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茶盞中的白菊。早已死去的枯乾的花,在水中復活,怒放還勝於生時。只因積攢了多少時日萎靡的枯寂。
他執盞,飲之。
清香盈口,更多的,是白菊之寂。
“好茶。”
風無釋一聲輕贊,放下茶盞。他的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夢中神女的姝麗倩影,“雲景真人,貧僧有個不情之請。”
“請講。”
雲景真人縱然是風無釋的老前輩,可卻對他極爲客氣,若多年不見的老友般。
“貧僧有個妹妹,性格頑劣,參加了你們雲怒宗的新生考試。爲了防止她多生事端,貧僧希望以客卿的身份,在雲怒宗小住些時日。”風無釋說明來意。
“甚好。”
雲景真人欣然答應,脣側的弧度加深了,“大地佛寺傳承千年,無釋大師肯以客卿身份,留在雲怒宗,傳頌精妙佛法,自然是功德無量。宗門歡迎之至。”
說着,雲景真人從袖中取出一物,乃是一枚太陽形狀的玉飾徽章。
“宗門內客卿分爲三等,日級客卿,地位與長老持平;月級客卿,地位與內門執事持平;星級客卿,地位與外門執事等同。無釋大師執此日級客卿徽章,可在雲怒宗內隨意活動,權限等同於五位長老。”
客卿跟宗門弟子不同。
客卿跟宗門之間,更類似一種合作的關係。客卿無需履行宗門的一些義務,比如每月完成多少多少任務,客卿所擁有的絕學,也無須向宗門上交。
“多謝雲景真人。”
風無釋也不推脫,就這麼接下了。
當他把太陽形的玉飾徽章別在月白色僧衣上的時候,整個身體驀然一震,面色蒼白,眉頭輕蹙,嗓子裡逸出一聲訝異的低-吟。
“無釋大師?”
雲景真人發現了異樣,空氣中,飄蕩着一絲淡淡的血腥味兒,且有越來越濃郁的趨勢,“怎麼回事?你受傷了?”
風無釋一隻手,捂住右肩胛,溫熱的黏溼感流於指尖。
受傷了。
莫名其妙出現的傷口。
是她。
一定是她受了傷,流了血。他纔會有所感應!
“無釋大師,你背後右肩胛的傷口好深啊。”
雲景真人站起身來,一跨步,出現在風無釋的背後,伸出靈犀一指,“咻咻”點了風無釋背上兩處大穴,想要幫他止血。
“嗯?”
雲景真人色變。
他引以爲傲的靈犀一指,怎麼失靈了?
風無釋背後的傷口非但沒能止住血,反而越流越厲害了。
“沒用的……”
風無釋的聲音,有點兒虛弱。
她身上的傷口,鏡像在他身上,往往會加重一倍,痛苦也會放大數倍。
“怎會沒用?無釋大師稍安勿躁,老夫這裡還有一粒蘊血丹,可補充血氣,不管是再重的傷口,也能頃刻間止血。”雲景真人只當風無釋是舊傷發作,並未想太多。
風無釋只得吃下蘊血丹。
結果可想而知——
“怎麼還沒用?”
雲景真人眸中疑惑之色更甚,“蘊血丹可是二階上等丹藥。九階狂武士就算受再重的傷,只需服下一顆,定能留住一身血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