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你們冷靜一點,這件事是我們的錯,不管你們有什麼要求我都互答應你們,行嗎?”
“我們只要女兒活過來,你能辦到嗎?你們有錢人都一個樣兒!別以爲你是王妃就有什麼了不起,我們女兒死了,無依無靠的,已經沒什麼可怕的了!”
“不然你們說,除了賠償我還能做什麼?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都會去做。”葉梓桐態度十分誠懇。
“我們兩個就這一個女兒,還指望着她能給我們養老,現在……讓我們兩個可怎麼辦啊!”
禁不住老人家的哭鬧,葉梓桐與鈴鐺留香二人強制性地將老人拉進了大廳,端了兩杯茶,二人細細地喝着,老爺爺始終沉默不語,葉梓桐向鈴鐺詢問了平常人家一月的開銷,暗自算了算老人們接下來的幾十年的用度,說出了一個令兩位老人很是驚訝的數字。
“二十萬兩金,足夠你們兩位老人吃穿不愁地用一輩子了,但是請你們一定要答應我一件事。”
雖然失去女兒是至痛,可兩位老人一輩子也沒聽過這麼多的錢,一時間都楞住了:“什麼?”
“這件事事關重大,雖然是我們的錯,可我們也會給你們補償,那希望你們能夠不要把這件事說出去。”
“我們知道的,王府這麼大,也怕別人唸叨到皇上那裡去。”
“你們能明白就最好了。”
葉梓桐讓鈴鐺去錢莊取了二十萬兩金子給兩位老人,又買了一輛馬車送給老人,老人便帶着女兒離開了王府。
鈴鐺在一旁嘆氣:“其實五萬金就夠了的,看他們一生都節儉慣了,也花不了那麼多錢,而且怎麼能用王妃你自己的小金庫去還呢?”
“算了,是我請進來的女工,我不負責還會有誰負責?罷了,能花錢擺平的事都不叫事兒。”
接下來的日子裡,雲朵果然沒有辜負葉梓桐的厚望,帶着女工們趕了半個月的貨,總算交了上去,推遲了半個月,好在損失不算太多,皇宮裡皇后的抱怨也被平息了下來。
而這些天,她沒有與楚離天見面,他多次想來雲居,都被她讓鈴鐺攔了下來,後來他也就不再來碰壁了。
葉梓桐惱火他當時護短的態度,也厭惡他提及女工時的輕蔑表情,就不再去想他了。
而稍稍得空了之後,葉梓桐就帶着清理小隊來到了之前的宅院,與清理小隊一起清理。
院子被燒得漆黑,不過味道已經散去,等到清理乾淨之後便重新可以使用了。
葉梓桐走在院子裡,檢查着房屋有沒有燒裂的痕跡,而當她走到之前放置棉花的地方時,忽然看見有一個玉佩,玉蘇已經被燒完了,只剩下一塊小小的白玉,蹲下身去撿,她又看見了一個黑乎乎的腳印,好似是之前有泥土而留下的腳印,又被大火燒成了硬質,便留在了那裡。
她坐在臺階上觀察着那塊玉佩,發現很是眼熟,仔細想了想,好像是雲朵的玉佩。
一直忙到半夜葉梓桐纔回到王府,她第一時間將那塊玉佩交給了雲朵,笑盈盈地說:“我在之前那個院子裡找到的,不知道是你們哪個女工的東西,你拿去問問她們吧。”
雲朵楞了楞,神色就有些尷尬,她僵硬地接了過來,擠出一個乾笑:“這個玉佩我沒有見過,不過我去問問她們吧,說不定是她們的東西。”
葉梓桐在觸摸到雲朵的手指時,感覺到她的脈搏很快,就忽然聽見了她的心跳,跳得非常迅速,她笑着將玉佩放在雲朵的手心,說:“對了,炎夏快要到了,我前些天看女工們的穿着都太厚重了,幹起活兒來難免慢些,你去收集一下女工們的衣服鞋子尺寸,明天早晨交給我。”
“好。”
“還有你的,不要忘了。”葉梓桐拍了拍雲朵的肩膀,轉身離開了。
第二天一早,雲朵就將尺寸的收集名單交給了葉梓桐,葉梓桐看了一眼之後,衝雲朵笑了笑,旋即便厲聲喊道:“來人啊,把這個叛徒給我綁起來!”
雲朵見狀,用力推了葉梓桐一把就想跑,可她也早有預備,起身就去追,自從法力附體之後她的輕功好了很多,幾乎可以飛行,但周圍都是普通人,她要是突然飛起來,不嚇壞他們纔怪。
雲朵很熟悉王府裡的路線,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出了王府,葉梓桐連忙追上去,正準備在沒人的街道上快速飛起來追她時,手腕卻被人抓住了。
“梓桐,你去哪兒?”是一頭霧水的楚離天。
只停頓那麼一會兒的功夫,雲朵就已經跑得不見人影,葉梓桐怒吼了一聲,瞪向楚離天:“你拉着我幹什麼?沒看見我正在抓人嗎?”
