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靈月身子一顫,拉着水袖的手指也輕輕一抖,順滑的布料從指尖滑落,眸光復雜的看着容奕。
當年事情的真相,他已經知道了嗎?
還是說一開始他就知道,所以這麼多年,他所念的只是手繩的情分,對她卻一直沒有表示。
不可能的,他連一條手繩的情分都能對她多番容忍,若是他知道真相,這麼多年不會一直沒有舉動。
他定然還是不知道的。
想到這裡,白靈月深深吸了一口氣,將手腕收回,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異樣,笑容優雅地道:
“既然容世子不喜歡,那我就不再說這條手繩的事。剛纔容爺爺不過是想提我和你的婚事,你何必氣他老人家呢?”
“我沒有氣他。關於要提親的事,只是他一個人的意願,我從來沒答應過。
今日他再提起,我以爲你們兩人早就心意相通,打算幫祖父去白丞相府提親的。”
容奕的話淡淡的,每一個字都清淡的像是沒有放鹽的菜,溫吞緩慢。
可對於白靈月來說,這一句話卻像是一根根銳利的針,一把把鋒利的劍,砍在她的心頭。
她的淚水蜂擁而出,蓄在眼眶裡,朦朧的望着紫衣優雅的男子,
“容世子,請你尊重一下我,這麼多年我喜歡你,愛慕你,你還要對我說這麼絕情的話嗎?”
“我說的是實話。白小姐若是不喜歡聽,那就不要聽好了。”
容奕清淺的一笑,漆黑的眼眸映照着金芒,冰冷中帶着無情,
“這是德王府的地盤,我想我說話的權利還是有的。”
這句話的分量,無異於在說——不愛聽就滾出去。
白丞相家的千金,白皇后的侄女。
白靈月從小就是被人捧在手心裡,不是公主,恰似公主。
除去了公主的頭銜和血統,這個王朝裡的小姐與她身份相當的女子,屈指可數。
就算她的倨傲令人不喜,也不會有人當着她的面,對她說出這樣的話。
更何況這個人是她心心念念愛慕了數年的男子。
她眼底的淚水再也留不住的落下,在她的臉上衝刷出一條條的清色小溪,朝着在一旁插不上話的德老王爺,泣聲道:
“爺爺,靈月失陪了!”
“白小姐……”
白靈月說完,轉身就朝着門外跑去,卻聽身後傳來那人溫雅的聲音,頓時停住了腳步。
雖然剛纔他說的話很難聽,雖然知道他對不想理會的人有多絕情。
可是白靈月還是忍不住有一絲期望,期望他在看到她這樣高傲的小姐爲他流下淚水後,會有一絲的不忍和憐憫。
她含着眼淚,微抿了脣,忍着羞憤半轉過身,哽咽着嗓子等着他的話。
這時候的她在想,哪怕容奕說上一句稍許溫暖的一點的話,或者像平常一樣,客客氣氣的也行,她就當不記得之前他說過的那些刺痛她心的話了。
可是,很快的,白靈月就知道她不該停下來的。她應該直接衝出去,不管身後有誰呼喚也不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