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林白晶所給的地址,兩人找到了這家選址偏僻的醫院。
看着眼前有些破敗的建築,蘇遇暖的眉頭緊緊皺在了一起,林白晶沒有弄錯吧?怎麼把蘇齊聯帶到了這種地方?
“進去再說。”遲玄同樣不滿這樣的安排,看來他要重新聯繫醫院了。
外表看起來已經是殘破不堪了,進去之後就發現,裡面更是凌亂,要不是外面確實掛着醫院的招牌,蘇遇暖都要開始懷疑了。
在服務檯磨蹭了好久,蘇遇暖和遲玄才被護士領着去見蘇齊聯。
蘇齊聯住在二樓最裡面的一間病房裡,看起來應該是條件最差的了。
儘管來之前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是見到蘇齊聯之後,蘇遇暖還是驚訝得捂住了自己的嘴,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眼前這個瘦得皮包骨,目光呆滯的人真的是蘇齊聯嗎?
“爸爸。”蘇遇暖站在門口,都不敢上前,哽咽着叫了一聲。
蘇齊聯回過頭來,茫然地看着門口的兩個人,顯然對“爸爸”這個稱呼感到奇怪。
盯着慕千語看了好一會兒,蘇齊聯忽然笑了起來,開心地朝她跑過來,“小月,小月你終於來了,我好想你!”
蘇遇暖當即愣住,小月,是在叫她媽媽的名字嗎?
及時已經喪失神智,可是仍然還記得媽媽的名字,這該是一份怎樣深厚的感情啊。
看着蘇齊聯朝這邊跑過來,蘇遇暖沒有閃躲,任由蘇齊聯抱住自己,“小月,你是來接我的對不對?我告訴你,這裡一點都不好玩,那些護士好凶,每天都會打我,我真怕再也見不到你了。”
“是的,我來接你回去。”蘇遇暖哽咽地說道,不忍心戳破蘇齊聯心中美麗的幻想。
蘇齊聯開心地笑起來,鬆開了蘇遇暖,連連拍掌,可是看到她身邊的遲玄後,又開始疑惑了,“小月,這是誰啊?我怎麼從來都沒見過?”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蘇遇暖握着蘇齊聯的手,柔聲說道:“爸爸,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暖暖啊。小月是媽媽的名字,我是小暖,這位是我的丈夫遲玄,能想起來嗎?”
“暖暖……暖暖?啊!原來是暖暖啊!我記得,你是我的女兒對不對?”蘇齊聯又開心地鼓起掌來。
看來他什麼都記得,只是無法正常回憶起這些事情,蘇遇暖捂着嘴,忍着淚意,點點頭。
突然蘇齊聯蹦起來給了遲玄一記暴慄,“臭小子,見到爸爸也不打招呼,岳父也是父,沒禮貌的臭小子。”
事情來得太突然,蘇遇暖瞬間破涕爲笑,遲玄一心撲在自己身上,生怕自己會受到蘇齊聯的傷害,哪兒還顧得上那些啊。
遲玄鬱悶地摸着自己的頭,不得不開口叫人,“爸,不好意思,我跟小暖來晚了。”
這樣說還差不多,蘇齊聯享受地閉上了眼睛,“小子,多叫幾聲來聽聽。”
這真的是一個神經失常的人嗎?遲玄瞪了雙眼,難以置信地看着遲玄,蘇遇暖在一邊憋笑憋得十分痛苦。
“你就滿足一下爸爸,又不會怎麼樣。”蘇遇暖也配合着蘇齊聯,還站到了他身邊,一起看着遲玄。
蘇齊聯抱着雙臂,神情甚是倨傲,“告訴你臭小子,你別不情願,哪家的女孩子都比不上我家的暖暖,長得漂亮,心地又善良,上學的時候,每次都是滿分,別人做得到嗎?”
不由得想到了一句話,他忘記了所有,但是沒有忘記愛你。這就是一個父親對自己孩子最深沉的愛。
遲玄鄭重其事地鞠了一躬,“爸,請放心將千語交給我。”
蘇齊聯的眼底浮現出了淚花,他自己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伸手一抹,然後才說道:“真是便宜你小子了,暖暖可是我的珍寶,你要是敢傷害他,看我怎麼收拾你!”
說完,又給了遲玄一個暴慄,但是這次遲玄沒有喊疼,心甘情願地受下了。
蘇遇暖低下頭去,臉上掛着笑容,可是眼裡已經溢滿了淚水。“爸,走吧,我接你回去。”
“真的嗎?真的可以回去嗎?”蘇齊聯十分開心,開心得不能自已,他以前每天都會要求回家,但是醫生不準,護士也威脅他,要是再敢提回去的事情,就天天給他打針,狠狠地扎,他怕疼,於是再也沒提過回家的話。
醫院院長一知道遲玄的身份,立即同意讓蘇齊聯出院,出院手續也很快就辦好了。
原本蘇遇暖是想將蘇齊聯送進條件最好的精神療養院去的,但是對蘇齊聯來說,再次將他送進醫院,就以爲第二次拋棄,只怕他會更加難過。
跟遲玄商量了一下,蘇遇暖決定將蘇齊聯帶回自己和遲玄的家去,再請幾名長期護工,照料蘇齊聯的飲食起居,應該沒什麼問題。
一路上,蘇齊聯都特別高興,就是純粹的高興,也沒有太多的言語表達,只是一個勁地鼓掌,嘴裡說着:“開心!好開心!”