“誰?雲朵?”楚離天不解,“你抓她做什麼?”
“罷了,我懶得和你講。”葉梓桐吞了一肚子的氣,用力甩掉了楚離天的手進了府去。
楚離天緊跟在她身後:“我還有事情跟你說。”
“我們之間有什麼話可說?”葉梓桐白了他一眼,“你阻止我懲罰張鶯,讓我在女工面前丟盡了臉面,現在又壞了我的事,放走了叛徒,你說我還能跟你說什麼?”
“父皇生病,情況不是很好,皇后讓我們進宮去看看。”
“怎麼?前段時間不是還好好的麼?”葉梓桐斂眉。
“夏季本就多發病,這一次比較嚴重,你收拾收拾,下午與我一同入宮。”
看來也不是什麼大病,葉梓桐又甩了個冷臉:“我很忙,你和張鶯一起去就好。”
“她不過是個侍妾,上不了檯面。”
“再上不了檯面也是你八王爺的寵妃,再說她都已經懷孕好幾月了,也得升一升位分,不能再做個侍妾了吧?”葉梓桐冷笑道。
“以後再說吧。”說話間,楚離天就已經跟着她來到了雲居,吩咐正端托盤前往雜房的鈴鐺道,“去備飯,本王今日要在這裡用午膳。”
“你要在這裡吃飯?”葉梓桐停下腳步轉過身,“我這小廟可容不了你這尊大佛,請你去別的地方吃吧,用完午膳之後我會和你一起進宮的。”
“你就這麼不歡迎我?”楚離天板起了臉,星辰似的眸子有着隱隱怒氣。
“既然你都知道,我就不用說得這麼清楚了。”
葉梓桐幽幽地轉過身,手腕卻猝不及防地再次被抓住,她怒氣迸發,一掌就朝楚離天的胸口擊去,而楚離天沒有躲開,受了這重重的一擊,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她一怔,着急的神情就顯露出來,可礙於面子,也只得將臉色冷了下來:“你爲什麼不躲開?”
楚離天擡起頭,苦笑:“我也沒想到你會真打,你就那麼討厭我?”
“以前不討厭,現在很討厭。”
“就因爲我袒護了張鶯?”
“看在你這麼無知的份兒上,我就告訴你吧,不是因爲你袒護她,而是你根本不懂得尊重,不懂得所有的人都是平等的,難道你不懂安陵國的法?就算是這裡,殺人也是要償命的!而且你在說到女工時臉上下意識的輕蔑,讓我覺得你很噁心!”
“輕蔑?我哪兒有?”
“難道你內心深處沒有覺得那些女工如螻蟻一樣卑微,就算死了也無關緊要嗎?更不值得爲了一條人命而傷害張鶯和你的孩子,你有沒有這樣認爲?!”
楚離天無言以對,他沉默了一會兒說:“不管你承不承認,這都是個男尊女卑的社會。”
“的確如此,我知道,如果我不是生在丞相之家,恐怕連姓名都不會有!可是我認爲你不該這樣想,我以爲你會和我一樣認爲人人平等,結果你令我太失望了!”
“這世上人人怎麼可能平等?一切皆是命,你若有人人平等的想法,未免也太幼稚了!”楚離天的眉頭擰成了小疙瘩,他從沒認識到葉梓桐的思想這樣怪異。
“自然不可能平等,但至少你要將他們看做是與你一樣的!”
“這怎麼可能?”
“所以這就是我們不同的地方,等你想通了再來找我吧!”葉梓桐進了大廳,重重地關上了木門。
楚離天揉了揉眉心,這可真是一件麻煩事。
目睹了二人爭吵的鈴鐺瑟瑟地問:“王爺,還要準備午膳嗎?”
“不必了,本王哪裡沒吃的?還要在這破地方受氣?!”楚離天撂下狠話就走。
二人生氣歸生氣,可還是得一起進宮去看望皇上,好在皇上的病也表示十分嚴重,太醫說是休息幾日就好了,這幾日便不必上朝,所有的事物都交給四王爺和八王爺去做,而在看望過皇上之後,他們又一起見了皇后,並在皇后那裡飲茶小坐。
“八王妃,你上次回去之後有沒有找大夫看過?忽然腹痛可能會對胎兒不利的呢。”皇后飲了口茶,慢悠悠地說道。
楚離天一怔,猛地看向葉梓桐,目光中全是不解。
葉梓桐只微微一笑,起身對皇后行了個屈伸禮道:“多謝皇后娘娘關心,臣妾的孩子沒有什麼大礙。”
坐在一旁的葉傾桐傻了眼:“什麼?姐姐你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