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幽幽,寒風凜凜,百姓關在家中圍着火盆取暖閒話,訴說着親切溫暖的關懷和對新一年的憧憬希望,抑或抱着孩子低低訴說着富含哲理的小故事,曉以大義,萬家燈火匯聚成一股暖流在聖陽城中流淌,讓寒冷的冬季似乎不再冰冷。
象徵着無上權力的皇宮燈火輝煌,侍衛井然有序巡邏着,正值節日更加打起了精神,無事的宮娥太監聚集在一起開個小竈,用月俸買來了食材自己動手烹製,也算在忙碌過後補上遲到的年夜飯,他們在宮外沒有親人,好在管事人不錯默認了他們的活動,幾年來也相安無事。
宛若天堂般華麗的挽月宮中,後宮嬪妃和公主們圍着已經死去的白狐拭淚,這白狐自從入宮以來很吃得開,也很討她們的喜歡,有了它她們和皇后就跟親姐妹似的,時不時就跑來挽月宮逗弄它,那些公主們就更不同說了,常常一待就是一整天都不捨得走。
如今白狐這麼了無生息躺在面前誰不難過,那感覺就像死了一個最親密的朋友般,皇后的女兒小公主哭得稀里嘩啦的,好好一場家宴被弄成這個樣子着實令人不悅。
幾位皇子上前安慰各自的母妃,顧默然也前去哄小女兒,黑貓看着這一幕忽然轉身跑出殿門,黑色的身影很快融入夜色之中消失不見,顧陌曦取過狐皮披風急急忙忙追了出去,似乎一點也不在意後面那羣難過的嫂嫂們。
寒風如冰,打在身上猶如重擊,讓人忍不住打顫,顧陌曦邁着急切的步伐在御花園中穿梭,勾人的鳳目燃燒着擔憂的火光,舉高宮燈努力照亮得更遠更清晰,目光掃蕩着周圍,樹上、草叢間、假山內……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終於在水亭內找到那小小的、黑黑的身影。
擡腳走進水亭,將宮燈放在石桌上,顧陌曦坐在黑貓身邊,有些涼意的雙手將它撈到腿上,抓起披風邊緣爲它蓋上,卻觸碰到一陣溼意,心“咯噔”一下,似有什麼扎進去般疼痛,關懷的話語衝口而出,“夕兒,怎麼哭了?”
“你才哭了。”披風內的黑貓發出悶悶的聲音。
雙手穿過黑貓的腋下,顧陌曦將它托起和自己的臉一樣高,在宮燈微弱的照明下很用力纔看清它臉上的絨毛被淚水打溼,“臉上都溼了還說沒有,是不是那狐狸說了什麼?”
“哼,本來就沒有,那是露水打溼的。”黑貓轉過小腦袋彆扭道,可眼角處又有一道光澤流下。
聞言,顧陌曦真想問一句子時未到也會有露水嗎?但還是順着它的意思問道,“是,夕兒說說,露水爲何打溼你?”
黑貓沉默,就在顧陌曦以爲它不會開口時道出,“我和族人分散了,想它們,你別誤會,是你一定想知道我才說的。”
“恩,是我的原因。”再一次順着黑貓的話說着,顧陌曦將它抱進懷中,已經有了溫度的手掌輕輕撫摸着柔軟的皮毛,任由胸前的衣襟被打溼,鳳眸在夜色中變得深邃無底,形成一道幽暗的漩渦,令人無法察覺內在的信息。
這是顧陌曦第一次聽黑貓說有關自己的事,想來半年以來一定非常思念的族人吧,他
知道一族之長必定不易,不僅得帶領族人生存下去,還得一點點將族羣壯大,心隱隱漲疼,疼惜着黑貓的過去,眉宇間透露出不易察覺的焦急。
夜色如墨,水亭中一人一貓相依相偎,在美麗如畫的御花園中形成暖人心扉的風景,然而好景不長,二者間流轉的溫暖被一聲怒喝打斷,只聽一道稚嫩的嗓音破空響起,“原來你在這裡。”
小公主纖細的手指指着顧陌曦懷中的黑貓,邊說邊闖進水亭中,被寵壞的小女孩爲了心愛的白狐寵物來興師問罪,竟沒有顧忌長輩在場,都說小公主聰明伶俐,此時會這樣大概是真的因爲白狐之死而氣壞了吧。
“二皇叔,這黑貓害死了白狐,我要它以死謝罪,請二皇叔將黑貓交與我。”
“休想。”顧陌曦斷言,鳳目中一種逼人的氣勢在增長,若是小公主不知收手,他不介意出手,即使會傷了和皇兄的兄弟之情。
“什麼,二皇叔爲何偏袒這隻畜生,那白狐就白死了嗎?”聞言,小公主姣好的面容上露出驚訝之色,似乎不敢相信她所聽到的,又想到宮中傳言說二皇叔勝寵一隻黑貓,起初她還不信,如今看來由不得不信了。
“都已經死了,不過一隻畜生而已,就衝它對着夕兒叫喚個不停,死了倒也清靜。”
此話一出讓正好趕到的大批部隊皆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這還是他們所認識的清冷淡然的景王爺嗎?雖然景王爺平時看着雲淡風輕似乎不在乎任何東西,但他們都很清楚他內心其實很在乎天聖,很在乎親人,如今爲了偏袒黑貓竟然說出這麼不近人情的話,實在相差太大了吧。
一羣人面面相覷不知該說什麼纔好,倒是被氣得不行的小公主飆出一句,“二皇叔你太偏心了,我們都知道白狐是被黑貓害死的,爲什麼要袒護它?”
