小臉,異常好看的五官,雖未長開但已可以預見成人之後會是如何的英俊非凡,足以令世間女子爲之尖叫瘋狂。
男孩穿着白色襯衫,灰黑色短褲,露出手臂和小腿,鞋子則爲黑色的小皮鞋,兩條肩帶連接着短褲前後,鮮紅的領結紮在領口,身後還有一條貓尾巴,大家沒有看錯,這個可愛漂亮的男孩確實不是人。
男孩名叫顧墨辰,是五年前藍夕在一個月夜生下來的孩子,上天眷顧他們,雖爲半魔半妖的體質,但顧墨辰是一個天才,短短五年便可以幻化成人,自然,他還沒有擺脫妖形,其實這中間藍夕和媚生的一些丹藥起到輔助作用,多多少少幫他加快了修煉速度。
藍夕十月懷胎,生下顧墨辰後一家三口便一直住在藍府,顧陌曦提過帶兒子回妖界,但藍夕沒有同意,各種生物中,唯有人類最會說三道四,最會人云亦云,而人性的惡劣會幫助顧墨辰瞭解自身情況,所以短短五年間,小小年紀的少年便已知曉了人情世故。
成長到五歲,面對周圍人的竊竊私語和怪異的目光,顧墨辰笑過哭過也氣憤過,當然也埋怨過藍夕,但經由顧陌曦開導後他已經不怪她了,反而非常非常愛自己的母親。
妖性中天生有着傲骨,面對那些嘲諷顧墨辰學會無視甚至反嘲諷回去,而魔性中的殘虐讓他在氣憤時殺人如麻,誰能想到,這個可愛漂亮的孩子竟會殺人,其實顧墨辰儘可能不用武力,他知道自己的實力還不夠強,現在自然韜光養晦纔是明斷。
五年前顧陌曦同家人和好後,顧默然便恢復了他景王爺的身份,領取朝廷俸祿但不管朝政,而他沒有搬回王府,偶爾會帶着妻兒進宮探望家人,或者參加一些宴會。
今日便是天聖國一年一度的拔河比賽,這個項目是從五年前開始的,至今已經舉辦了五屆,顧陌曦帶藍夕和顧墨辰進宮觀賞,此時他身處於正殿之中和官員們寒暄,雖是掛名王爺但他以前的功績擺在那,自然有很多官員希望他重新出入朝堂。
藍夕受不了這些客套虛僞,和顧陌曦說了一聲便跑來御花園找兒子,見他獨自盪鞦韆心中泛起疼惜和無奈,她很慶幸生下的孩子沒有一絲缺陷,也感激上蒼的眷顧,但他特殊的身份註定他會失去一些快樂,比如朋友。
確實,在這裡根本交不到朋友吧,人類怎會
接受一個怪物,看來他們是時候回妖界了。微微嘆息,藍夕悄悄走到顧墨辰身後一把抱住他,“兒子。”
“媽,你怎麼跑出來了?當心老爹找不到你發瘋。”顧墨辰沒有一點被嚇到的表現,反而頗爲無奈的說道。
在顧墨辰眼中,他的母親很美麗很美麗,偶爾的任性卻會鬧個雞飛狗跳,而自家老爹根本就是一個寵妻無度的主,常常被母親整的上躥下跳,偏偏當事人一點察覺都沒有。
“安心吧,我和你老爹打過招呼了。”藍夕邊說邊戳自家兒子有些嬰兒肥的臉頰,玩的不亦樂乎。
顧墨辰乖乖靠在藍夕懷中任由她動作,繼承了父親的鳳眸中浮現出笑意和喜歡,好吧,其實他也是寵娘無度的主。
“呵呵,我兒子就是可愛的沒話說,長大後一定會迷倒很多異性的。”藍夕說着同樣豎起發間的貓耳朵,抖一抖顯得異常可愛。
“那當然,本少爺一定娶十個八個老婆回來孝敬媽。”面對藍夕,顧墨辰如同孩子般有着天真和些許活潑,而面對顧陌曦時,這孩子根本就是天生和老爹作對的,常常氣得顧陌曦暴走。
心一顫,藍夕自然想到那些大家族中媳婦之間的勾心鬥角,有些怕怕的改正道,“兒子啊,媳婦一個就夠了,而且得是你真正喜歡的。”
抱起小男孩坐在鞦韆上,藍夕擁着他輕輕搖晃着鞦韆架子,似純粹似深不可測的美目遙望向遠方天際,幽幽道,“辰兒,我們要回去妖界了。”
“真的,什麼時候走?!”聞言,顧墨辰露出驚喜的表情,有些迫不及待的追問出發時日。
彎起脣角,藍夕調侃道,“怎麼,這麼討厭人類啊!”
