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顧陌曦昨日揹着包袱進了城西藍府的消息在百姓間遊走,衆人這才知道印象中的鬼屋原來已經有人居住,而且看樣子主人家肯定和景王爺的關係不一般,這不,人家景王爺連王府都不要住到那去了,要說百姓爲何這麼快就知道,還不是顧陌曦昨天去藍府的時候被很多雙眼睛看到了。
陽光下,清冷的俊顏男子揹着一隻簡單包袱,拿着佩劍從位於城北的王府走到城西的藍府,這一路想也知道會成爲話題,百姓都搞不明白這位王爺在搞什麼鬼,朝中官員也是如此,一個個假設皆被自己否決,到最後還是一頭霧水。
外人不明白,顧默然和顧莫言還有王府的竹管家暗衛會不明白嗎?昨夜經過顧陌曦的通知和部署後,顧默然對這位一頭扎進情網的弟弟憂心忡忡,你說要是一個身份卑微的女子也就罷了,大不了他睜隻眼閉隻眼放任不管,可對方是妖啊能有好結果嗎?
顧莫言對找到心愛女子的哥哥欣喜祝福,二哥性情淡然,眼看着快二十五了王府中也沒個侍妾,民間不免有些不好的傳言,如今他找到了共度一生的女子讓他這個做弟弟的怎能不高興,妖又如何,他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爲開,更相信人定勝天。
相比他們二人竹管家和暗衛再簡單不過,只要王爺好王爺安全就行了,也因此暗衛頭領炎帶着手下同顧陌曦一樣將窩移到了藍府,自然見識到這座宅院的特別,陣法、實爲殺手的下人、每日進出的三個男人,每一樣都讓他吃驚。
今日早朝時,老丞相遞了道摺子給顧默然,稱鄰城爆發了莫名其妙的瘟疫,知府一開始以爲是兇殺,經過調查、推敲後確定犯人下一個目標,帶着所有衙役前去事先埋伏,結果那目標還是在他們面前莫名其妙倒下了,所謂的犯人連鬼影也沒出現,接下來喪命的人越來越多,眼看着快死光了這才急急忙忙上報朝廷。
摺子上還說每一具死屍都很奇怪,明明仵作驗屍的時候胸前有個血窟窿顯然是被挖了心,可等知府再去驗屍那傷口就不見了,而且死屍像睡着似的臉色紅潤,接着在第二天長出密密麻麻的膿包,等膿包破了流出膿水,誰若碰了幾天後也會莫名其妙睡過去,知府判斷這膿包就是瘟疫的癥結。
看着摺子上的死亡人數和逃跑人數顧默然大怒,城中死了三分之二的人,留下的三分之一能跑都跑了,“這知府到底怎麼做的現在才遞摺子,居然還讓城中百姓跑出去了,瘟疫擴散了怎麼辦,來人,傳朕旨意,摘了知府的烏紗帽發配邊疆。”
“陛下息怒。”除了兩位王爺滿朝文武下跪高呼,老丞相又接着說道,“陛下,王知府在寮城爲官清廉,公正不阿,城中百姓自發送了王青天的匾額和稱呼,老臣看來這次瘟疫來過詭異實在怪不得王知府,請陛下三思。”
顧默然是一時氣憤,再聽老丞相的勸說收斂了怒氣便揮手示意侍衛退下,專心應對其這次瘟疫,“諸位愛卿可有治理疫病的方法
?”
此問一出上陽宮內靜穆不已,排成兩列的官員各個壓低了腦袋大氣不敢出一聲,就怕顧默然點中自己,等了片刻還是沒有人站出,顧默然見此剛壓下去的火氣再次有了竄頭的苗頭,剛要怒喝便見景王顧陌曦從椅子上站起來,生生將停在喉嚨口的話咽回去。
顧陌曦走到大殿中央,白衣勝雪,淡淡道,“皇兄,本王請旨前往寮城治理瘟疫。”
景王請旨讓官員們鬆了一口氣,卻讓他的兄弟和老丞相起了擔憂,那瘟疫十分古怪,若他萬一被傳染了怎麼辦,天聖國豈不少了一大人才,但是見顧陌曦態度堅決,高坐在龍椅上的顧默然只能點頭同意。
“好吧,傳朕旨意,命景王顧陌曦前去寮城治理瘟疫,另發放五十萬兩白銀賑災,即日啓程。二弟萬事小心,皇兄等着你回來。”後一句透着濃濃的擔憂。
“皇兄放心,本王一定會平安歸來。”顧陌曦說完轉身向宮門走去,雪白的衣襬搖曳,背影如仙人飄遠。
顧陌曦領了旨意匆匆回到藍府他的院落,看着煥然一新的地方嘴角露出苦笑,想到昨日被夕兒趕過來時見到這地方非常殘破,他只好勉強在房樑小憩了會便上朝去了,現在這“乾淨像居住”的院落估計是炎幫着弄的吧。
目光有意無意掃過小腿和腳背,脣角的苦笑轉化爲寵溺,那裡有兩塊淤青,可見昨日夕兒有多用力,害她被吵醒所付出的代價嗎?他欣然接受,甚至有些變態的喜歡。若是被其他人知道一定很驚奇。
“炎。”輕呼一聲,顧陌曦身邊立刻出現一道黑影。
“王爺,有何吩咐?”炎穿着一身黑色勁裝,還處於自家王爺過於溫情的笑容的餘威中。
“簡單收拾下,本王要去寮城,另外,你選兩個人留下來保護夕兒,每天將夕兒的情況彙報給本王,還有……”顧陌曦話未說完,炎忽然出聲打斷,這讓他不由挑眉,通常炎都是默默聽完就領命而去的。
“準王妃今早已經離開了。”
“轟”剛剛還覺着王妃這稱呼順耳的顧陌曦如雷轟頂,猛然回過身看向炎,聲音也不自覺提高了許多,“你說什麼,知道夕兒去哪了嗎,有派人跟着嗎,帶了哪些人去?”