“它是我的。”簡簡單單四個字,意思就是他的人他當然得袒護,如此霸道,如此讓他懷中的藍夕感動,身子不自覺更貼近他,汲取着他身上的溫暖。
察覺到黑貓的動作,顧陌曦性感的薄脣揚起,勾人的鳳眸中逼人的氣勢稍稍減退,溢出點點笑意,手上的動作更加輕柔了。
小公主氣得渾身發抖,眼看着公主病即將發作,聰明的皇后及時按住她的肩膀,柔聲笑道,“好了,不過是一隻寵物罷了,何必把大家的關係弄僵,家宴還沒結束我們快點回去吧。”
如此,白狐一事就在皇后出面調和中過去,而走在最後的小公主狠狠瞪了眼黑貓,也註定了她和黑貓的樑子結下。
日月交替,從宮中家宴回到藍府已經過了一天,今日是藍府真正過節的時刻,五鬼出了很多競賽項目和獎勵惹得下人們踊躍報名,從女紅到琴棋書畫詩詞歌舞再到十八般武藝最後到表現隱藏和尋找技藝的捉迷藏,如此讓王府下人錯愕不已。
藍夕要在府中熱鬧熱鬧王府下人是知曉的,他們頂多以爲是去青樓請幾個歌姬回來唱唱彈彈,誰曾想出了這麼個節目單,如此還不從早熱鬧到晚上,雖然他們對對方心存不滿,但依然起了好奇的心,更有甚者也想
參加。
藍府下人共有一百零八人,其中八人是廚房和繡娘,這八人沒什麼本事是上官逸冰調來的普通人,所以擔任裁判、主持人和記錄,另外一百人中男女對半,十人一組,女紅是女性必須參加的項目,比武則是男性必須參加的,其它的每對自行討論,而且在藍夕提議下五鬼增加了拔河的一項,組與組的對決,勝者可以提出想要的獎賞。
首先是女紅和十八般武藝同時開始,女紅的規則是在一個時辰內繡好荷包,由繡娘擔任裁判計時,而十八般武藝便是五十人混打,用沾了顏料的木條當做武器,半個時辰內誰身上的顏料在二十個以內晉級進入第二場比拼,由廚師擔任裁判和計時。
噬魂一聲口哨吹響,比賽如火如荼展開,只見女殺手們一個個手拿繡花針認真繡着,平日裡拿慣了武器的手如今拿起繡花針止不住打顫,額頭竟滲出一層密密麻麻的薄汗,不是線打結就是扎到手指,頗有幾分狼狽。
男殺手們的情況就十分激烈,個個出手利落,絲毫不因爲對方是同伴而手軟,每一個招式都被使得暢快淋漓,寬廣的院子竟顯得有些狹窄,大廚已經躲到噬魂身後去了,深怕一不小心就被連累到。
給大廚打下手的小廝拎着銅鑼,半個時辰後敲響,大廚這才從噬魂身後出來跑去數數,順利挑出晉級的十人,而他們接下來的比武規則就成了兩兩對決,點到爲止,自行認輸或者讓對方無法動彈者勝,這一局由噬魂擔任裁判,最後勝出者與噬魂一戰。
又是半個時辰過去,女殺手們面無表情交出作品,看得繡娘苦笑連連,她手裡五十個荷包最差的連袋口都沒有根本不能叫荷包,最好的也被繡得歪七扭八,若是拿出去還不被人笑死,但她還是如此選出其中最好的作品,勝出者得到媚生提供的人皮面具一張,據說這張人皮面具薄如蟬翼,而且可以隨着使用者的心思任意變化,作爲獎品再適合不過。
女殺手們接下來的比賽便是那些琴棋書畫詩詞歌舞,當然是自願參加,由桃夭和上官逸冰擔任裁判,勝出者才能和他們一比高下,至於他們的裁判只能由藍夕來了,獎勵則爲元元提供的丹藥一枚,功效是提升內力,因此比賽非常激烈。
午膳時間休息後,男女雙方各有勝者,而剩下來的捉迷藏更是體現了他們的本職,衆人皆卯足了勁,據說獎品是上官逸冰提供的寒冰劍,這把劍在江湖上很有名氣,幾年前隨着其主人消失無蹤,也不知道他從哪找到的還拿來當獎品。
一聲哨響捉迷藏開始了,院子裡剛剛還密密麻麻的人頭瞬間放空,比賽規定,找到人後以點穴制服扔回院中,最後那個人便是勝利者。
顧陌曦抱着黑貓,身後站着竹管家,對面是媚生他們五隻,紛紛坐在正廳內等待着結果,看着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兩個半時辰後勝利者產生,是嗜殺中排名第一的無名,上官逸冰也將寒冰劍交給了他,那確實是把好劍,即使被塞在劍鞘中藍夕也能感覺到劍身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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