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棋盤,只能自己劃了。”
曉威兒也不是受不得苦的嬌貴女子,在二星大陸的時候,他們曉氏一族活罪,全部被囚禁在暗無天日的地底水牢裡,她也不例外,在那種逼仄、悽苦的環境之中,生存了一年之久。
她奢侈,她浪費。
在鳳鸞宮,不過是故意做給人看的。
曉威兒找來了一塊黑色的木炭,在地面上,刻印出來一個圍棋的棋盤。畫完之後,一雙白皙的玉手,已經是黑不溜秋的了。
她把手擦乾淨。
因爲她知道,那個人對於圍棋,有着一種近乎狂熱的偏執。是萬萬不能讓他看到被弄髒的棋子的。他會發瘋。
“道法自然,色分黑白。”
曉威兒櫻脣微動,吐出一曲二星大陸最廣爲流傳的弈棋歌,同時,下了第一顆白子,“有包羅宇宙之舉,神鬼莫測之機。”
第二顆黑子,落定。
“精微處,妙到毫巔;磅礴處,穿雲裂石;壯觀時,大河浪涌奔騰急。”
啪啪啪,一顆接着一顆黑白棋子,落於棋盤之上。看上去,竟宛若一副幻境空間,自成宇宙方圓,對應天地法則。
“四時之行寓於中,日月星辰藏於內。”
當最後一顆棋子落下的時候。棋盤之上,驀然間升起一白、一黑兩道狂龍一樣的光柱,盤旋着,交纏着,嘶吼着,散發出耀眼的光芒。
空間震動。
有鬼神之能。
相隔億萬兆的兩個空間,就這麼被溝通在了一起。
一白、一黑兩道狂龍形成了一個完整的圓形,搭建出來一方獨立的空間,黑白相間的毫芒,迸射出來。
棋盤的中央,緩緩升起一個極爲俊美男人的虛影。
男人容貌極爲俊美,甚至帶着一絲邪的味道。他穿着黑色的中衣、白色的外袍,腰帶是明黃色的,綴着紅色的瓔珞。他的頭髮,帶着一絲絲淺灰,隨意地飄蕩在肩頭,只是在髮尾的地方,編着一個個細細的小辮子,用明黃色的瓔珞繫着。
男人五官深邃,雙眉斜飛入鬢,一雙眸子分外幽深,鼻樑很長,不過分高挺,但是足夠長,脣也不算薄,但是脣型給人一種莫名的壓迫感。彷彿他只要一開口,就能斷人生死。
男人也坐在一個棋盤面前。
跟曉威兒臨時刻印出來的棋盤不同,那是一個非常精美的棋盤,乃是用傳奇礦石鑄造而成的,上面用紅色的極品硃砂描摹出線閣,黑白雙子,正在對弈。
自己,跟自己對弈。
男人擡起眼來,輕輕地掃了曉威兒一眼,眉目之中劃過一抹淺笑:“你怎麼弄成這副樣子?”
他的記憶中,她是極爲美豔的,不管什麼時候,都光彩照人。
就算是在陰暗逼仄的水牢之中,身穿囚服,一張絕美的小臉,一雙天生妖嬈的眸子,都能勾住任何一個男人。
也包括,當時的他。
“回稟主子,我被罷免了皇后之位。”曉威兒的反應,卻是淡淡的,用一種波瀾不驚的語調,陳述着這個殘酷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