一個個問題劈頭而下,炎的嘴角一抽,對自家王爺過激的反應不免無語,“王爺不用着急”
“怎麼可能不急,你快說!”
你也得給我機會說啊,心中哀嚎了一句,炎繼續被打斷的話,“今早王爺上朝後,準王妃帶着貼身婢女上了馬車,屬下已經讓人跟着了,看方向是前往寮城。”
顧陌曦認真聽着,聽到夕兒並不是隻身出門心中的擔憂稍稍減退,又聽聞寮城二字再次着急起來,“寮城,夕兒去寮城幹什麼,那正在流行瘟疫啊,炎,你先跟本王去寮城,讓後頭的人儘快跟上來。”說完包袱也不收拾了直直往外衝。
炎無奈,只能草草吩咐了手
下追上去,想着王爺的追妻路真是出師不利啊。
蕭瑟的官道上,一輛馬車飛奔而過,幸而此時路上沒有人,若被人看到一定會引起軒然大波,前兩日和昨夜的大雪,讓官道上積了很厚的積雪非常不利於馬車行走,一般來說馬車會走的非常慢,而且積雪上會有兩道車輪印,可這輛馬車呢,非但速度奇快,它行過的地方不留一點痕跡,最詭異的是沒有馬拉車,說是馬車其實用飛車更合適,瞧它飛離地面的車輪就知道。
藍夕就睡在這輛馬車裡,媚生和元元一左一右,兩人的雙手纏繞着金黃和雪白的光芒,顯然就是她們在控制馬車飛行,這對有了幾百年道行的生魂來說不算什麼。
今日顧陌曦上朝後,應該在睡覺的藍夕居然打開房門,在媚生和元元驚愕的神情中吩咐準備馬車立刻前往寮城,雖然不知道小姐去寮城有什麼事,她們依然利索準備好了馬車和小姐一同上路,依照現在的速度午後便能抵達,至於後面小小的尾巴早就甩開了。
聖陽城郊外,顧陌曦和炎踏着輕功追隨馬車印,半路上碰到原本跟着馬車的暗衛,二人落地後便聽到他回稟被甩開了,接着三人一同追上去,又追了一段路後三人落下地,驚愕望着那突然斷掉的車印子。
“王爺,這個,該不會是準王妃坐的馬車忽然消失了吧?”炎猜測着,額角冷汗滑下,顯然很難接受眼睛看到的。
時間尚早沒有其他路人,地上又有積雪,他們一路跟着過來只有一輛馬車的痕跡,怎麼到這就突然斷了呢,太詭異了。
顧陌曦真的慌了,猜想着夕兒是不是以這種方式徹底從他的生活中消失,雖然極力否認,雖然極力安慰自己,但那種恐慌始終擺脫不掉,這種恐慌的源頭便是他比她弱,沉吟間下了決定,他要變強,強到可以爲她擋風遮雨。
“不管怎麼樣,你們先隨本王去寮城。”旨意已下,顧陌曦也無法棄了寮城百姓,況且他期望着夕兒也會在那。
午後,藍夕乘坐的馬車停在城外稍遠的密林中,被媚生叫醒,藍夕披着溫暖的白狐披風跳下馬車,披風下依然是單薄且驚世駭俗的露背裝束,等媚生元元二人都下車後帶頭走出密林,深邃又純粹的目光落在稍遠處的寮城。
媚生和元元皆倒吸一氣,視線內的寮城陰氣滔滔,其間更有一股強烈的怨氣散發出來,她們一看這黑霧般的陰氣便知道城中有惡鬼作祟,只是不知道它生前到底遭遇了什麼纔會在死後有那麼大的怨氣。
“小姐,你打算怎麼做?”元元吶吶詢問,目光中帶着對惡鬼的同情,同爲生魂,她自然明白具有怨氣的惡鬼生前大都遭遇悽慘,有些甚至慘絕人寰到天怒人怨的地步。
藍夕不答,只向元元投去深意一眼,帶頭走向寮城,媚生擡手捏了捏元元的肩膀,握着她的手跟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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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