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清歌身後走了好久,雲玲瓏顛顛頗頗地往前走,目光在夜間的花草中粗粗看了一遍,心情越發地失落。
以後她再也看不見這些東西了,不僅要去秦國,還不知道要嫁給誰,若是成爲那人的嫡妻還好,若只是個小妾日後不知道能不能熬下去。她很想讓雲清歌代替她出嫁,可是爹竟然狠狠地拒絕了她,還衝着她發了第一次火,從小到大都沒有這麼狠。
恨恨地進了孃親的院子,雲玲瓏的心才平靜了些,自從有印象的那刻起孃親就從未害過她,給沒求自己帶來什麼榮譽,從來沒有拿自己去換取利益。
擦了擦眼淚,雲玲瓏一步步踏進屋子,卻聽見了細微的哭聲。
她腳步踉蹌地推開雲清歌,也顧不上什麼尊卑就直接越過了清歌,推門而進,一瞬間呆住了。
她的孃親……不見了!
娘妻的衣服……都好端端的在牀上擺着!
木竹似乎看見了希望,撲倒在雲玲瓏的腳下哭喊:“夫人不見了,奴婢們找遍了整個府裡都沒有找到,這會兒老爺又不在家……”
這意味不言而喻,沒有云青山的允許,誰也不得出相府,這是晚上了,而且那是規矩!
清歌揉了揉發酸的眼角,漫不經心道:“你們怎麼照顧人的,對主子不盡心那就只有一個下場!”她的眼眸在木竹身上轉了一圈,想着她還算是衷心,也爲自己辦過事,就沒有讓黃裳動手。
木竹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心裡卻是不害怕的,她都和大小姐說好了,再過半年就可以拿回賣身契回家去了,她心裡卻高興臉上卻悲傷,似乎受了很大的委屈。
“孃親哪裡去了!”雲玲瓏不耐煩地將身邊的人一個個踢開,晶亮的眼睛裡染上了怒火,嗓子裡仿若有團烈火在燒,“我要出府,趕緊去備下馬車!”
這話一出,根本沒人敢動,就連清歌都忍不住皺了眉:“夜深了,你一個女子哪裡能出府,名聲還要
不要了!何況爹沒回來,即便是我都不能貿貿然離開。”
這就是在拒絕自己的請求了?雲玲瓏眼珠子轉了轉,最終嘆了口氣,一屁股坐下:“那我就在這裡等,什麼時候瞧見孃親什麼時候出去,如果見不着就休想叫我嫁人!”
清歌搖了搖頭,卻是率先離開了,身後的黃裳走了好久,幾度想開口都憋了回去。
夜間風冷得貼在骨頭上,清歌卻不覺得冷了,她沒想到,雲玲瓏對劉氏竟然不是一味的依賴和利用,而是有母子之情的。而云玲瓏現在也許看明白了,雲青山看重權力比看重女兒的執念深。
誰人不知,已經通知雲青山,夫人不見了,他都沒趕回來,這心腸有多硬,而且他還連句相關吩咐都沒有。
可是這麼一來,清歌的負罪感就輕了許多,步子也快了不少,可是剛進了院子就聽見了驚天動地的嘶吼聲,便皺了眉,讓黃裳進院子。
黃裳進去的時候還是一臉平靜,出來的時候眼睛都被眼淚糊上了,上氣不接下氣地哭喊着,“喬木,喬木被毒蠍子蟄了,這會兒都斷了氣!”她的聲音不復往日的平和,痛心的那種感覺我也明白。
看了眼那渾身青紫腫脹的喬木,清歌發現自己都快記不起她原本那張嬌俏動人的臉了,只能別開,“將她好好安葬了,要多少錢我都有,別委屈了她。”
黃裳跪下給我重重磕頭,眼裡有說不出的冰冷,清歌也知道她這不是對她,而是對那蠍子。
不!不是!
清歌腦子轉了很久,將黃裳的身子托起:“你先別急,這事兒有蹊蹺,往日見你們那樣機敏,一隻蠍子怎麼可能蟄到你們,就算蟄了也能立即砍斷被蟄到的地方!”
除非……有誰設下了圈套,讓喬木不得不去死,或者說來不及去活。
雲玲瓏做不到這種事,她要是有這種膽識也不會這麼慘,清歌想了想,最終將嫌疑盯在了雲青山身上,只有他這麼痛恨
自己而且還三番四次地要自己的命!
有這麼一個爹,清歌不知該笑還是該哭。
黃裳這會兒也冷靜了不少,直勾勾地看着清歌口中懇求:“希望小姐給喬木一個公道,我和她情同手足,本該同時死去,可是心念小姐的安危才願意跟在您身邊不隨喬木去了……”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到後來我竟然都聽不清了,只不過她的語氣很平淡,可清歌知道有些人淡在嘴裡,記在心裡。
點了點頭,讓她抱着那具腫爛的屍體先離開,清歌才覺得全身的力氣一點點恢復了。四肢五骸的冷意直接逼近我的心臟,我想,雲青山不能留!
孃親的死和他脫不了干係,他又三番四次想要了我的命,她又不是聖母,容不下這種人!
轉身回了屋子裡,清歌草草收拾了一下,等待心情平靜下來,才叫來院子裡剩下的那些丫鬟,吩咐他們將在雲青山近日上奏的摺子里加了隻言片語。
第二日一早,相爺被皇上懲罰,一個月不許上朝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京城,有心人明白其中的奧妙,都紛紛進言要說要廢了雲清歌。
那都是雲青山一派的大臣,皇帝是一眼就看了出來,也不生氣,只說了一句“結黨營私也有趣,一個臣子竟然要爬到朕的頭上。”
之後就再也沒有誰敢彈劾清歌,而她惡女的名聲也漸漸傳開,很多天都散不去,直到皇上公佈了一件事,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
瘟疫期間,是清歌爲災民研製了藥丸保住了很多患者的命,也是清歌將錢銀捐獻出來,用作施粥布飯之用。
大楚的子民向來都不是盲從的,分析利弊之後倒是將清歌的名聲漸漸捧了起來,人稱活菩薩,一時間她的名聲倒是比景王等人還要讓人熟知。
這一日午後,清歌剛用完膳,就見黃裳急急忙忙走進屋,喘着大氣說:“丞相一個人往清風院裡來了。”她喝了杯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清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