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她的目的達到了。
她聽到了腳步聲。
男人的腳步聲。
她心悅的男人。
“哎——”她聽到她心悅那個男人,發出了一聲沉重的嘆息,那一嘆,嘆得她的心都要碎了。
她很想任性一回,站起來,撲到他的懷裡,可如果她真的那麼做了,豈不是坐實了司弒天罵她的話?御天他那麼憧憬夫君,御天他這麼多年照顧自己都是因爲夫君,御天他……會厭惡自己的吧。
“嫂子,你別哭了。”
聲音似幽幽嘆息,一方黑色的帕子,遞了過來,“你這樣,宸宸又要擔心了。”
安如夏伸出一隻白皙的小手,接過那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她回過頭,盯着兩個哭得紅腫的可憐的眼睛,脣兒微顫,聲音裡帶着一抹愧疚:“是我的錯,讓宸宸看到自己的母親……這個樣子。”
其實,她更像說的是,宸宸擔心,你擔心嗎?
終究,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
“不是你的錯,是皇兄的話說得太重了。”司御天微微皺着眉頭,鳳眸內蓄着化不開的愁,“湖邊風大,夜裡涼。嫂嫂身子本來就不好,我送你回去吧。”
每次看到安如夏,他都彷彿看到了苦難,看到了責任,看到了兄長的仇。
而每次看着小珞,他都像是看到了光,他很輕鬆,他很快樂,他會情不自禁地揚起嘴角。
在火鶴國的時候,嫂子派來了白秋,白秋襲擊了小珞,並聲稱自己是她的。從那時候開始,他就對眼前這個女人的居心,起了懷疑。而當今日她忽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甚至親暱地想要靠近他的時候,心中這份懷疑,就更重了。
是的。
他繞開嫂子,用司宸避開她,其實是故意的。只是做的並不刻意罷了。
後來,當司弒天怒斥嫂子的時候,他也沒有如過去那般,立刻站出來反駁。反駁什麼呢?她很可能真的是那樣的人。她若是心悅自己,企圖發展一段叔嫂不倫戀,那就是真真對不起哥哥了!
在司御天的記憶裡,哥哥一直都很愛嫂子,哥哥甚至連一房妾室都沒有娶,哥哥甚至還說過要給嫂子最好的,讓她享受天下最高的榮華富貴,讓她受萬民敬仰成爲一國之母。
“回去?回去哪兒?”安如夏的尾音,帶着幾分柔弱。
“自然是回城主府。”司御天答得理所當然,“嫂子您帶着宸宸來火鶴驛館,城主大人,應該還不知道吧。城主大人會擔心你們母子的。”
他相信,以安仲景的心智,是絕不會允許她天黑了還跑來看望自己的。
邑王妃的名聲,不能有虧。
“不!”
安如夏的臉色一白,緊咬着嘴脣,瀲灩的水眸裡劃過一抹不甘。她不要回去,這大半年來,她想他想的都快要瘋掉了,她這纔剛見到他,他別想就這麼把她給趕走了!
她的情緒有點激烈,說出來的“不”字,也陡然拔高了音調。
司御天頗爲詫異地看過來,眉頭皺的更深了,鳳眸裡盛着各種不理解:“嫂嫂這是要作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