“恩,我討厭人類。”男孩嚴肅道,鳳眸中清晰閃爍着厭惡,他是真的討厭那些虛僞的生物,一直盼着回母親口中的那個妖界。
“但是辰兒,妖怪也不見得會接納你呢。”對於兒子討厭人類,藍夕是欣慰的,她不想兒子以後走上人妖戀的道路,那條路太痛苦太悲傷,結局壞多過於好,但她也明白有些事不是人力能夠改變,若以後兒子真的喜歡上人類,她也不能做什麼。
“哼,無所謂,反正我不想再見到人類。”顧墨辰語氣淡漠道。
藍夕知道顧墨辰討厭人類的源頭來自那個小女孩,卻也沒想着要改變兒子的想法,沉默一會她輕輕說道,“回妖界後你會見到我的族人,他們會看在我面子上不爲難你,但是辰兒,想要他們接納你得靠你自己,我會把你放進學校學習,這之後一切都要靠你自己,我和你老爹不會施以援手,知道了嗎?”
男孩微笑着擁緊母親,微微顎首,他的笑傳承了藍夕的優雅淡然,令人爲之舒心。
母子兩有一句沒一句聊着,不知道多久後顧陌曦擺脫那些官員尋來,見此場景薄脣勾勒出幸福的笑意,舉步上前展臂擁住妻兒,笑問,“夕兒,辰兒,在聊什麼?”
“不告訴你。”藍夕調皮一笑,美豔的容顏靈動狡黠。
“恩,這是我和
媽之間的秘密,老爹一邊去,快點放開我媽。”看到自家老爹,顧墨辰瞬間進入戰鬥模式,兩父子已經爭鬥了五年,也不見他們生厭。
“不放,你媽可是我老婆,晚上和我一起睡覺的人,你才應該放開夕兒。”
“你說什麼,今晚我和媽睡,老爹你睡書房。”
“你說了不算,夕兒,你怎麼說?”
“沒錯,你說了不算,媽,晚上你會和我睡的對不對?”
“zzzzzz”藍夕裝睡中。
一大一小兩人男人頓時無語,心想夕兒/媽就會用這招應付我!
熱熱鬧鬧的拔河比賽開始了,校場處人聲鼎沸,衆人坐在各自位子上欣賞,這次比賽參加人員主要是士兵和武官,顧默然和顧莫言也在其中,比賽體制爲車輪戰,直到分出最後的總冠軍,獎品則爲得到顧默然的一個條件,除了傷天害理有損國家的事什麼都可以提。
顧陌曦一家三口坐在龍椅右手下方第一個位子,很明顯的座位,而坐在父母中間的顧墨辰並沒有做什麼遮掩,貓耳朵和貓尾巴大咧咧暴露在空氣中,雖然五年間已經看過不少次,但在場人眼中多多少少還是有懼意和牴觸,也有人竊竊私語指指點點。
這些都被一家三口無視了,對他們來說,殺這些閒人自然不費力氣,但太多也懶得動手,何況天道人道尚存,他們可不想自找麻煩。
比賽很激烈,加油聲響徹天際,而藍夕和顧墨辰完全就是爲了吃來的,顧陌曦要照顧妻兒哪有時間觀看,所以到底怎樣他們也不清楚,只知道最後是一小隊贏了,由於成員是抽籤決定,所以每個士兵來自不同的陣營,也就是說獲利的不止一個兵營。
比賽結束後,顧陌曦向家人道別帶妻兒回去,而藍夕也在這時說道,“我們要回妖界了,以後恐怕沒有見面的機會,趁這幾天你們兄弟好好聚聚吧。”
顧默然和顧莫言驚訝,反倒是顧陌曦沒有太意外的樣子,相處這麼久他自然能猜到小妻子的心思,目光落在兩人中間的小人兒身上,雖然兒子經常和他搶老婆,但顧陌曦很滿意他的表現,是該回去了。
“二弟,弟妹,你們真的要走嗎?”接受一隻妖怪做弟妹,對顧默然來說並不容易,但他也清楚對方並沒有親近他們,只是這些年相處下來已經有了感情,自然不希望分離。
藍夕沒有回答,向顧陌曦點點頭牽着自家兒子先到宮外等他,妖的感情不像人類般來得那麼容易,她始終與顧默然他們保持着疏離。
“大哥大嫂,三弟弟妹,你們保重,如果可能的話,下輩子我們再做家人吧。”入魔之後,顧陌曦的情感越發淡薄,即使在意以前的家人,但分離也不是什麼難事,而他那點火熱的愛早已給了妻兒,再難生出其它。
男子說完轉身離去,俊顏帶着儒雅的微笑,來到宮外,與等候着他的妻兒一同離去,三人的背影漸漸淹沒在人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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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