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包間裡與皓宇閒聊的季笑嫣聽到主廳那聲淒厲的叫聲後,立馬透過那扇小窗看向樓下,前一刻還興奮的小臉上陰雲密佈,客人們已經圍在事發的那張桌子周圍議論紛紛,偶爾還能隱約聽見一女子的啼哭,但在樓上根本都看不清發生什麼事兒。
跑堂的小二急急的掀簾進來,此刻的翠簾聲卻讓人煩躁不已,圓圓的臉上滿是驚恐和害怕,氣喘吁吁地來到季笑嫣面前,雙手緊緊擰着手上的白布巾:“東——東家,不——不好了,有客人,有客人吃了我們的菜後暈倒了!”小二緊張的開始結巴。
擰了擰細眉,季笑嫣一刻不耽誤的起身往樓下主廳奔去,小二連忙跟上,皓宇也皺了眉,究竟是誰有這膽子感在若兒新開的酒樓裡囂張。當下,也提袍去了一樓。
用膳的客人們一聽說寒煙樓的東家來了,隨即讓開一條道讓季笑嫣進去,桌旁,椅子凌亂,一藍衫蓄有鬍鬚的中年男子口吐白沫躺倒在地,白眼直翻,雙腿抽筋哆嗦不已,明顯已失去意識。旁邊一中年畫着濃妝的三十多歲的婦女抱着男子的頭嚎哭不停,豔紅的嘴脣還唸唸有詞:“我們好心來着新開的寒煙樓試菜,沒想到你們是如此的沒有信譽,竟然拿我夫君的性命開玩笑,夫君啊!你醒醒,不要離我而去啊!我們要討回公道!”
旁邊的百姓們指手畫腳:“幸好剛剛點的菜還沒吃,要不然躺在這的就是我了!”
“是啊,是啊,看這寒煙樓裝修的獨特,沒想到連食材都不乾淨!下次千萬不能再來了!”
季笑嫣對周圍的討論聲置若罔聞,仔細看了看男子的症狀,即刻朝跑堂的小二喊道:“小明子,快把師傅請來!”聽到季笑嫣吩咐,小二小明子一溜煙去了後院。
食指摸着光滑的下巴,這男子是吃了她酒樓的飯菜才這樣?打死她她也不信,知道天氣炎熱,冷盤都是他們一早上做好的,食材也都是秦伯親自上東街的菜場上選的,她相信秦伯的爲人,那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有人看着她的酒樓賓客臨門,生了嫉妒之心,想陷害於她。看着男子的症狀倒像是羊癲瘋發作,想加害她可不是這麼簡單的,也不先測測底,她季笑嫣可不是什麼好惹的貓。今日她就要弄個水落石出,免得影響酒樓的聲譽。趁這機會也在這蘭城樹樹威。
不稍片刻,小明子就把天機老人帶過來了,天機老人快速上前一步,拉起躺倒在地的中年男子的手腕,準備把脈。可那濃妝的女子卻一把奪過男子手腕護在胸前,厲聲朝天機老人嘶吼着:“你們幹什麼,害了我的夫君,還想假惺惺的醫治,想讓他早些進地府不成?我不要你寒煙樓請來的大夫,我要上公堂,要找太守大人申冤,讓太守大人給我夫君請大夫!”說完聲淚俱下,哭的愈加的撕心裂肺。
季笑嫣心裡憤憤,沒想到這女子這般的難纏,她是故意在拖延時間,現在躺在地上的男子還尚有一口氣在,及時治療的話活下來是沒有問題,人活着事就好辦。但這女子一拖,一兩個時辰過後,這男子還不一命嗚呼!她一口一個公堂,一口一個太守大人,怕是這蘭城的太守早被人給收買了!再說,她一個來着蘭城隱居之人怎敢見得太守,倒時就算是官司打贏了,自己的身份也暴露的差不多了。自己逃出來的功夫不就白費,正好達成了夜門門主的願望了嘛!所以,太守她定是不見,但這案件她定是要破,而且就要在這寒煙樓破了!