蘇遇暖一直陪在他的身邊,細心地替他整理好衣服,“爸,以後就讓小暖來照顧你好嗎?”
“好!我們小暖最好了!”蘇齊聯咧着嘴大笑,“對了,我的乖兒子呢?我悄悄給他拿了好多糖,他最喜歡吃糖了!”
說着還真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大把糖果,蘇遇暖再也忍不住,靠在遲玄懷裡,低聲啜泣。
蘇予小時候最喜歡吃糖了,但是林白晶小氣,從來不給零花錢,每次都是蘇齊聯用自己少得少可憐的私房錢,偷偷買給他吃。
可是那個愛吃糖的孩子,已經不在了。蘇齊聯就是接受不來這樣的現實,所以纔會瘋掉的。
遲玄擁住蘇遇暖,嘆了一口氣,然後對蘇齊聯說道:“爸,小予長大了,我們送他去出國留學了,他一直吵着要去英國,您還記得嗎?”
“啊!對對對!我想起來,他一直就想去的,這個小兔崽子,心野着呢!不過男子漢嘛,出去闖闖也是好的。”
說着,自己剝開了一粒糖果,放在嘴裡,細細咀嚼起來,臉上帶着無比滿足的表情。
關於蘇齊聯的安排,歐家沒有什麼異議,畢竟是曾經養育過蘇遇暖的人,沒什麼好反對的。
只是最近,歐巖跟遲玄都發現了一個微妙的變化,那就是歐氏集團的股票每天都在以小幅度增勢上升。
如果只是短期內的增長,這也沒什麼覺得好奇怪的,但是這種小幅度趨勢已經持續了小半個月的時間,讓兩人都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一定要提前做好防備,以免有人搞鬼。”遲玄擔心的是,現在肖亞斯已經擴大了報復範圍,只怕歐家也會受到牽連。
歐巖當然明白事情的嚴重性,幸好歐氏內部的操盤手都是值得信賴的人。
歐氏集團股票的持續上升,讓更多的股民看到了希望,一時間,大量資金的涌入讓歐氏的股市更加熱門。
就在此時,外界卻突然開始盛傳,歐氏因爲投資失誤,所以面臨破產危機,而且有根有據,讓很多人深信不疑,立即拋售手中的歐氏股票。
股市這麼大的起伏讓歐氏瞬間陷入危機,歐巖卻絲毫不見慌亂,那個人終於出手了,只有對方出手了,他才能一舉將對方擊敗。
還不等歐巖出面澄清謠言,這個謠言卻不攻自破了,歐氏的股市重新回到增長趨勢,讓許多股民懊惱不已,要是當初趁最低價買進,這時候再賣出的話,肯定大賺一筆。
這次股市的動盪,最大的受益人無疑就是歐氏本身了,可是歐巖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因爲這纔是危險真正降臨的預兆。
遲玄不能太過頻繁的出入歐氏,所以兩個人一般都是在電話中或是在家中商量對策。
歐氏股票回春之後的第三天,商業犯罪調查科的警官找上了歐巖,他們懷疑歐氏存在暗箱操作的情況,所以請歐巖過去接受調查。
這下歐氏是真的出現危機了,歐巖被帶走,歐晴不得不重新出來主持大局。
蘇遇暖得到這個消息,第一反應就是肖亞斯又出手了,只是這次將對象換成了自己的家人。
“歐先生,根據我們的調查,關於之前歐氏的傳言,是從你們內部傳出來的,現在我們懷疑你涉嫌違規操作,誤導股民,牟取暴利。”
審問歐巖的是一名女警官,看上去有點像許寧靜,所以審訊過程中,歐巖一直緊盯着人家看。
那名女警官有些惱怒,敲了敲桌面,嚴肅地說道:“歐先生,請認真回答我的問題,現在你是嫌疑人,請尊重一下我們的工作。”
歐巖這纔回過神來,尷尬地咳嗽了兩聲,然後說道:“謠言之所以被稱爲謠言,自然就是不具備真實性的,歐氏已經是一家跨國機構,不屑用這樣低劣的手段謀取暴利。”
“也就是說關於這次如此惡劣的炒股事件,你是不知情的?”女警官反問道。
“我要是知情的話,一定不會讓它發生,也就不會坐在這裡。”歐巖坐直身子,雙眼緊盯着面前的女警官,越看就越覺得她像許寧靜。