“你認爲你的夫君還能拖到你上公堂嘛!還是你早就希望你的夫君快些死去,你好樂的快活?”季笑嫣的話語犀利,不給那跪在地上哭訴的女子絲毫的迴旋餘地。衆人一聽,季笑嫣說的有理,不管怎樣,是吃了寒煙樓的菜中毒,還是本體的疾病復發,當下最重要的是保住命再說。
於是,百姓們開始勸慰癱在地上的女子,濃妝女子一陣臉紅,再找不到理由反拒,只好放開懷裡的中年男子,但是放手之時,嘴角卻勾起一瞬的詭笑。分外扎季笑嫣的眼。女子心中想到,經過這一番爭吵,早過了救治的絕佳時期,就算是華佗在世也無力迴天了。但是,她不知道在自己面前等着救人的不起眼的老頭是天機老人,他的能力豈是華佗可以比得了的!
給地上男子搭了脈,天機老人拿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鍼灸包,快速的在男子的身上的穴位紮了幾下,又餵了一粒藥丸於男子口中。天機老人一句話沒留下就收拾了鍼灸包離開了人羣。衆人驚訝於天機老人治療的速度,可又在不斷地嘆惋,雖然醫治之快,但看這老者離開時的神情和未說隻言片語估計是沒什麼希望了。
濃妝女子很應景的再一次的撲上去,這次哭的比先前還慘:“夫君啊,放心吧,我會爲你做主的!”這時,男子在女子的搖晃下,緩緩睜開了久閉着的眼睛,嘴角還留有白沫的男子茫然的望了望周圍,手臂無力的擡了擡。
圍觀的百姓見此情景,都高興地拍起手來:“醒了,醒了!”
“是啊,那老者的醫術了得!”一片的喜悅聲。
摟着懷中男子的濃妝女子卻是一怔,有點不敢相信的望了一眼醒來的男子,沒畫好的眉扭曲着,忽停止了抽噎,不斷地朝男子眨巴着不大的模糊雙眼,男子處於虛弱狀態,根本沒回過神,只是嘴角揚起一抹重生後的極度喜悅,啞啞的嗓音喊着:“我沒死,我竟然沒死!”
衆人不解,連季笑嫣也是一抹意味深長的看着人羣中的兩人。
隨即那喜悅過後,男子眼中流露出鋪天蓋地的悲傷,嘴中又喃喃:“不行,我必須得死,我活着我小兒的病怎麼辦?”忽然的,男子抓住女子的手悲涼的喝道:“不是說我死就可以換我小兒的醫治的費用,爲何我還不死,還不死啊!”女子被他突如其來的襲擊嚇了一跳,當下愣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男子這一句才道出了箇中緣由,這謊言也不攻自破了。四十得子,本該是件喜事,但是孩子從小體弱多病,後來又換上了肺癆,藍衫的中年男子爲了籌集家中小兒醫治的費用,被人收買,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爲小兒換得銀兩,希望小兒可以把病治好健縡f8黨ご螅⑵奚印?br/
真是讓人同情讓人嘆息,季笑嫣沒有罰他二人,也沒有將他們交與官府,並且季笑嫣還給了藍衫的中年男子錢財讓他回去帶小兒看病。警告他們下次即使爲了救自己至親至信人的性命也不可加害他人。兩人被百姓趕出門時,女子回頭用惡毒的眼光瞟了一眼季笑嫣。
衆人回到座位,感嘆着寒煙樓季老闆的菩薩心腸。季笑嫣卻在心中擔憂,這次是躲過了,可下次呢!幕後之人未找出之前,恐是沒有寧日了!,細細想來,她在這蘭城中才呆上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會與誰結下這深仇大恨,這人非要置自己於死地不可。
一直站在衆人之後旁觀的皓宇也目露心憂,這事絕對不會這麼了結的,也絕不是想毀寒煙樓的名譽這般的簡單。
白袍流轉,頓時,皓宇一個閃身,出了寒煙樓,跟上那出門便開始四處張望的做戲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